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兩組全部成員便集結在了傳送石臺上,也就是唐陵入派時測試神性的地方。(《界》xian??jie.me《說》網)
陸子云站在兩組成員之間,雙手背在身後,平靜地道:“在考覈前,我要向大家說明一些事情。”
石臺上其餘八個人都沒有打岔,聽着陸子云訴說。
“幾百年來,我開元國一直統治着東方這片沃土,然而單單一個國家,管制的範圍十分有限,所以在江湖上又會有許多門派,他們替百姓伸張正義,幫助朝廷整頓紀律,不過衆多門派魚龍混雜,這就需要一個領袖來爲大家指明方向,能擔當得起領袖這一稱呼的當然是實力最爲強勁者,”
陸子云面無表情的講述着,倒也沒有什麼傲氣,“故每八年江湖上的門派都會舉行一場會武,參與會武者規定爲不得是在派超過十年的新弟子,勝者可居最強的寶座,敗者自當要對王者稱臣,我玄龍閣建派兩百年來,一直爲羣龍之首,這次也不會例外。”
“難道說……”衆人大概猜測出他們的任務是什麼了。
“再過兩天就到了下一屆會武之日,這次會武就由你們兩組成員代表我玄龍閣出席,這也是我給你們分組的原因,根據實力,往屆會武每個門派皆派出四人蔘加,但早在一百年前,我玄龍閣就有資格派出兩組參與比試,所以藉此機會我做了這樣的安排。
“然而對於還未入派者的意義就是:贏得勝利的一組纔可以正式成爲我玄龍閣的弟子,另外一組就再也不用踏進我玄龍閣半步了,所以說,你們一會離開後,肯定有人再也回不到這裡了。”
陸子云沒有看向任何一個人,只是眼中露出難以察覺的寒光。
有的人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但他們大多數還是覺得此事有些不合情理,參加會武者只要入派不超過十年的弟子即可,他們之中,除了雨憐,入派都還不到十天,就算參加會武,使得也不是玄龍閣的功夫。
儘管有疑問,但還是沒有人說出來。
“我現在就傳送你們下山,至於到時與其他門派聯絡和匯合的事宜就交給雨憐了。”陸子云看了雨憐一眼。
雨憐點頭示意後,陸子云在虛空中畫了幾個圈,數道金光閃過,雙手向上一提,七個人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唐陵?
唐陵困惑地張望着,不明白爲何自己還待在原地。
只見陸子云不知從哪擲出一把大刀,直接插在了唐陵面前的地面上。
唐陵一瞧,這刀正是那日雨憐要贖的虎騎金刀。
他剛要開口詢問,卻聽陸子云先道:“這刀是你給我贖回來的?”
唐陵一愣,隨即笑了下道:“原來是你的刀啊,我是現在才知道,就當是我給你贖回來的吧。”
誰知陸子云忽然一掌平推而出,真氣擊中刀刃,直接把虎騎金刀打成了兩段,帶着刀柄的一端向上飛出,最後掉下了玄龍山。
“既然我已經將他當掉,就沒想過要再拿回來,過去的一切都只是阻礙我前進的累贅,誰要你這紈絝子弟來多此一舉?!”陸子云看着遠方冷冷地道:“你儘管發你的少爺財,看好自己的腰包,以後別多管閒事!”
唐陵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心想:“我花了五十金幣替你贖當,不說一句感謝也就算了,竟然還被無緣無故地數落了一頓,就算你對我有偏見,就算是我多管閒事,那看在雨憐辛辛苦苦替你把刀贖回來的份上,你也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毀了它吧?真是不可理喻!”
他一萬個想不通,正想開罵,只見陸子云手臂一揮,他頓感天旋地轉,分不清了東西南北。
就在陸子云將唐陵一行人傳送下山的時候,崛龍城西南附近的紫瑞山上,正聚集着江湖上十分有名氣的各大門派首領。
舉行此次集會的東道主正是居住在紫瑞山上的吳仙翁,吳仙翁曾是君隱閣的閣主,如今他年過古稀,頭髮霜白,早已不問江湖之事,然兒以此次各大掌門的集會來看,確是要發生了不得的事情了。
吳仙翁府宅外圍站立着爲數不少的把守,正廳前更是整齊地排列着七大門派帶來的衆弟子們。
正廳大門敞開着,正對面是一塊方形木雕,一頭鎦金火麒麟正伏於硃紅色的木板之上,而坐於木雕前的老者便是宅院的主人吳仙翁,在他左側還斜放着一張空的木椅,顯然是爲現任君隱閣閣主準備的,其餘六大門派掌門分坐於正廳兩側。
見人尚未到齊,幾個掌門先聊起了會武之事。
“丁掌門,聽說貴派不久前收了幾個天資聰穎的武學奇才,不知他們是否會參加兩日後的會武?”穹方洞項掌門向蒼懸派問道。
沒等丁掌門答話,一旁的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接話道:“這幾百年來,會武之事不曾停過,但我們又何曾坐過領袖的寶座?還不是看它玄龍閣一派自娛自樂?”
“高掌門此言差矣,”項掌門對着老者道,“若是我等對弟子嚴加篩選,大力栽培,也未必就輸於玄龍閣,我們不爭這寶座的原因其實在於中流砥柱,我們的門人數量較玄龍閣可單薄了太多。”
丁掌門點頭道:“我開元國地大物博,人才衆多,一個玄龍閣怎能有如此容納。若論天賦,我派挑出四個人絕對拼得過玄龍閣,只是我們都知道,這樣贏來寶座之位,也是有名無實啊。”
這時,一人冷哼一聲,原來是滿頭紅髮的城桓派掌門封成烈。
只見他道:“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時機馬上成熟,推翻玄龍閣是勢在必得的事,所以這次我派派出的四個弟子全是精英中的精英,與以往大不相同,下一任領袖的寶座非我城桓派莫屬。”
沒等其餘衆人發話,君隱閣閣主霍羽坤快步走入廳堂,向其餘各大門派掌門和吳仙翁行了禮,最後坐於吳仙翁左側的椅子上。
八個人全部來齊,吳仙翁縷着長鬚開口道:“此次召集大家前來,主要是我愛徒霍羽坤的意思,我想大家在私下溝通已久,要商討的內容我也略知一二,不知是否有關於八大門派和四大聖地的糾紛?”
最後一句話說出,幾個掌門稍稍動容,城桓派掌門封成烈的反應最爲強烈,他雙眼瞪得溜圓,吼道:“什麼四大聖地?屁!就那麼一個玄龍閣還敢胡吹四個聖地出來!單單它一個聖地我就不服,另外幾個聖地連個影兒都摸不着,全是胡謅,我可不聽他唬!”
“對,沒錯!”有人緊接着道,“若不是玄龍閣自覺勢單力孤,何必扯出四大聖地這一假說,幾百年來,根本就沒聽說過除了玄龍閣以外的聖地,我看他們歷任玄龍閣閣主都是坐吃江山的懦夫,也只有對外宣稱四大聖地才勉強穩得住腳。”……
幾個人七嘴八舌,越說越激動,倒說得玄龍閣好像就是一隻紙老虎,這倒爲不少掌門平添了幾分信心。
“好了,大家不必爭論,對玄龍閣的任何不滿都暫且擱置到一邊,大家不妨先聽聽我對當前形勢的分析。”霍羽坤開了口,“不談聖地到底有幾個,我們的目標只是玄龍閣,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我們這樣做無非是爲了各大門派在江湖上的實力平衡,這樣才能夠更好地維護聖上的統治。
“衆所周知,我們東方武者運用真氣,修習劍法、拳法、輕功等正派招數,從不與西方武學有任何來往,這也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然而最近一段時間,玄龍閣卻不依此規,與西方人頻繁來往,壞了祖訓,讓向來純正的東方武學混入了雜質污濁,僅憑這一點,我們就不得不征討玄龍閣。
“而且,玄龍閣把武林與朝政混爲一談,當今朝中將軍、士兵多出於玄龍閣,他與朝廷相互倚靠,這種關係建立的可算是根深蒂固,不過以我對楚仁軒的瞭解,他擺明了要亂權奪政,他的目標已不侷限於整個武林,恐怕他是想坐擁整個江山啊!”
霍羽坤目光深邃,彷彿這種野心勾起了自己內心的共鳴。
“還有,不得不說一點,江湖上原本共有八大門派,可如今只剩下了七個,拜月教投誠玄龍閣後已更名爲逐龍教,”
霍羽坤把目光投向了金覺派杜掌門,二人相視後微微點頭,“前些日子,我與金覺派閣主商議並進行了一項計劃,杜掌門,這件事就有你來講給大家聽吧。”
杜掌門表情嚴肅,起身看着門外道:“前幾日我借楚仁軒宴請賓客之際,向他傳了一封密信,信中除了說我未能到場表示遺憾外,還暗示他我的投誠之意,爲表忠心,我派了兩個得意弟子前去赴宴,目的其實是讓他們可以留在玄龍閣觀察其內部的動靜。”
正說着,門外疾步走來一銀髮青年,他佇立在門前作揖道:“金覺派弟子謝冷雲求見。”
“來得正巧!快進。”吳仙翁發話後,謝冷雲邁入廳堂,鞠了兩躬道:“拜見吳仙翁及各位掌門。”
隨後,謝冷雲走到杜掌門跟前,欲說些什麼,杜掌門止住了他,“各派掌門已知你假意投誠一事,所以得到了什麼情報可以當衆講出,我們也好儘快參謀。”
杜掌門此舉也是爲了避嫌。
“是,師傅。”
隨即,謝冷雲面朝衆掌門道:“我派一弟子已成功混入玄龍閣,而且他在楚仁軒設下的擂臺中取得優勝,奪取了神兵玄龍斧,這就說明我們取得了楚仁軒的信任,這第一步已成功走出。並且包括我派那名弟子在內,此次參加會武的玄龍閣弟子多是剛剛入派不足十日的新人。”
“銀髮小子,你可別說大話,楚仁軒怎麼可能把他派重寶玄龍斧交給一個初入門派的孩子?”項掌門質疑道。
“這把斧子散發出的真氣波動已經鑑定,的確是如假包換的神兵利器,否則我不會下此定論,更不敢在掌門面前信口胡說。”
封成烈聽後大笑兩聲道:“這就對了!我早料到,玄龍閣風光了這麼久,歷任閣主無不驕傲自大,不可一世,他們早就失了戒備之心,要不然也不會派幾個小牛犢來參加會武了,這次就讓他栽在這兒!”
最後一句說完,他手中的茶杯一下被他捏碎,一圈紅光散在手心,只見茶水還未來得及濺射出去便已蒸發成了水汽。
“冷雲,除了會武,玄龍閣還有其他動靜嗎?”杜掌門追問道。
謝冷雲乃金覺派實力最強、天賦最高的弟子,而且他思維縝密,善於動腦,他暗中觀察,猜測楚仁軒不會無故讓幾個剛入派,或者還不算入派的新人去參加會武。而且最近魔教復辟的事在江湖上也傳得沸沸揚揚,他猜測楚仁軒此舉也許與魔教有些關聯。
然而玄龍閣絕不可能和魔教扯上聯繫,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幾個新人中有魔教的內奸,如果抓不出此人,楚仁軒說不定會趕盡殺絕,江野難免捲入這場風波之中。
不過這也僅僅是推測,況且將這些情況說出去,其他門派也未必會在意,他只有做好一旦有任何狀況發生就前去支援江野的準備,然而如果真如他所料,這些參加會武的新人就更不足爲慮。
於是他說道:“玄龍閣目前一片平靜,並無任何帶有威脅的計劃。”
“看來局勢已經很明朗了,既然玄龍閣仍是一副高枕無憂的姿態,我們就更要抓緊我們的行動,衆掌門們,有何良策不妨提出來與大家分享一下。”霍羽坤的目光掃向衆人。
雲開府高掌門一擡手臂道:“論閱歷,在座各位都遠不及吳仙翁,何不聽聽仙翁的高見呢?”
吳仙翁微笑着擺手,“我已隱居多年,早就不過問江湖之事,今日只不過是受羽坤之託,來請諸位到寒舍共商大事,避免使人生疑,至於出謀劃策之事,老朽也愛莫能助啊。”
“我倒有一計,但是十分冒險。”一直緘默不語的忘川穀谷主突然說道。
適才衆人看見忘川穀谷主一直心底疑惑,忘川穀男女弟子皆有,但谷主之位向來是傳男不傳女,而今坐在座位上的谷主卻是一位體透幽香的女子。
她身着淡藍色衣裙,外裹兩層淺綠色薄紗,髮髻高攀過頂,面紗遮住了臉部,只露出秀氣的雙目,聽其聲音,倒如豆蔻一般。
衆人雖然奇怪,但也得承認,前不久,上一任谷主確實向他們傳音說明了新任谷主的情況,只是沒有說明原因。
霍羽坤問道:“這位就是蔣葉茹蔣谷主吧?不知蔣谷主有何妙計?”
將葉茹直接道:“早些年我對詩詞歌賦頗有研究,其中最爲欣賞的就是當今聖上的大皇子王惟君的作品。從他的詩詞裡,我讀出他十分不滿當前朝廷的政策和皇上對待玄龍閣的態度,他曾喻道:‘蛇盤金頂覓新穴,龍翔九天雲作巢。’
“這首詩表面上看是在以蛇的卑微對比出龍的高貴,實則是在諷刺天子居高自傲,糊塗地看不清當前形勢危急,詩中的蛇就是指玄龍閣,大皇子看出了玄龍閣對於朝廷的隱患,他一定不止一次地勸諫過皇上,但目前看來還沒起作用,但是如果他成了皇帝,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你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趁此良機行刺皇帝,幫助大皇子成功繼位,他登基後肯定會排擠玄龍閣,不過基於當前朝廷形勢,軍權基本掌握在玄龍閣手中,所以他也需要一個倚靠,這時候,我們七大門派結成了同盟,自然順理成章的扶持大皇子。
“將一方勢力分散成七方,誰都權衡得出輕重,到那時,我們有了朝廷的協助,更不必害怕玄龍閣的勢力,說不定還可以一舉將其殲滅。”將葉茹說完喝了口茶水。
衆人沉默了一會,最後終於決定下來,想要成功,冒險是必要的,說不定這是一個絕佳的契機。
於是,各大派掌門圍在一起,開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看樣子,七大掌門這回要親自出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