青州城,煙花巷,一羣衙役正在探查命案現場。
爲首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面色俊朗,眉宇間顯露幾分霸氣和果決。
“白大人。”
從巷外突然跑來一人,匆匆忙忙,氣喘吁吁,附耳向他說了幾句。那人便立馬變了臉色,吩咐幾句,匆匆離去。
他騎馬急速穿過幾條街道,轉而停在一幢硃紅色的府宅前。門匾上三個燙金大字映入眼簾:慕王府。
男子頓了頓,便有僕人上前牽馬迎接。
“王爺回來了?”他簡單地問道。
僕人點頭回應,將白馬牽走。
那人便迅速進入府內,面色稍顯沉重。他輕車熟路地繞過迴廊,徑直走去書房。
房內,一個白衣男子,亦是二十歲上下,面色顯得更爲大氣,一種天生的帝王之氣自然流露,令人折服。白衣白扇,髮帶亦是白色,有幾分超凡脫俗之感。
“王爺。”男子剛剛邁步進入,便行禮問候。
“白逸,你回來了。”
屋內男子卻是語氣緩和,輕聲喚道。
“是。”
“可有何進展?”
“屬下一直在追查,今日遇上一個瘋癲道士,說是幽冥界的妖孽所謂。雖然知道此說法有些荒謬,但看死者七竅出血,雙目圓睜,像是被嚇死一般,卻是不好做了斷定。”白逸皺眉,細細說來與他聽。
“哦?”那王爺卻似來了興致,“想不到,不僅是我淺青,整個三界也是暗潮涌動。按捺不住的,不止是我們了。”
“不知王爺有何打算?”雖然已經猜測到一二,白逸仍舊問道。
“按原計劃進行,就在今晚動手。”男子眉頭都不皺一下,一臉霸氣。
此時,門外卻是一聲大叫:“白慕晗!你快給我出來!”
屋內的兩人不禁同時皺眉,聽聞那女子的高聲呼叫,白逸一臉擔憂地望向坐在書桌前的那一襲白衣。
還不待兩人緩和,一紫衫女子破門而入,臉上寫滿怒意。面容倒是好看,明亮的眸子純澈見底,柳葉眉細長嫵媚,櫻桃小嘴紅潤可人。秀髮烏黑亮澤,髮簪亦是閃爍高貴,流蘇墜地,華麗無比。
“屬下參見公主。”白逸見此,趕緊行禮。
來者正是淺青二公主——白熙。
“熙兒,我在和白逸商量正是,你來做什麼?”白慕晗仍舊坐在那裡,佯裝不滿。
“哥,你答應我的事情呢?”白熙卻是不依不饒,走過去扯着他的手,撒嬌地搖晃。
“行行行,你現在就吩咐下去,我一會兒就到。”白慕晗經不住她折騰,每每定是敗下陣來。因此,他便不多費口舌,只要白熙要求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便給予應允。此番,便是爲了前去逛廟會一事。
“謝謝哥哥了!”白熙得到應允,興高采烈的舞弄了一下白慕晗的髮髻,然後華麗麗地轉身離去。臨到門口,還不忘了向白逸扮了個鬼臉。
白慕晗對自己這個妹妹亦是無可奈何:“你知道的,她總是這樣,別介意。”
每次白逸被她欺負,白慕晗總會這麼安慰上一句。實際在白逸的心中,介意的反倒是他這個王爺。
“王爺。”白逸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猶豫。
“說。”
“此事,可要瞞着公主?”
“那是自然,一來事關重大,本王不想因小失大。二來,也不想傷了她的心。她終究還只是個孩子,太過單純。”白慕晗目光凌厲,閃過殺氣。
“是,屬下這就去佈置。”說罷,白逸立即轉身離去。
是日凌晨,暴雨傾瀉,雷聲響徹,家家戶戶緊閉門窗。
皇城午門,一場殘酷的廝殺正在進行。幾百人的士兵,正在圍剿幾十人的隊伍。
領頭的,正是白逸。而白慕晗,亦在其中,目標卻只對準一個人——白慕昭。當今太子,白慕晗同父異母的長兄。
兄弟交鋒,白慕晗卻是明顯更勝一籌。常年征戰沙場的軍旅生活,已經練就了他戰場上的從容鎮定和出塵武藝。
他的劍鋒落在白慕昭的脖子上,衆人停下來,時間凝固在這一刻。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貪婪!”白慕昭唾罵一句,已放棄掙扎。
“這不是貪婪。”白慕晗冷笑一聲,“我這是爲天下人殺你。”
“不過是權利的藉口而已!”
“是麼?”白慕晗劍鋒鬥轉,欲下手,“你認爲,若是你做了皇帝,能夠對得起天下百姓麼?”
不待他回答,一句話出,手中劍已落下。
白逸則帶人,將其餘活口,一一消滅。
次日清晨,相國寺鐘聲長鳴,先皇駕崩,太子意欲謀反,被慕王拿下。先帝臨終時,傳位於二皇子白慕晗,享年四十歲。
立秋之後的白日,不若夏時那般炎熱,卻依然令人感到有幾分煩躁。整個青州城,處處掛着白布,一片哀悼悲傷之色。不僅青州,涼城,兗州……整個淺青,舉國服喪三日。
就在昨夜,先皇病逝。久未下雨的淺青,陡然一場暴雨,傾盆而下。甘霖降落,卻併爲給這個國家的人民帶來新的希望。
青州、兗州、涼城,同時發生多起命案。死者尚未出門,命喪家中。死狀仍舊慘不忍睹,與之前的命案如出一轍。
次日清晨,消息傳出,淺青頓時陷入了一片白色恐怖之中。即便是白日,走在街頭的百姓,也是一副警覺恐怖,隨時防備的神情,每個人都是高度緊張。混亂吞沒了這個原本繁華安寧的國度,過去的歡聲笑語散盡,唯餘一場死寂。
許沫晨一行人走在大街上,輕鬆愉悅,臉上盡是新奇,在一羣緊張警戒的人羣中,反倒十分突兀。
“哎哎哎,小光頭,想不到,你們人間還是蠻有意思的嘛。就是這些人爲何全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任柳知拍拍尹紹林的胸口,好奇地詢問。
尹紹林習慣性地摸摸自己的光頭,稍顯呆笨地回答:“不是。這是全國在爲先皇守孝,所以才滿城白布。再加上最近命案連發,百姓們難免驚恐,因此纔會顯得如此緊張。”
宋南風淺笑:“是啊,柳師妹。你常年呆在桃花峪中,有所不知。先皇駕崩,新皇登基,舉國服喪。再加上近來妖孽作祟,大家有些沮喪,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不知這新皇,又是換了哪個皇子?”
“是二皇子白慕晗。”許沫晨卻是淡然答道,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怎麼知道的?”任柳知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環住她的腰,動作極爲曖昧。
“喏。”許沫晨努嘴,“皇榜上不是寫着嗎?二皇子擒拿了意欲謀反的太子,先皇臨死前傳位於他。”
任柳知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走到張貼榜前左右看了看,也沒看出個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