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耀先取五心朝天盤膝而坐,用意念放鬆全身的筋、骨、肉、皮等。然後意採天地之氣,由四面八方向丹田收聚,自然呼吸,感覺丹田及命門兩腎發熱有光後,將此光呈放射圓形至身體周圍,逐漸擴大,至於宇相合,放出,收回放出。
準備就緒後,解耀先開始練功。先是引丹田之氣沿督脈上行,任脈下歸丹田。如此待小週天三十六圈,由慢至快。氣歸丹田後,雙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氣行兩掌。雙掌指下垂,掌指朝下,掌心朝下,迅速收回,左手掌心對準氣海穴,右手掌心對準命門穴,真氣隨手式成螺旋狀貫入氣海、命門兩穴。匯于丹田內。如此意守下丹田一柱香時間。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解耀先收功,即意念光取收聚丹田。解耀先練的這套功法的特點是全部以意念來產生作用,想象五色之氣護衛住全身,可以預防傳染性疾病,可防護病氣、邪氣、魔氣以及不正之氣的侵害。解耀先練的這套功法啓於《易》理,源於無極圖。無極爲圖,一分爲二成陰陽;二分爲四陽中陰。陰陽互相轉化,互相依存,對立而又統一,即以說明宇宙萬物化極變之理,也以此闡述武理與功法,上應天象,下應地物。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時間差不多了,解耀先又賣弄了幾句詩文,這才跳下炕來,穿好了衣服,將二十響“大肚匣子”依舊掛在長皮夾克外面。正想走出“連翹”的臥房,“連翹”忽然推門而入。
“連翹”愣了愣,說道:“老解,你還要出去呀?外面到處是憲兵特務,你得小心!……”
解耀先苦笑了笑,嘆了一口氣之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唉……假如世人只顧自己的苦,不顧他人的苦,自己都沒有了‘利他心’,只想着自己,菩薩怎麼會憐憫與保佑呢?……”
“連翹”聽了解耀先沒頭沒腦的話又是一愣,暗想這個“天殺星”啥前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實際上,解耀先信口開河,說的是觀世音菩薩幻化成討飯的老奶奶,感化一位書生的故事。這位書生朝思幕想的一心想見到觀世音菩薩,但是始終未能如願,感覺很沮喪。
一天,幻化成討飯老奶奶的觀世音菩薩在橋上向這位書生討飯吃:“可憐可憐我吧。……”
書生愁眉苦臉的說道:“可憐可憐你?南無觀世音菩薩,誰來可憐我呢?……”
幻化成討飯老奶奶的觀世音菩薩說道:“你們只顧自己苦,卻不顧比你更苦的人,你沒有憐憫之心,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怎麼會可憐你呢?……”
幻化成討飯老奶奶的觀世音菩薩的這幾句話如醍醐灌頂,令這位書生大徹大悟。
解耀先的話“連翹”是這麼理解的。人生本來就多苦,但是很多人不瞭解還有比他更苦的人。要想消除痛苦,消除心中的困惑,首先要想到這些痛苦的來源是“我執”,我執就是自私自利。解耀先的意思應該是說,他的處境雖然很危險,但是還有比他更危險的人。“連翹”完全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他不知道浪費了多少腦細胞去揣測解耀先的想法,以爲還有顧悅嫺同志那樣的自己人需要解耀先幫助。解耀先這是在利益衆生,懷揣一顆菩提心呀。
“連翹”做夢也想不到,解耀先哪兒有那麼深奧的佛學知識。解耀先這是順嘴扯犢子,讓他自己籠罩在一團神秘的光環之中,“連翹”無法開口相問。解耀先不願意讓“連翹”替他擔心,他的想法是和霍夫曼接頭後,落實下來購買《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的價格和方法。然後,解耀先還得接着去完成殺幾個小日本鬼子給周老太太報仇的第一步計劃。
至於購買《富士山の雪》作戰計劃所需的資金,就得明天去找白毛老狐狸商量了。
不用解耀先自己神秘兮兮的裝犢子,他特殊的身份本身就透着神秘,這一點“連翹”十分清楚。“連翹”已經暗暗地品了好幾次了,解耀先如果是可以和自己公開說的,他從來沒有隱瞞過。甚至自己有沒有聽明白的地方,解耀先也會不厭其煩的給自己解釋。解耀先如果是一副神神叨叨的面孔閃爍其詞,就一定有他的難言之隱,多問無益,只會帶來危險。
就像解耀先救下“白樺”顧悅嫺同志這件事,解耀先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沒否認是對組織襟懷坦白,默認了救“白樺”的人就是他。解耀先沒承認,只能說明這個鬼頭蛤蟆眼兒的龜兒子有難言之隱,不便公開。“連翹”對解耀先說劉劭燚託人送來密寫信云云,實際上也不是實話。來見“連翹”的恰恰是劉劭燚本人。當“連翹”接到劉劭燚要和他緊急接頭的通知之後,嚇了一大跳,不知道什麼事情這麼緊急,劉劭燚突然之間冒險和他緊急接頭。
當劉劭燚坐到“連翹”面前的時候,不僅“連翹”滿腦門子的問號,就是劉劭燚也是求解來的。當劉劭燚簡述了一遍“白樺”同志被救的經過之後,“連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解耀先這個龜兒子居然救了北滿省委的情報員“白樺”同志?
劉劭燚一描述解救“白樺”同志那個人的裝束,“連翹”立刻肯定這個人就是解耀先!劉劭燚對“連翹”說,他判斷那個救下“白樺”同志的人絕非敵對勢力所派,十有八九就是“連翹”的人“老六”同志。“連翹”不敢對劉劭燚隱瞞,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
當劉劭燚追問起暗殺“白樺”同志的是什麼人,“老六”同志又是怎麼得到情報的時候,“連翹”的汗都下來了。他憋了半天,才說道:“老劉同志,我用我的黨性向你保證,是誰想暗殺‘白樺’同志,‘老六’同志又是怎麼知道‘白樺’同志有危險的,我真不知道!……”
“連翹”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難道“刀螂”和“白樺”也是軍統的人?想到這裡,“連翹”嚇出了一身冷汗。“連翹”隨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以解耀先對黨的忠誠,他如果知道“刀螂”和“白樺”也是軍統的人,恐怕早就警告自己提防了。
“連翹”表白完了之後,劉劭燚並沒有馬上說話,他見“連翹”表白完了之後,臉上陰一陣陽一陣的,立刻起了疑心,說道:“老陸同志,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連翹”又吃了一驚,狠了狠心說道:“老劉同志,我猜測‘白樺’同志不是被暗殺對象,而是‘刀螂’同志。這裡面恐怕有陰差陽錯的一面,我見到‘老六’同志問一問。……”
劉劭燚笑了笑說道:“我靜候佳音!不管怎麼說,你都得替我謝謝‘老六’同志。……”
解耀先又要出門了,“連翹”答應劉劭燚的事情還沒有着落,他又沒辦法深問。“連翹”想在解耀先身上得到答案,可解耀先卻在想怎麼從“白狐”那裡劃拉錢接濟“連翹”。解耀先也沒有想到,就在他殫精竭慮的琢磨着怎麼從白毛老狐狸那裡多騙點錢,接濟接濟“連翹”的時候,軍統濱江組那邊遭遇了滅頂之災,濱江組組長“白狐”壯烈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