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覺得這座石屋如此冷清過,也從未覺得地上這些花瓣如此孤寂過,但當她俯身下去撫摸這些花瓣時,一切的從未有過都發生了。
無情的劍客,闖進了一片無情又貧瘠的花園,他來了又走卻留下情愛的種子,畢竟能如同劍客一般瀟灑的人並不多,美麗的女人往往最難瀟灑。
白巾仙子蹲在地上,一邊輕撫着地上的花瓣,一邊默默的發着呆,而腦海裡回放的依然是那個劍客無情的背影和當初那個多情的少年。
白巾仙子喃喃自語道:“我真的變了嗎?爲什麼連愛我的人都不認識我?”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永遠不要乞求一個男人愛你,世間男子皆無情無義,情愛更是萬葬深淵,白巾,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聲音如同幽靈般在空曠的石屋裡迴盪,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一把殺人的刀,很少有人能夠明白此中的憤怒,或許連白巾仙子也未能領會,否則她也不會輕易動情。
冷颼颼的話語從背後響起,白巾仙子也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雖未見說話之人,但白巾仙子眉間已然露出幾分對來人恐懼之色。
白巾仙子站起身來緩緩的轉過身去,這時一個同是一身白衣素裹、流沙蒙面的女子站在了白巾仙子跟前,不!準確的說已經不是女人,應該是老女人,即便身姿妖嬈、形態空靈,但發間些許的白髮已然出賣了她的年齡。
白巾仙子顫顫巍巍的說道:“謹遵女閻羅大人教誨,白巾再也不敢了。”
女人就是女人,她永遠成不了男人,她又何苦爲自己取上如此怪異惡毒的稱謂?想必就中也有一番故事。
女閻羅緩了緩憤怒的情緒,拍了拍白巾仙子的肩膀說道:“白巾啊白巾,你知道爲什麼我會對你如此苛刻嗎?因爲你與我一樣,生得一副天仙面容,你不要以爲這是上天對我們的眷顧,也不要引以爲豪,女人生的過於美那就註定孤獨終生,你不可能像平常女人一樣相夫教子,你不可能過你想過的生活,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到一個配得上你的男人,所以你註定孤獨!”
白巾仙子似乎很畏懼眼前的女閻羅,她趕緊解釋道:“弟子既然選擇來到這裡,便已了斷紅塵情愛,以‘殺盡薄情郎、獵盡癡心漢’爲己任,但弟子仍有一事不解?薄情郎該殺,是因爲他薄情寡義;那癡心漢該殺,難道是因爲他癡心嗎?這似乎有些矛盾。”
面對白巾仙子的質疑,女閻羅再次嚴厲呵斥道:“這有什麼矛盾?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所謂的癡心也不過就是一時的花言巧語,等你人老珠黃的時候,那些所謂的天長地久就成了他們當年放過的屁!”
面對,女閻羅的厲聲指責,白巾仙子心中似乎還有疑問卻又不敢開口,靜靜的低着頭。
女閻羅說道:“今天這次我就饒了你,下次再讓我知道有男人從這裡活着走出去絕對輕饒不了你,你好自爲之吧!”
白巾仙子低着頭,顫顫巍巍的說道:“恭送女閻羅大人!”
當她再擡起頭時,方纔厲聲再道的女閻羅已經不去了去向,這座石屋似乎只有一道門,而女閻羅似乎並沒有從那裡離開,那麼她又是怎樣離開的?這一點或許連白巾仙子也不知道,一開始她也很好奇,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待到石屋裡悄無聲息之後,白巾仙子來到牀邊緩緩坐下,溫柔的撫摸着枕頭、被褥以及被劍客睡過的每一個地方,腦海之中又浮現起了劍客的身影。
這時,她的眼神落在了牀邊那把奇怪的鐵劍上,這正是怪手劍客的佩劍,想必是當時思緒萬千一絲未能記起遺落下的。
白巾仙子拿起天狼劍,望着漆黑、怪異的劍鞘,微笑着說道:“幾年不見,你少了當初那份稚氣又多了一份男人的霸氣,不管你我此生能否還有交集?此生能被你這樣的男人愛上一次已經足夠。”
當白巾仙子正沉溺幻想和意想之際,石屋門被推開了一條細細的縫,又在轉眼之間被緊緊合上,速度之快讓人難以察覺,而此時此刻木訥發呆之中的白巾又怎麼知道?
直到來人已經靠近,腳步聲已經非常明顯了,白巾仙子方纔回過神來,猛然的擡起頭望着來人。
但爲時已晚,在方纔擡頭的一瞬間,來人已經點中她身體的穴道使之動彈不得。
望着來人,白巾仙子似乎並不畏懼,微笑着說道:“宋乾,宋大俠,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不錯!來人正是宋乾!沒想到的是白巾仙子竟然一眼便認出了宋乾,這也在宋乾的意料之外。
宋乾驚訝的問道:“你也認識我?”
白巾仙子微笑着說道:“‘刀斷雲、劍遮雨’名震江湖的宋大俠,小女子雖然寡陋寡聞,但這點見識也是有的,比你武功好的沒你俊俏、比你俊俏的沒你武功好,想必宋大俠在江湖也欠下了不少風流債吧?”
宋乾笑了笑說道:“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除了武功,這張嘴也是世間少有,方纔若非點中你的穴道,或許如今這石屋則又多了一個鬼魂。”
白巾仙子笑了笑說道:“宋大俠過獎了,如今我已被你點中穴道,既然你認定我是壞人,何不了結了我?”
宋乾轉過身,放聲大笑道:“我並不像劍客那樣不懂情趣,你很瞭解我卻還是說漏了一點。”
白巾仙子疑惑的問道:“哪一點?”
宋乾再次轉過身來,望着白巾微笑着說道:“如果你長得足夠好看,或許能夠逃過一死。”
白巾仙子嫵媚的問道:“我不死、死的就是你,你難道不怕嗎?”
宋乾笑了笑說道:“如果你的美貌足以讓我饒你一死,我想這種死法比起死在江湖刀劍之下要划算的多。”
白巾仙子不再說話,她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她也不會有絲毫的擔心,因爲她對她的身體足夠自信,同樣她這樣的女人也不會太在乎自己的身體。美麗的熟女,她的身體可能不值錢,卻能辦到很多錢不能辦到的事!
白巾仙子在心頭安安自語道:“宋乾啊宋乾,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死性不改,想當初我險些相信了你的花言巧語,不過還好上天幫了我一回。”
宋乾的手緩緩伸向白巾仙子的臉,就在快要接近那一刻,他停了下來沒有收回也沒有繼續向前,他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一改方纔那副放蕩的痞子樣,死死的盯着白巾仙子的眼睛。
宋乾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會有如此神似的兩雙眼?魅舞真的是你嗎?”
宋乾有些神志不清了,他鼓起勇氣用最後一絲理智扯下白巾仙子臉上的紗巾,終於在面紗扯下那一刻他長舒了一口氣。
白巾仙子笑了笑說道:“如果面巾扯下那一刻,你發現我是你想的那個人,你又會如何?”
宋乾擦了擦臉頰的汗水,似乎還未從驚慌之中緩過神來,喃喃低語道:“我也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樣,我想我應該去死。”
白巾仙子瞟了瞟牀邊角落裡的天狼劍,嘴角發出絲絲陰險的笑容,心中暗語道:“看來不需要我動手了。”
白巾仙子一改之前的冷豔,男人面對美麗的女人或許還有幾分抵抗力,面對嫵媚的女人便已然成了白癡,更何況是又漂亮又嫵媚的女人。
白巾仙子嫵媚的笑道:“宋大俠,如此良辰美景,爲何你還獨坐一旁?難道是小女子不夠美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不用你動手小女子寧願咬舌自盡。”
宋乾沒有說話,他用他的行動迴應着白巾仙子。
當一個男人心中裝着一個女人,卻還想上另一個女人的牀時,可以肯定的是後者一定比前者美,僅此而已並不能說明其他,畢竟男人所理的愛情稍微還是比女人要寬容一些,所以他可以在愛一個女人時上了另一個女人的牀。
夜,靜靜的開往地老天荒,這裡沒有夜,所以處處的都是地老天荒。
當女人決定和一個男人上牀時,她最應該做的就是放鬆一切去享受,不管這個男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是仇人還是恩人?在只有你們兩個人的世界裡,你僅僅是個女人、也只需要把對方當成男人。
宋乾一件一件的剝下白巾仙子身上衣物,這裡並不冷所以她穿的並不多,她的肌膚很白、白的幾乎透明。
紗帳被合上,牀上正在發生的事情也變得朦朧。
黎明即將到來,老樹林中也透進了點點曙光,一個形單形只的身影穿梭在林蔭之中稍顯疲憊,但這只是在外人看來,劍客似乎從未感到疲憊。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來,揉了揉後腦勺喃喃自語道:“難道做了一場夢?”
他正準備擡步向前走去,突然神色之中露出些許的着急和緊張,他眼神空洞的望着那隻如枯藤般的左手,憤怒的說道:“我的劍呢?我的劍?我的劍?”
他猛然回頭,朝着來時的路尋去。
劍和女人在劍客的世界裡同樣重要,無論哪一樣丟了,他都會着急萬分。懂劍客,願意走進劍客內心世界的女人,千萬不要在劍客面前把自己和劍比較,因爲答案既無情又冷酷,又何必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