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正一個上章的錯誤(上章日本的辭職謝罪內閣應當是廣田弘毅而不是岡田啓介內閣,已在原文中修正,現在接任廣田內閣上臺的是近衛文麿)
扭着受傷的屁股,艱難地登上前來接他的開羅號輕巡洋艦時,溫斯頓丘吉爾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城市。
身後就是東京市,那裡的餘煙還沒有散去。
“真是個瘋狂的國家。”
丘吉爾長嘆了一口氣,然後一拐一拐地登上軍艦,離開了這個現在極度反感他的國家。
現在是九月四日,剛上臺屁股還沒有坐熱的日本內閣已經下臺,不,更貼切的說法,應當說是“死得差不多了”。
八月三十一日,對於因爲山田仁和事件後新上臺的新內閣成份的不滿,皇道派發動的蓄謀以久的兵變,並迅速得到了東京城內大量中下層軍官和軍隊的響應。東京重要的守備力量,第一師團也有大量的成員加入了這場日本國內的內亂中。當晚皇道政變兵諫的結果,表面上來看,是成功了。
歷史上的二二六兵變,皇道所以最終失敗,原因極多。
比如:日本天皇不支持甚至極度反感皇道派的人,得不到海軍的支持,陸軍中支持者也極少。而規模方面,也比這個被林漢粉碎了歷史的位面要小得多:只不過是駐東京第一師團一部分,一千多號人的“小規模”叛亂而已。
而這個位面則不同。
天皇裕仁早就被林漢一刀殺了,新任天皇纔剛剛上臺。根基未穩,威望也不足。更重要的是,日本軍部的對華戰爭連續失敗甚至可以稱之爲“洋相出盡”,山田仁和事件後,更引發全國民衆的義憤。而“醜聞”被捅出後,廣田弘毅作秀般地辭職,換一批新的統制派官員組閣上臺。
“那些犯下如此重大戰略失誤,給大日本帝國帶如此巨大損失的國蠹,居然沒有一個需要坐牢承擔責任的!”——起事前,皇道派的軍官香田清貞如事說。
軍部上層沒有人爲此坐牢和承擔罪職。這引發中下層軍官和士兵義憤的關鍵因素。當別有用心的皇道派青年軍官們拿着這一點來做文章稍一鼓動。駐守東京的第一師團超過三分二的部隊都被鼓動了起來,其規模遠比沒有穿越者的歷史上只有幾百個“中二”在行事要聲勢浩大得多。
八月三十一日深夜,超過一萬名第一師團的士兵舉起了“義旗”,東京灣一聲炮響。憤怒的“昭和勇士”們。分批分頭衝進了東京城內各個高官的官邸。他們一邊高
政變當晚,大批統制派的高官在自己的官邸裡被逮捕,然後直接槍決。又以前任的岡田啓介和廣田弘毅兩任內閣成員死傷最爲慘重。
再前任首相岡田啓介及其女婿,被亂兵亂槍打死在家中。高橋是清,齋藤實等一批前岡田內閣成員,也大半被殺。不光是前任內閣的成員,前任的首相廣田弘毅內閣中,也有多人被殺,廣田弘毅同樣難逃一死。而剛剛玩了一把“換馬記”上臺的近衛文麿首相,也被亂兵視爲包庇敗類廣田弘毅的同謀,家中遭遇亂兵的襲擊,幸運的是當時槍聲一響他就躲進家中的池塘裡逃過一劫,事後更躲進東京的英國大使館,勉強逃生。
東京第一師政變當夜,東京的警察署因爲出面干涉,也被視爲走狗慘遭軍隊的屠戮,同樣死傷慘重。
當夜,這些亂兵一邊喝着“昭和維新之歌”,一邊封鎖並佔領了皇宮西南的三宅阪、平河町、霞關一帶的日本政治、軍事、警察等國家權力中樞機關。政變軍人先是佔領了赤阪的山王飯店,清空了住在這裡的客人,控制了飯店的電話交換臺,將此地作爲政變指揮本部。接着,政變部隊順利的控制了陸相官邸和霞關的警視廳。在陸相官邸,政變軍人要求現任的陸相川島義之出來談判,但川島以身患重感冒需要休息爲由,答應起牀後再進行談判。
天亮之後,叛軍的刺殺活動已經全部結束。他們佔領了東京五大報紙的報社、要求各報刊登他們的《告全體國民書》,在他們所佔領的地區張貼“尊皇討奸”、“七生報國”等標語,並勒令影院劇院關閉、電臺停播文娛節目。整個東京籠罩在恐怖之中。
在《告全體國民書》裡,這皇道派的成員的聲明,無非就是拿不久前海陸兩軍在上的慘敗大作文章,聲稱造成要爲這兩起慘敗,戰死的近萬名大日本帝國的士兵的真正罪人,卻因爲日本軍部上層的官官相護,根本就沒有受到真正的懲罰。聲稱自己的兵變兵諫,是爲了這個“遲到的正義”,爲冤死的帝國勇士討還公道。
最初日本參謀本部和天皇一開始就認爲這是作亂,是破壞部隊的指揮和無組織無紀律的行動,因而定下了“斷乎彈壓”的方針。
但是和歷史上不同的是,在這個被穿越者嚴重扭曲了的歷史位面上,由於統制派前面一系列的政治和軍事失誤,在日本國內早就人心盡喪,這夥叛亂的第一師團的軍官,在日本軍隊中的同情者極多。調來平叛的仙台第二師團在到達東京城下後被第一師團的人一喊話,居然有相當一部分人當場倒戈反水,加入了第一師團要求“天誅國賊”的行列。
和歷史上那些皇道派成員是爲了個人的利益而舉事不同,這一回他們得到了“大義”。
兩次對上海攻略的戰敗,尤其比戰敗更加惡劣的將戰敗的消息對國民欺瞞的行爲,早就讓統制派成爲軍中最爲不滿的對象。
此時的統制派,在日本已是名聲臭大街,在中下層的平民、軍官心中,甚至這些人並不比幕府好到哪兒去。
當連東京的平民,都支持皇道派的“革命義舉”時,崇仁天皇很快憤怒地發現,他的平叛計劃根本無法被有效地執行。
而歷史上原本在第一時間支持天皇平叛的海軍,同樣也對統制派官員瞎指揮造成海軍的巨大損失極爲不滿。他們沒有象歷史上般在第一時間表現出對天皇的“平叛”地支持,反而是擺出一副善意的“中立”態度出來調停。
在初步控制了東京後,陸軍最高領導人中,僅有川島義之一人出面,和這些造反的少壯派軍們談判。川島義之是繼林銑十郎於1935年9月5日任該職,他是“皇道派”、“統治派”均可接受的人物。
“恢復天皇的絕對權力;逮捕反皇道派的南次郎、小磯國昭、建川美次和宇垣一成等“元兇逆臣”;爲威懾俄國,嚴懲兩次徵支過程中做出制定錯誤國策的廣田內閣相關人士等等”
最終,在皇道派的兵諫下,新任天皇崇仁被迫原封不動地接受了“兵諫”提出的一切高求。
最終,皇道派首腦荒木貞夫藉着山仁田和事件點燃的導火索,和八三一兵變事件的推動,在九月三日和新任天皇崇仁達成妥協,“衆望所歸”之下上臺,組建了以皇道派成員爲主的日本新一任內閣。至於剛上臺還不到一個月的近衛內部長,由於在兵變中傷亡也不小,近衛文麿雖然幸運地逃過一劫,但在大勢已定的情況下,他也只能藉口身體不適而辭職。
皇道派上臺,意識着日本對華政策將更加激進。日本歷史上,後來的日本首相東條英機因爲其戰略素養極差而被國內無數瞧不起他的統制派軍官背後稱爲“東條上士”,以嘲諷其淺短的目光。但在荒木貞夫面前,就連東條英機也有資格嘲諷此人是個“中二”。
爲何這麼說。
荒木貞夫強烈主張發動侵蘇戰爭,是個標準的北進派,1935年中國驟變後,“北鎮赤露,南平暴支”這種兩線爲敵的戰略構思就是他提出來的。
現在這個連東條英機都有資格嘲諷的傢伙,當上了日本內閣首相,也難怪丘吉爾會如此鬱悶了。
知道不可能將日本人的戰略重點拉回長江三角後,丘吉爾帶着無限的失望,離開了東京。和新內閣成員交涉交給了其他英國外交官去處理,而丘吉爾則準備親赴舟山島,去那兒爲即將開始對紅軍進行大規模空軍作戰的皇家空軍鼓氣。
另一方面,遠在中國上海的林漢,也和紅軍搞層討論日本的這次政變的中日戰爭的影響。
來自未來,深知皇道派是比統制派的那瘋子還奇葩的存在,他和李潤石主席及紅軍高層商量過後,都一致認爲日本人的全面侵華戰爭已不可避免。唯一的問題就是規模和暴發時機。
林漢的看法認爲,以日本人的“小聰明”,他們很可能會選在英國皇家空軍對紅軍發動空軍作戰,纏住紅軍的空軍並造成極大損失後開始,無非主是漁翁得利的心態。
戰爭打到這個份上,林漢能用的牌已經不多的。犯過無數錯誤的日本人,在吃了不少苦頭後,再想用戰術上的詭計輕鬆獲勝已經很難,接下來就將是抗戰最艱苦的時期了。(未完待續。。)
ps:昨天整個白天時間都耗在回家的路上,到晚上十一點後纔有工夫寫作。今天現在先更三千字,明天我白天再寫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