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真是古怪。”
雖然唐陵到最後也沒答應做楊煥的徒弟,但楊煥還是同意將他放走,說是給他幾天考慮的時間,不過卻不允許他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也不可透露傳他功夫的事情。
然而一夜未睡的唐陵現在一門心思地想躺在牀上補一覺,已經沒有那麼多精力去考慮這些事情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立刻奔向了親切的牀,儘管這房間不比自己的廂房,但現在已經奢求不了那麼多了。
“啊!”
“啊!”
一聲尖叫和一聲驚叫,迷迷糊糊的唐陵剛沾到牀邊又彈了起來,看着牀上的小幽說道:“小幽,你怎麼會在我的牀上?”
小幽被結實的壓了一下,不過除了美夢被破壞外倒沒有其他損傷,他揉揉眼角道:“大哥,你回來啦!昨晚我來找你,看見你不在就一直等着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原來是這樣,”唐陵疲憊地倒在牀上,“雖說咱倆在一個組,但你已經是玄龍閣的弟子了,他們應該會教你功夫的吧?怎麼看你這麼清閒?”
“當然教我啦!”小幽恢復精神,從牀上蹦了起來,“昨天體術師父教了我們一整天,大哥要不要練練?”
唐陵舉起手擺了擺道:“改天吧,你是活力充沛了,我可是一夜沒睡,”
他蜷起身子,“不如你給我講講他們怎麼教你的吧,也讓我可以更好的入眠。”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鼓翅。
“好嘞!”小幽像往常一樣躍躍欲試的樣子。
“慢着!”唐陵睜開一隻眼睛,“說歸說,別亂蹦。”睜開的眼睛再次合上。
“恩,遵命!”小幽聽話地從牀上跳到了地面。
“昨天我和江野一起跟着體術師父學習,還有其他一些但並不算多的玄龍閣弟子,師父先要測試我們的體能,讓我們抱起石頭爬上一里長的山坡,石頭的大小由我們自行挑選。”
唐陵從鼻子裡擠出一絲聲音,以表示他正在聽。
“我就在附近挑選了一個最大的約有兩百斤重的石頭,那裡的石頭都特別小,我也沒有辦法,當我一口氣跑到坡頂時,發現江野雙臂各夾着一塊和我的石頭差不多大小的大石頭跑了過來,當時我就後悔爲什麼沒有想到這個方法。”
“你倆是熊的體質嗎?”唐陵心裡驚訝着,但他懶得動嘴。
小幽繼續聲情並茂地講着:“我倆的成績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不過師父卻一臉的不高興,還說要懲罰我和江野,結果我們倆繞着玄龍閣跑了五圈才放了我們,幸好我最近一直在練習《神風決》,要不然肯定會累倒在半路的,我可不想再輸給江野了。”……
午時,唐陵被一聲低沉且原始的聲音催醒,他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看來不先填飽肚子是不可能再進入夢鄉了。
由於玄龍閣人數衆多,因此門派當中並無統一用餐的飯堂,更無負責炊事的弟子,楚仁軒效仿西方魔法學院,在閣中建起了一座小小的酒樓,酒樓的夥計廚子全都是從宮中調來的人。
唐陵疾步行至酒樓,精神滿滿地坐到了一張桌旁,此刻的他有一種小幽附體的感覺,“小二!”
“老大!我可找到你了!”洛函不知守在哪裡,一個健步衝到了唐陵身邊。
他那關切的表情讓唐陵墜入了雲裡霧裡,再看他身後,小金、孟蠡、吳越三人不出所料地也跟着圍了過來,酒樓中的其他玄龍閣弟子也向唐陵這邊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你們……”
唐陵眨了眨眼睛,掃視了一遍那四張友善的臉龐,有些模糊的場景在腦中迴盪,至少他現在認爲他們四個人不再像第一次見面那樣令人討厭了,反而十分親和。
“老大,我還以爲你遇到了什麼不測,”
小金說着把頭轉向洛函,語氣中帶着埋怨,“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非讓老大闖什麼禁地,要是老大真出了什麼事情,看你怎麼辦!”
“嘿!”洛函沉沉地一點頭,“都怪我,我承認,但是老大,你也別一直這麼盯着我們啊,就算不原諒我們,至少說句話吧。”
洛函以爲唐陵還在記仇。
“你們真的是心甘情願認我做你們老大?”
唐陵的腦袋微微作痛,他拾起零星的記憶,一幕月光下與四人結義的畫面浮現在了腦海。
“那還有假?交心酒咱們都喝了,老大如今還不願承認我們嗎?”孟蠡露出擔心的表情,害怕唐陵反悔。
“不管他們是真是假,自從比試之後,我吳越絕對是對老大的氣勢佩服的五體投地,老大可千萬不能不認我,以後我還要向你學習氣勢呢!”
吳越的眼神中透射出無盡的仰慕。
東一句西一句,倒是讓唐陵聽得有些飄飄然了,他這一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多的溢美之詞,然而就在這時,又一個人摻和了進來。
“唐兄,這麼巧啊!”晴淵從酒樓門口走了過來,找了一張椅子坐到唐陵的桌旁,見唐陵叫不上他的名字便接着道:“我是晴淵,借給你衣服的那個人。”
“哦,是你。”唐陵隨口一說,因爲借衣服冒充天才又不是他的本意。
晴淵笑了兩聲道:“唐兄纔來幾日便收了這麼多小弟,真是不簡單那。”
“他不招自來,肯定沒有好事,老大得小心提防啊。”
洛函礙於晴淵驚人的神性值,只得在唐陵耳邊悄悄地說,不過還是沒有逃過晴淵的耳朵。
“這位兄臺,你這話說的可傷人那,你們和唐兄喝過交心酒,我晴淵也是樂交之人,實不相瞞,我第一眼見唐兄就知道我倆是同道中人,所以才前來以心相傾。”
晴淵說着給自己斟滿了一杯茶水。
不知眼前這人是否誠心,但唐陵對晴淵倒不厭惡。
“客氣話誰不會說,你倒是說說你哪裡和老大志同道合了?”小金站在唐陵左側,雙手按在桌子上問道。
晴淵將茶水緩緩送入口中,隨後道:“我與唐兄都是嚮往自由之人,絕對不甘心被外物束縛,並且都看不慣某些人。”
“你這根本就和沒說差不多嘛!”小金揣摩道。
“隨你怎麼想,不過我倒有個好提議,你們三個一定知道某些不用通過正常手段就能下山的辦法,”晴淵湊近衆人,壓低聲音,“不如你們就此證明一下你們拜大哥的決心,帶唐兄下山遊玩一日,怎麼樣?”
“你……”孟蠡感覺似乎中了晴淵的圈套,“如果被發現可是要連累老大的。”
其餘人則等待着唐陵的迴應。
其實唐陵此刻尷尬不已,他的心思完全被晴淵說中了,如果有下山的機會他絕不甘願被困在玄龍閣的牢籠內,若是下了山,那就是他的天下。
所以他只好無奈的開口道:“要不然……你們把下山的方法告訴我,你們不必陪我去冒險。”
洛函忙道:“老大這是說的哪家話?孟蠡的意思是怕你不想下山而又不方便開口拒絕,既然老大有這個意思,我們做小弟的哪有不陪的道理,走,咱們這就出發。”
晴淵露出滿意的笑容,心中偷樂:“有了唐大少爺這座金山,以後可就發達啦!”
雖說是下山,但不是真正用走的,在玄龍閣,進出門派都需要靠傳送完成。
聽洛函他們的介紹,從玄龍閣到外面的傳送點不計其數,不光在外弟子遍佈各地,如果一旦有需要,玄龍閣的在派弟子可以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各個地方,不得不說,玄龍閣絕對是掌權者有力的靠山,但同時也是朝廷最大的威脅。
由洛函帶頭,六人一齊向某座山上行去,直至一處長滿了“搖閩草”的地方。
搖閩草高及衆人肩膀,從上至下,由黃轉綠,這種生命力極強的植物總是集中生長,人們藏在其中總是很難被發現。
洛函在最前面帶路,向草叢深處走去,差不多走了盞茶的時間,一個坐在草叢內的青年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青年是倒賣各種符文的老手,他每日的這個時刻都會在此守候,熟悉他的老主顧自然會前來與他交易。
他擡頭看了看洛函又看着他身後那幾個人影,略顯不快地道:“洛函,你這次怎麼帶了這麼多人來?這樣下去我遲早會露餡的。”
唐陵這時也走了過來,看到坐在地上的青年樣貌,開口道:“你是……張進?”
青年的目光落在唐陵身上,嘴角略微**,“是朱進!”
又是個令人鬱悶的開場,上次想在唐陵身上撈一筆卻失敗了不說,還因爲雨憐的關係讓自己的姓氏被記錯。
洛函問道:“老大,你和他見過面?”
沒等唐陵開口,朱進先詫異道:“老大?你小子怎麼混的啊?竟然被一個新人收了。”
“這事兒以後再和你講,咱們先把正事辦了,你的傳送符帶來了嗎?”
“這玩意還能離開我嗎?”朱進從袖內掏出一沓黃色符紙,又用眼睛掃了掃其他人,“話說回來,我還有很多品質優良的傳音符,你們有沒有興趣?”
洛函接過符紙,從中抽出六張,一邊說道:“你還真是在哪都能做生意。”
“那是,我這機靈的腦子不經商真是浪費了,”朱進接回符紙,擺出滿不在乎的樣子道:“六人六張符,總計三百金幣。”
“什麼?!三百金幣?”小金失聲喊了出來,“你也太黑了吧,這不是坐地起價嘛!”
洛函知道朱進的心思,有唐陵在,他肯定不會忘了狠撈一筆,但這價格他實在支付不起,他不能讓唐陵出錢,只好說道:“朱進,憑咱們的交情,不如就讓個價吧,這確實太貴了。”
朱進一本正經的解釋着:“洛函,你應該清楚,我自制傳送符這種事已經是冒很大的風險了,而且人越多我被發現的機率越大,一旦被抓到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要是平時你一個人我就講情面了,這次我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可惡,”洛函直生悶氣,“朱進做了多少樁這類買賣都已經數不清了,現在居然還講起了風險,看來他除了錢還真是誰都不認。”
孟蠡說道:“洛函,你自己帶着老大下山吧,我和小金、吳越就不去了。”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還是不行,”洛函望向一旁悠哉悠哉的晴淵,“這小子令人生疑,不帶他去只怕他會偷偷通風報信,這麼一來,還是需要一百五十金幣。”
晴淵沒有迴應洛函的眼神,他微笑着把頭轉向了唐陵。
“我們都下山,一個也不用離開。”
沉默半天的唐陵終於開了口,他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對朱進道:“我給你五千銀票,也就是五百金幣,條件是多給我幾張傳送符,並且今後你還要不斷地向我提供傳音符,怎麼樣?”
那厚厚一疊銀票早已填滿了朱進的視野,他毫不遲疑地將手中僅有的十幾張藍色傳音符遞給了唐陵。
“祝你們下山愉快!”朱進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隨即就背對着唐陵一行人開始數起了銀票。
“老大,沒想到還讓你……”洛函被唐陵打斷。
“這點錢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不用在意,”唐陵倒是心情不錯,“走,咱們下山。”
除了仍坐在地上數錢的朱進,其餘人在眨眼間就消失了。
忽然,從朱進身後傳來了“簌簌”的聲響,朱進立刻機警地將銀票塞入懷中,轉身道:“誰?!”
看見眼前的人之後,他登時變出了副笑臉,冷汗直冒地笑道:“好巧啊,師姐。”
(第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