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默並沒有離去,而是板着一張長椅坐在白朔的下面,擡頭看着光芒之中的白朔,問道:“你怎麼‘弄’的?”
“沒什麼,不小心被一個老爺爺關到爐子裡煉了丹。唔,其實現在想起來也‘挺’帶感的……”白朔笑着,對下方的陳靜默說道:“這一次的任務,可是把我的童年毀的差不多了啊。”
“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陳靜默有些無奈的嘆着氣埋怨;“下次你要是毀容了的話,我怎麼辦?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白朔愣住了,隔了片刻之後,‘露’出了危險的笑容說道:“不要緊,我會順便也幫你毀一把,到時候兩個醜八怪湊在一起,多登對~”
陳靜默聽到了白朔危險的想法之後,咬着一口小白牙,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去死好了……”
“真是冷血,我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好辛苦的。”
陳靜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你去找個熱血的好了、”
話一出口,她感覺到了味道似乎不大對,有些羞惱的再次瞪了白朔一眼,不去理會他了,開始閉目養神。
在片刻之後,治療終於結束,而白朔也有些心疼的落在了地上,翻看着自己的治療記錄:“內循環創傷嚴重,神經和‘激’素系統紊‘亂’……外傷、內傷、暗傷……加起來‘花’了我八百多啊”
搖着頭嘆息着,他嘆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身體之後,便沒有聲音了。
陳靜默有些疑‘惑’的睜開眼睛,卻被白朔近在咫尺的臉嚇的向後仰去。頓時長椅失去了平衡,向着後方跌倒。
一隻手掌扶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拉回了正軌,於是陳靜默和白朔的距離再次拉近了。
白朔帶着淡然的笑容,睜大眼睛和她對視着,陳靜默的眼瞳中倒影着白朔的笑容,讓她心裡有些略微不安和涌動,羞澀的向後移動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朔:“你……你湊……湊這麼近幹什麼……”
白朔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要不要陪你聊天?免費的。”
“不要……”陳靜默彆扭的別過了頭。
“那麼……”白朔兩隻手扶在了陳靜默的頭上,輕輕的將她的臉扭過頭來,鄭重其事的說道:“隊員陳靜默,隊長我有很重要的工作跟你討論,恩,你需要配合。”
陳靜默有些恍惚的看着他的眼睛,眼神膽怯的遊移着:“不,不是說有什麼事情明天說麼……”
白朔乾脆的說道:“非常重要的工作,必須今天解決。”
陳靜默受不了他的眼神,乾脆閉上了眼睛,臉‘色’緋紅的說道:“那你快說啊”
“哦。”白朔鬆開了扶着陳靜默腦袋的手掌,剛剛脫離,陳靜默的頭就低了下去,不敢再去看他。而他則坐在了陳靜默的旁邊,就像是在休息一樣,不再說話了。
讓陳靜默有些煎熬的沉默中,她終於忍不住了,扭過頭,瞪着白朔的眼睛:“你有,有什麼話快說啊”
“哦。”白朔點頭,正‘色’說道:“我正在構思呢,不要打擾我。”
“嗚……”陳靜默的喉嚨裡有些模糊的發出了一聲相當可愛的聲音,沮喪的重新低下頭。
良久之後,白朔才突然開口:“陳靜默……”
“恩?”
“我喜歡你。”
“哈?”陳靜默呆滯了一下之後,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來,面‘色’緋紅、結結巴巴的看着白朔:“你說什麼?”
白朔看着她的眼睛,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喜歡你。”
“那個……”陳靜默感覺自己的頭有些暈,聲音打着飄,有些顫抖:“我好像聽錯了,再,再說一遍……”
“再說幾遍都好。”白朔轉過身,抓住陳靜默的肩膀,看着她緋紅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
陳靜默的嘴‘脣’顫抖着,看着白朔,不知道爲什麼,眼神的霧氣越來越重了,直到最後,低下頭抱着腦袋發出了有些變調的聲音:“啊~”
就像是接受不了突如其來的事實,她愣愣的看着白朔,突然從自己的座位上跳起來,撲入了白朔的懷中,用盡所有力量將他抱緊。
白朔能夠感覺到她慌‘亂’的心跳,漸漸地懷裡傳來了細微的哽咽。
她在哭。
“別看……”陳靜默扭頭搖開了白朔的手掌,依舊抱着白朔,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裡,依舊低聲的哭泣着:“我沒事,只是……有些‘激’動……我等了好久……”
她的嘴裡有些‘混’‘亂’的叫着:“你去死好了害我等這麼久你知不知道我等這幾個字等的有多久……這麼突然的說出來,一點氣氛都沒有啊……”
“是,是……”白朔‘露’出了無奈的苦笑,抱着陳靜默,拍打着她的背脊,安撫着她的情緒:“都是我的錯。”
陳靜默擡起頭,‘露’出了沾滿淚水的臉,瞪着有些紅腫的眼睛:“當然都是你的錯”
白朔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感覺到淚水之中的重量,用力的將她抱緊:“對,都是我的錯。”
傾聽着懷中傳來的軟弱哭泣,白朔忽然發現,自從進入這個世界之後,自己一直在不斷的改變,走上了自己嚮往的道路,大踏步前進,卻將一直陪伴在身邊的人落在了身後。
自己在改變,奧托莉亞在改變,長孫武在改變,樑公正一直都在改變。
但是陳靜默卻始終沒有變過,就算是已經開始堅強,但是內心之中,她一直都是第一次和白朔見面的時候,那個怯生生拉着他衣角的‘女’孩子。
一直以來,陳靜默都努力的追在了白朔的身後,卻從來沒有向他說過自己心中的彷徨和孤單。而白朔,就連流淚的機會都沒有給過她。
如果不是自己終於醒悟,否則在黑暗之中,陳靜默將會越落越遠,最終再也無法挽回。
“太好了。”白朔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將陳靜默抱緊:“能夠察覺到這一點,真的是太好了。”
就這樣傾聽着她心中積蓄的軟弱,白朔閉着眼睛,緩緩的拍打她的背脊。
終於,陳靜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擡起頭,偷偷的看着他的臉:“那個……可以放下了。”
“哦。”白朔沒有睜開眼睛,手臂也沒有放鬆。
“我說,可以放下了。”陳靜默有些羞澀的提高了聲音。
“不要緊,我不累。”白朔睜開了眼睛,‘露’出了得意的眼神:“我可是很不容易抓到啊,萬一逃掉了怎麼辦?”
陳靜默被白朔突然施加的力量再次倒入了他的懷裡,心臟在緊張的跳動,略微的掙扎着:“‘混’蛋,快放開……”
“我還沒聽到答覆呢。”白朔看着她的眼睛:“總得有個表示吧?”
陳靜默在他的眼神之中低下頭,羞澀的逃避着白朔的問題:“什……什麼答覆……我不知道。”
“那就這麼一直抱着就好了。”白朔沒有絲毫急躁的擡頭看着空中的光球:“你猜我能抱多長時間?一天?十天?一個月?”
“我,我說嗚……”陳靜默終於無奈的放棄了自己的逃避,喉嚨裡像是貓兒一樣的嗚咽着:“其實,你是個好人……”
你是個好人?你是個好人好人好人好人
……
白朔愣住了,呆滯的低下頭:“我……這算是被髮卡了?”
“是啊。”陳靜默趴在了白朔的懷裡,一本正經的點着頭,突然‘露’出了笑容:“我最喜歡你這種好人了”
陳靜默突然爬起來抱着白朔的脖子,就像是自暴自棄一樣的大叫着:“最喜歡了”
她閉着眼睛,突然聽見的了‘門’扉開啓的聲音。
樑公正哼着歌兒從‘門’後面走出,身上套着大‘花’‘褲’衩還有一件破破爛爛的背心,看到兩個人奇怪的姿勢之後嚇了一跳。不過比這更奇怪的姿勢,他也在‘精’神病院裡見過不少,因此相當瀟灑的向兩個人揮手致意,示意你們繼續;緊接着就大搖大擺的走到了主神下面,片刻之後提着一大摞恐怖碟片走回了房間裡。
啪
‘門’關上了。
一片寂靜之中,陳靜默突然感覺到白朔的肩膀開始顫抖了起來,很快一陣壓抑不住的笑聲從她的懷裡傳來,讓她羞憤的想要把這個傢伙掐死。
“哈哈……哈哈……”
“不準笑”陳靜默掐着白朔的脖子。
白朔看着她緋紅的臉,發出了讓她快要壞掉的笑聲:“哈哈……哈哈……”
陳靜默的臉‘色’漸漸黑了下去,雙手加大力量,一字一頓的大吼:“我說,不準笑”
不知道是被卡住了氣管還是因爲自身的卓越毅力,白朔的臉憋得通紅,不過終於還是如陳靜默所願的停止了笑聲。
只是白朔的喉嚨裡艱難的發出了嘶啞的聲音:“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就在陳靜默鬆開手的瞬間,白朔發出了劇烈的喘息,還有斷斷續續的聲音,憋得通紅的臉上再次出現了讓陳靜默快要發狂的笑意。
“我不行了……哈哈……我不行了……”
“我說,不準笑”陳靜默低吼着,下一瞬間白朔身下的椅子被劇烈的力量壓碎了,拳頭錘擊在白朔腹部,終於讓白朔停止了笑聲。
有些狼狽的從白朔身上爬起來,陳靜默掃了掃身上的木屑,臉‘色’通紅的扭過頭:“我先去休息了。”
一隻手掌抓緊了她的手,白朔就那麼躺在地上,搖着頭:“我還沒說完呢。”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椅子壞掉了,將就一下吧。”
一想到陳靜默剛纔的‘摸’樣,他又開始想笑,只是在陳靜默威脅的眼神之下乖乖的收斂起自己這個危險的想法。
他抓着陳靜默的手,不管她怎麼羞澀的掙脫也沒有放手,而是緩緩的嘆了一口氣:“你不是問我那一身傷是怎麼回事麼?”
提到了這個問題,陳靜默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不再掙扎。
“我可是被一個很無害的老爺爺關在爐子裡烤了九天呢……差點以爲自己真的要死掉了……”
他感覺到陳靜默抓緊了自己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笑了起來:“人死之前,大概都會想一下記憶最深刻的東西,我瞎了很多年,你知道的。”
“結果,我想來想去,只記得我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白朔伸出了手掌,輕輕的觸碰着陳靜默的臉頰:“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