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被“狄安娜”說服了,他想,“狄安娜”如果真的綁架了武田德重,並在中國同志的幫助下,成功地把武田德重送出滿洲,《富士山の雪》作戰行動就會土崩瓦解,關東軍就會空耗錢糧,無功而返。那個什麼國際間諜奧古斯特•馮•霍夫曼,以及他手中的《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對於“GRU”來講,也就毫無意義了。
瓦西里向“狄安娜”保證,在天黑之前,他一定會在天黑之前搞清楚武田德重準確的住處,以及他的警衛情況,並在第一時間告訴“狄安娜”,讓“狄安娜”按完整的行動計劃行動。
瓦西里又特別向“狄安娜”說明,“狄安娜”的想法事關重大,按組織原則,他和“狄安娜”可以先做實施計劃的準備。但是,他必須向“GRU”的菲利柯洛夫部長報告這件事。
可惜,“GRU”總部收到瓦西里的電報時,菲利柯洛夫部長正在旅遊勝地索契向正在休假的斯大林彙報工作,沒有人敢於這個時候闖進去向菲利柯洛夫部長彙報。由於時間非常急迫,等到菲利柯洛夫部長給瓦西里回電時,“狄安娜”綁架武田德重的行動已經開始了。讓瓦西里十分沮喪的是,菲利柯洛夫部長的回電只有兩個字:“荒唐!”
關於綁架武田德重行動的細節,瓦西里告訴“狄安娜”,他會派一輛意大利駐哈爾濱領事館的車去“狄安娜”綁架武田德重的地方。“狄安娜”把武田德重送到了意大利駐哈爾濱領事館的車上,就圓滿完成了任務。“狄安娜”可以選擇去全世界任何地方度假。
瓦西里見“狄安娜”沉吟不語,瓦西里知道“狄安娜”擔心綁架武田德重之後,能不能安全的把武田德重送出滿洲。瓦西里的聲調還是那樣平淡,說道:“Мой мальчик,дорожная линия кыргыздонского транспорта китайских товарищей восстановлена,и они помогут нам доставить наших гостей туда,где им самое место(我的孩子,中國同志的‘吉東交通線’已經恢復,他們會幫助我們把客人送到客人該去的地方的)。……”
瓦西里所說的“吉東交通線”在東北的抗日戰爭歷史上,那可是作用非凡,歷史地位十分重要,爲我黨保持與共產國際的緊密聯繫做出了巨大貢獻。“吉東交通線”所地處的吉東地區是指今天的吉林省東北部,黑龍江東南部。因爲這裡在民國時期屬於吉林省。
有一點,瓦西里不知道。“狄安娜”在來中國之前,曾經對“吉東交通線”作了一番研究。他認爲“吉東交通線”只不過是“九一八”事變後,中國同志的紅色蘇維埃中央爲了便於同共產國際和中國同志駐共產國際的代表團取得直接聯繫。“狄安娜”認爲,“吉東交通線”只不過是中國同志的一條聯絡的交通線而已,對活躍在滿洲抗日聯軍的生存固然至關重要,但是對於他這個王牌特工來講,就顯得是個雞肋了。沒想到,他威震敵人諜報組織的王牌特工,今天卻要依靠中國同志的“吉東交通線”,他認爲的“雞肋”來完成綁架武田德重的計劃。
實際上,“狄安娜”關於“吉東交通線”的研究過於淺薄,甚至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確,包括“吉東交通線”在內的交通組織發揮的作用,有“狄安娜”認知的一個方面。上海紅色蘇維埃中央局迭遭破壞之後,與共產國際和東北抗日聯軍之間的直接聯繫一度中斷。爲扭轉被動局面,共產國際決定從人力、財力等方面加強滿洲的國際交通組織,於一九三四年成立了哈爾濱國際交通局。同時,共產國際還在中東鐵路東、西兩線和邊境毗鄰區接管和建立了五個交通站和五個聯絡處。五個交通站分別是滿洲里交通站、扎來諾爾交通站、滿洲里直通交通站、博克圖交通站和密山交通站。
由於密山縣位於邊境,在傳遞情報方面具有明顯的地理優勢。因此,密山交通站也是“吉東交通線”的重要節點。“吉東交通線”除了負責護送經哈爾濱前往“老茅子”學習培訓的幹部前往海參崴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使命就是傳遞各種重要情報、文件。
三十年後,中國有一部家喻戶曉的現代革命京劇樣板戲《紅燈記》。這部京劇講述了抗日戰爭時期,我黨東北地區的地下工作者爲傳遞“密電碼”而與日僞頑強鬥爭的故事。這部京劇的劇情始終圍繞“密電碼”的傳遞,跌宕起伏,扣人心絃。塑造的交通員李玉和一家三代人的藝術形象,令幾代人的印象都十分深刻。樣板戲《紅燈記》這部京劇故事的人物原型之一,就是“吉東國際交通線”傑出的情報交通員傅文忱。
瓦西里並不知道自己對“狄安娜”透露了一個安全轉運武田德重的交通線“吉東交通線”,卻引發了“狄安娜”的一番感慨。瓦西里仍然喋喋不休的勸“狄安娜”,爲了保證“狄安娜”這個“GRU”高級特工能夠順利完成綁架武田德重的行動,共產國際特科在哈爾濱的“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在外圍協助、掩護“狄安娜”是十分必要的。
“狄安娜”雖然依然看不起中國的同行,但是瓦西里這次提出安排共產國際特科在哈爾濱的“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協助他執行綁架武田德重的計劃,“狄安娜”沉吟片刻後沒有拒絕。“狄安娜”從未見過瓦西里的廬山真面目,在他的心目中,瓦西里應該道貌岸然,總是一臉的階級鬥爭,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有一次“狄安娜”甚至想問:“Вы будете смеяться,уважаемый товарищ василий(尊敬的瓦西里同志,您會笑嗎)?……”
今天,“狄安娜”又有了問這句話的衝動,但是話未出口,“狄安娜”忽然想起了在桃花巷的“麗春院”門前,明強向他報警的那位中國同志“老六”,也就是解耀先。不知爲什麼,“狄安娜”忽然對中國同志“老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調侃瓦西里的話也就變成了想請瓦西里說一說“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中國同志“老六”的情況。
瓦西里本來是個老謀深算,喜怒不形於色之人,城府極深。他本應據實告訴“狄安娜”關於中國同志“老六”情況,或找個理由推脫掉。可是,瓦西里心中一動,忽然有了想打擊一下“狄安娜”的囂張氣焰的想法。他隨即憑着自己的想象,淡淡的說道:“Мой мальчик,Говоря об этом китайском товарище,‘старый шестерка’,я думаю, что он также является незаменимым талантом в нашем гру(我的孩子,說起這位中國的同志‘老六’,我認爲就是在我們‘GRU’內部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