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鋼鐵般的力道禁錮着鬱梓的身體,難以掙脫!
藥性即使被鬱梓竭盡所能地隱藏,仍然像炸彈般一觸即發,無論怎樣抗拒,身體的本能都在渴望着戰凜的靠近,即使鬱梓用疼痛去提醒自己也無濟於事。
電光火石之間鬱梓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微睜的雙眼對上了紀哲謙震驚的目光,醫生大人在這裡!他們在幹什麼!
“放開!”鬱梓冷着臉用沙啞的聲音吼道。
戰凜調整着角度,將鬱梓用力壓在了牀上,藥已經用了,等於被逼上了梁山,即使鬱梓不讓碰,也必須碰了,身體可不是拿來開玩笑的,更何況……
戰凜側過腦袋盯着被綁得無法動彈的紀哲謙,冰冷地道:“你的命我留着,但你給我永遠記住,這個人是我的!”
伴隨着戰凜不可一世的宣告,撕裂般的疼痛遍佈鬱梓的全身,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明明那麼痛,鬱梓卻在藥性的促使下感受到另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
就像瀕臨死亡的魚,終於回到最渴望的海洋的懷抱,就像久旱的田地終於等到雨水的降臨,只是依偎在這具健壯的胸膛裡每一分一秒都是另一種煎熬!
“放開我!”鬱梓冰冷的聲調已經變軟,五指甚至已經陷入了戰凜的脊背,“不要這樣……你繼續下去,我會恨你的!”
聲音裡充滿了無助與乞求,然而戰凜並未停下動作,恨,就恨吧,反正你也不愛我,戰凜猙獰的臉上浮起一絲悲哀。
鬱梓深深地、深深地記得他的心在痛,遠比身體更甚!而且他還記得,紀哲謙就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看着,而他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這大概是最絕望的時候,戰凜竟然當着紀哲謙的面,當着他初戀愛人的面讓他如此不堪!驕傲、自尊、愛,似乎全部化爲了泡沫,飄遠。
戰凜挑的角度十分刁鑽,紀哲謙能清楚地聽到所有淫.靡的聲音,但實際上能看到的十分有限,除了戰凜暴戾兇狠的動作外,唯一能清楚看到的就是鬱梓因爲痛苦而向後仰起的脖頸……
**的頭髮甩在空中,一雙如黑曜石般的雙眼朦朧如畫,這種場面讓人痛苦、揪心,戰凜太狠了,即使他不做糾纏,卻依舊折磨着他們!
“夠了,你放開他!他會痛的!”紀哲謙就連想咬着自己的拳頭髮泄心中的痛楚也做不到,這種施捨的相見,只是爲了再折磨他們一次吧!
聽到鬱梓隱忍的嗚咽聲,紀哲謙的眼淚爭先恐後地往眼眶裡涌出,那種感覺,就像最珍視的一件寶物卻遭到毀天滅地慘絕人寰的摧毀,就發生在你的眼前,就近在咫尺,可是,你卻無能爲力。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看着他飽受痛苦與摧殘,什麼都不能做,紀哲謙幾乎將牙關都咬碎了,也不能逃脫那種無力的窒息感。
他不該來的,如果沒有親眼目睹這一切,他或許還可以欺騙自己,鬱梓過得好好的,很幸福……
曾經他們相戀的片段,一幅一幅地在紀哲謙的腦海中閃過,回憶是那麼鮮明,不曾褪色,從發誓愛他、守護他開始,紀哲謙就不曾變過。
只是現在鬱梓不在他的懷裡,甚至他想低聲地安慰一句,也做不到。
“啊——”紀哲謙發瘋般地掙扎着,厚重的座椅發出巨大的響聲。
每一分鐘都是煎熬,從戰凜踏入宮殿的那一刻起,鬱梓的心一直在悲鳴着,最痛恨的是自己竟然又害了紀哲謙,明明說好的再也不去打擾紀哲謙的生活,卻又無意間將紀哲謙拖了進來!
鬱梓的視線中出現紀哲謙模糊的臉,很想說一句“對不起”,只是真的好累,好累……
達到身體的極限後,鬱梓暈了過去,夢見戰凜曾經最寵溺他的那段日子,那樣強大霸道的男人,不管他要還是不要,都必須接受。
摧毀了他的所有,甚至恨意深重,這樣的男人,爲什麼他會愛上呢?鬱梓不明白。
但是當夢見戰凜對他好的那些片段的時候,鬱梓似乎有點明白了,也許是因爲太深刻了,不管愛亦或是恨,都來得太激烈、太深刻了。
一場因爲戰凜自己跟自己較勁的愛,讓所有人傷痕累累,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紀哲謙只知道自己連嗓子都喊啞了、鬱梓都暈厥過去了,戰凜也依舊沒有停止。
僅僅是動作變得溫柔了。
戰凜捧着那張被汗水沾滿的臉龐,眷戀而不安地吻着,一遍又一遍地在鬱梓的耳旁低喃着,不厭其煩地重複着:“不要離開我,我不準,我需要你……”
許久後,戰凜才拉過被子蓋在鬱梓的身上,看到鬱梓被鎖着的那邊手腕已經被卡出了血痕,戰凜心碎地吻去那些乾涸刺眼的血跡,卻依舊沒有解開手銬的打算。
再怎麼心疼,也抵不過擔心鬱梓會離開的恐懼,更何況是在自己這樣對待了他後,戰凜更不會冒一丁點的險,鬱梓看似驕傲脆弱的身體卻藏着堅強不屈的心,戰凜從來都猜不透鬱梓的想法。
戰凜隨意地整理好着裝,居高臨下地走到紀哲謙的面前。
這對於紀哲謙絕對是最狠最致命的一擊,沒有什麼比親眼看到自己的愛人被別人佔有更痛心的事,戰凜猜得沒錯,此刻的紀哲謙心在滴血,痛得恨不得死去。
他的嘴脣已經蒼白得嚇人,臉色也十分不好,戰凜盯着自己最大的情敵,這已經夠了,戰凜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拿起手機將獵非叫了進來,戰凜擺手道:“將他扔出去。”
獵非不動聲色地掃了紀哲謙幾眼,看起來沒有絲毫外傷,但神情卻很失落,是受到很大的刺激嗎?獵非下意識地往純黑色的大牀瞥去。
被一道佔有慾極強的恐怖視線射殺在空中,戰凜見獵非遲遲沒有動作,一張輪廓深刻的臉沉了下來,“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凜爺。”被戰凜的視線射殺得頭皮發麻的獵非利索地解開紀哲謙身上的繩子,將人拖了出去。
紀哲謙原本還處於遊魂狀態,感覺到自己被拖起來後幡然醒悟了過來,他瞪着大牀上靜躺着的鬱梓,不捨地叫喚道:“鬱梓!鬱梓!鬱梓,我……”
話還沒有完整地喊出來,就被獵非一記手刀打暈了,“抱歉,凜爺。”獵非鞠了一個躬。
宮殿又恢復了死一般的靜寂,瘋狂過後的戰凜已經冷靜了下來,他頹然地坐在牀邊,因爲長年握槍而佈滿厚繭的大掌無意間觸碰到已經空了的注射器。
戰凜將那支該死的注射器拿起來,用力地扔出牢籠型宮殿的外面,他又做了什麼?又再一次因爲鬱梓的話而失控了,明知道鬱梓就是那樣的烈性,爲什麼他就不能忍一忍……
戰凜敞着衣服躺了下來,中毒了,中了鬱梓的毒,無可救藥了……
紀哲謙被送回了建民醫院的門口,下車的時候紀哲謙已經被弄醒了過來。
“你的愛令三個人都無比痛苦,爲什麼就不考慮放手呢?”對於這點,獵非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紀哲謙不是傻瓜,想必經過這麼久早就明白鬱梓不可能會回到他的身邊了,爲什麼還要執迷不悟地堅持呢?
紀哲謙苦澀地笑道:“你不會懂的,你不懂,當愛一個人已經成爲一種信仰的時候,能放棄嗎?”
陽光下,紀哲謙的眼淚像水晶般閃耀着,最終滑落臉頰,男人還是跟幾年前一樣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歲月只讓他更成熟了,神情也如當年一樣堅定,帶着沒有人懂的信念,也要堅持着心中的愛。
獵非默默地扭轉方向盤,也許這個男人輸就輸在遠沒有凜爺強大,但是他跟戰凜對鬱梓的愛幾乎是一樣的,同樣的不可扭轉、不能改變。
當愛一個人已經成爲一種信仰……獵非的腦海裡驀地出現一道纖細嬌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對他好的男人,陸影,也在漸漸成爲他的信仰吧。
紀哲謙沒有回醫院,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失敗,就連曾經愛他的男人他也留不住,永遠如此弱小,即使想爭取,也無計可施。
不管鬱梓在多痛苦的煎熬中掙扎,他永遠只能看着,起不了一絲一毫的作用,他還是一個失敗的兒子、失敗的父親,也愧對了這輩子最愛他的兩個女人——母親跟葛馨。
幾乎是喪失所有的情況下,也依舊得不到他的最愛,反而弄得一團糟。
紀哲謙仿若遊魂般走在大路上,踉踉蹌蹌地躲過了幾輛摩托車,被車主罵得狗血淋頭,“你他媽不想活了嗎?不想活就找個乾淨的地方死!”
紀哲謙頭腦混亂地連連點頭,突然想起一個很有紀念價值的地方,跟鬱梓到達s市的第一天,他們下車後到郊外看了海,紀哲謙像盲頭蒼蠅終於找到了正確的路途般,攔了一輛的士飛快地報了地址。
到達熟悉的海灘後,紀哲謙將錢給了的士司機,一個人茫然地攀上了海邊矗立的岩石。
紀哲謙還清楚地記得,當時他跟鬱梓就是站在這裡眺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他輕摟着鬱梓的腰,看着鬱梓澄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雙眼。
當時鬱梓享受着溫柔的海風,輕聲地道:“醫生大人,你覺得大海美麗嗎?”
“美,但是比不上你的一雙眼睛。”紀哲謙當時是這樣回答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記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