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血女會突然出現。白緹察覺到來者不善,心下着急。這邊被清虛死死拖住,根本抽不開身。而看尹紹林那個呆頭呆腦的樣子,根本就不是血女的對手。一旦結界被攻破,無論是許沫晨還是玉珠心,都是難保。
倘若如此,她這一遭走來,豈不無功而返,還得白白受些責罵?
一念及此,白緹眉頭不自主地皺了起來。出手的招式,也漏出破綻來。
清虛趁機,一掌過去,擊中她的要害之處。
被生生逼退,白緹強忍着疼痛,站穩腳跟。一手捂住胸口,卻是難以忍住,吐出鮮血來。
尹紹林見此,大驚失色。欲召回六合棍,奈何被血女死死掌控,根本不聽使喚。
血女只站在那裡,不動聲色地看兩人惡鬥,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咕嚕在她手中,拼命掙扎,爪子死死掐住她的雙手,想要逃脫。但奈何任憑它怎麼掙扎,那彼岸花卻是花絲纏繞,根本不爲所動,將她的爪子緊緊困住。
白緹稍作調息,暗自思量,要如何才能保全三人。眼前這境況,還真是“前有豺狼,後有虎豹”,想不到活了幾千年,竟會落到今日這地步。她忍不住在心中唏噓不已,暗自嘆息。
“小清新,若是華兒見到你這番景象,恐怕又要傷心了。”她只得暫且拖延時間,不讓血女坐收漁利。
尹紹林聽到這個稱呼,強忍下笑意。血女倒是開懷而笑,毫無顧忌。
清虛冷哼一聲:“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看來崑崙千年的寒冰,也沒能鎮壓住你那張嘴。”
白緹一聽,立即氣得牙癢癢:“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還敢提!”
“少廢話,交出那兩人,以命抵命。看在過去的交情上,我定不會爲難於你。”清虛倒也不記恨,兩人看來頗爲熟悉。只是,這熟悉早已是千年以前的事了。
“你這樣,就明明是爲難我了。”白緹嘗試着催動自己的靈力,卻發覺剛剛那一掌,太過猛烈,傷到了心肺,以至於難以提氣。想不到,千年來,日夜守候在白玉牀邊,他的道行倒沒落下。白緹只得在心中默默惆悵,也不知自己發出的求助信號,有沒有被看到。此刻,也只能拖一時是一時了。
兩人居然開始翻起陳年舊事的老賬,一筆一筆算上去。尹紹林聽得都有些糊塗了,想不到眼前這兩個前輩,還有此等淵緣。
血女有些沉不住了,她察覺到那白狐似乎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老頭兒,你若不動手,就讓給我。想要玉珠心和那女娃命的,不止你一個!”
聲音清脆,乾淨利落,卻是血女大步流星跨過,橫在白緹和清虛中間。
“喲,見到前輩就是這麼稱呼的?老頭兒?真是個沒禮貌的姑娘。你家老姆沒有交過你,要尊老愛幼的嗎?”白緹斜眼而視,頗爲不滿。團扇不知何時,又回到她手中,輕輕扇動。
她顯然是一副不願再戰的模樣,悠閒自得地站在前面,有意無意擋在尹紹林面前。
“你少故意拖延時間,他會被你糊弄,我可不會!”血女一針見血,直刺要害。說話間,已然催動術法,十指凌然。
“小狐狸,只要你讓開!”清虛也不再多費口舌,見白緹仍然沒有退讓的意思,也是一副絕情模樣。
“若是不呢。”白緹低沉地回答,已經做了最後一搏的準備,手心集聚了大量的靈力。
尹紹林眼見這場景,心中着急卻沒有法子,替白緹捏了一把汗。之前看到她受傷,如今又無端多出個敵人來。他的六合棍,依舊沒有辦法操控。咕嚕也還在血女手中,許沫晨又不省人事。
他正這麼急着,懷中的人兒卻是動了動手腳,雙目緩慢睜開。只是身子極爲虛弱,開口想說話,卻沒有力氣發聲。
“沫晨!沫晨!你醒啦!”尹紹林興奮不已,看來之前白緹輸給她的靈力,發揮了功效。
許沫晨雙目有些迷糊,恍惚中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再細看去,那個光頭晃來晃去,想必的尹紹林了。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示意自己還好。四肢卻是無力動彈,只得躺在尹紹林懷中。
三人同時朝這邊看去,見許沫晨竟是甦醒過來,皆是驚訝不已。
血女見此,毫不留情地發動了攻擊,清虛亦是搶奪而上。原本是兩人的爭鬥,瞬間改變了局勢,成了一對二的搶奪。只是,血女處處緊逼,招招奪命,毫不留情。而清虛對白緹出招,卻仍舊留有餘地。只是朝那結界猛攻,同時又和血女搶奪許沫晨。
形勢陡然變得複雜,三個人在結界之外,從碧樹間打到玉牀上。清虛一招虛晃,啓動碧玉荷葉做屏障,保護華辰,將兩人引開。
三人交鋒不過一刻鐘,勝負已然很明顯。白緹一直處於下風,雖然拼命抵抗,勉強能夠撐上一時。但時間稍長,就顯露出弱勢來。招式不夠連貫,靈力跟不上劍式,只有虛招而無劍氣。
清虛見此,趁勢一腳猛然蹬地,整個碧玉山抖動起來。白緹沒來得及站穩,眼見着清虛一劍而來,被劍氣逼退。清虛則立即轉向,奔許沫晨而去。
白緹見狀,發力要停住身子,欲上前去阻攔。血女卻是十指催動,彼岸花紅花瓣無線蜿蜒上升,將白緹阻攔,困在原地。一根紅色花蕊,凌空擊向她的心臟處。
猛地後退,紅花消失,卻只見白緹雙手扶住心口,被打退至一棵樹底方纔停下,噴出一口鮮血來。
清虛、血女趁機轉眼已來到尹紹林跟前。二人爭奪不已,卻也只片刻,便將結界破除。
尹紹林慌忙地躲藏,避開兩人,順勢引起二人相互爭奪,尋了空處鑽。
“罷了,老頭兒,你取她性命便是,我只要玉珠心。”血女卻是做出退讓,提議道。
清虛聽聞,亦贊成:“好!”
如今因爲許沫晨將華辰的三魂七魄放出,玉珠心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若非用許沫晨的命去陪葬,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以解心頭之恨。
兩人達成協議,對準尹紹林,一人攻其上,一人守其下,上下夾擊,令尹紹林無路可逃。上有清虛仙劍追擊,下有血女彼岸花瓣糾纏不堪。前有阻攔,後有追擊,最後被活活困在彼岸花中,動彈不得。
清虛趁勢搶上一步,一劍直刺許沫晨心臟,劍氣猛烈,煞氣倍增。
“不要!”尹紹林大叫,白緹亦是心頭提到嗓子眼兒上了,奈何身子卻不停使喚,血流不止。
劍尖碰觸到許沫晨的衣衫,凌空突然劈裂下一襲白衣,幡然而過,活活將清虛的劍折了過去。那抹白飄過,從尹紹林懷中抱走許沫晨,安然落於旁邊的碧樹下。
許沫晨感受到動靜,微微睜開眼看了看。白皙的面龐,有幾分熟悉。費力地想了想,她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是你!”
男子輕輕點點頭,許沫晨便安下心來,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