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逼問
唐陵差點就從箱子裡面跳了出來,他貼緊箱子道:“小幽,真的是你!你不是被……?”他做夢也沒想過小幽仍然活着,一時語塞起來。
“大哥,這件事說來話長了,只不過我怎麼沒看見你……這就是千里傳音嗎?”小幽擡着箱子,不斷地超四周張望,卻沒有一個像他大哥的人。
“我在箱子裡,不過你別動,繼續保持現在的樣子,我暫時不能暴露行蹤。”唐陵慢慢穩定住心情,叮囑着:“不管你是怎麼到這裡的,待會你送我上船後,你也不必再下來了,我們要坐這條船去西方,之後我們再細細的聊。”
小幽這才把頭朝箱子靠了靠,回道:“那是當然,我在這裡就是爲了等待大哥的出現。”他加快步伐,最後將唐陵放到一個顯眼的位置。
“大哥,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和工頭道個別。”小幽說罷便跑了過去。
“喂!”唐陵來不及阻止,只好任由小幽過去,不過工頭似乎沒有他看起來那麼野蠻霸道,在小幽臨走前還給了他幾枚銅幣。
小幽上船後直接到了放置貨物的船艙當中,倒也沒有其他人注意。待船駛離海岸後,唐陵才放心地從箱子裡爬出來。
撣了撣身上的浮塵,唐陵低聲對小幽道:“沒有人發現你進來吧?”
“絕對沒有!我知道大哥的行蹤是需要保密的。”小幽正一臉鄭重地說着,忽然被唐陵一把抱住。
唐陵輕捶幾下他的後背,隨後又將身體挪開,面帶喜色地道:“沒想到真的是你!幾日不見倒像是過了幾年一樣,快和我說說那日的經過,你是怎麼死裡逃生的?”
見唐陵如此惦念自己,小幽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撓撓頭,笑道:“說起來我還想對大哥說抱歉呢,那天我被魔化後的雲伍打得只剩下一口氣,幸好後來爺爺找到了我,救了我的性命。”
“原來如此,那真是多虧了前輩。”
小幽點點頭,接着道:“我受傷很嚴重,所以我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都在養傷,等我傷勢有些好轉,爺爺幫我找回了遺失的玄龍斧,並且教給我一些作戰的技巧,不過我擔心大哥你的安危,只練習幾天就離開了。爺爺說大哥你並沒有死,而且很有可能會離開東方,只要在渡口等着,總有一日會等到大哥的出現。”
唐陵一臉信服地笑了出來,心道:“前輩就是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對我的行蹤更是瞭如指掌。”
“那麼前輩人呢?”
“爺爺還要留在東方一段時間,過一陣他纔回西方,對了,我還要告訴大哥一個好消息。”小幽又興奮地蹦跳起來。
“小幽還是一點都沒變。”唐陵心中感慨着,問道:“什麼好消息?讓我也開心一下。”
“就是在我養傷這段期間,爺爺告訴我……”
小幽正說着,忽聽甲板方向傳來陣陣急促而又雜亂的腳步聲。
“赤鳥宗這麼快就行動了?”唐陵目光爍爍,起身對小幽道:“此事稍後再說,我們先去看看動靜。”
唐陵跑上短梯,微微拉開布簾,見並沒有人在這邊,當即和小幽一起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嘈雜聲全部來自船的另一邊,也就是船頭,見許多人圍在那裡,唐陵靜靜混入圍觀的人羣當中。
不出所料,人羣中央果然是顧月儀一行五人,而人羣內圍則是一羣手持長刀的人,一數之下竟有二十人之多,其中,有一個人的裝束格外顯眼。
此人頭髮很短,但卻是豔得發亮的紅色,他胸前掛着名貴的湛藍寶石,一身打扮既不像西方人又不完全是東方人,有幾分的不倫不類,加之他無時無刻不透露着的痞氣,唐陵斷定此人就是小虎口中的赤鳥。
就在剛纔,蒼懸派的四個人正滿懷舒暢地在船頭欣賞着海景,誰都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堆人,顧月儀這才發現這條船有些不對勁。
“兩位小姐少爺,把錢掏出來再賞風景不遲,要不然我就得請你們到海里去看個夠了。”一個赤鳥宗的人晃着長刀走出了一步。
“其他人都靠遠點啊,今天赤鳥大哥心情不錯,就不收你們的票子了,當是給你們的打賞,不過我們這刀子不長眼,要是一會兒誤傷了你們,可別怪我拿你們去餵魚!”有一個赤鳥宗的人走出來喊着,他似乎尤其享受衆人畏懼的神情。
他的話倒很管用,除了赤鳥宗的人,通通向後退了兩步,畢竟這些人人多勢衆,而且各個手持武器,何況自己在別人的船上,搞不好就會被扔到大海中央去了。
“原來還有平常百姓在這條船上,赤鳥宗的人也太過明目張膽了。”唐陵尋思着。
小幽拽了拽唐陵的袖子,悄聲道:“大哥,要不要去幫忙?”
唐陵右手下垂,輕輕擺動,真氣波動平鋪過去,蒼懸派四人的實力以及赤鳥宗的人的實力已經全部在他的掌握當中,赤鳥有五階初期的實力,顧月儀是四階末期,申淮三階,而赤鳥宗那邊還有幾個三階實力的人,如此看來,蒼懸派根本沒有勝算。
“等等,再看看情況。”
“現在是什麼世道?竟有人公然出來劫掠,難道你們眼裡沒有王法嗎?”顧月儀保持一貫的神態,但話語中還是透露出他的些微詫異,他在出發前的確沒有考慮過會遇到這種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會打扮成如此富貴的模樣了。
“什麼?什麼?”一個人上前兩步,走到顧月儀身邊,將手貼在耳朵旁邊,裝模作樣地道:“是不是我的耳朵壞了,有人在說什麼……王法?”他又轉向衆人,大笑道:“兄弟們,告訴他什麼是王法!”
衆人也隨之大笑起來,齊道:“老子就是王法!”
靠近顧月儀的那人又轉過身,滿臉囂張地道:“現在你知道什麼是王法了吧!媽的,老子最恨廢話多的人了!看來得讓你長點記性!”說罷,劍光一閃,他一刀就朝顧月儀劈了下去。
“錚!”一聲刀劍相交的聲音,尾音綿長不覺。
只見顧月儀右手擡起,單用手掌握住了那人的長刀,唐陵認真凝視,發現顧月儀的掌心有一層難以察覺的風息,如同風刃一般接下了這一記攻擊。
赤鳥宗那人見顧月儀單手擋下了攻擊,而且連一敵血都沒有流出來,一怔之下,連忙後退數步,驚訝地打量起顧月儀來。
其他人也都嚇了一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人在赤鳥旁邊說道:“大哥,是個獠子!”
“獠子”是流傳於盜賊中的黑話,大意是指有點本事卻深藏不漏的人,但帶有很大的侮辱性。
赤鳥不急不緩地走了出來,一點也沒把顧月儀一行放在眼裡,“區區一個管家,竟然有這等本事,這可讓我爲難了,你們要是不把實話說出來,我可真有些傷腦筋那!”
申淮輕蔑地一笑,反脣相譏道:“區區一個偷雞摸狗的賊子,竟然有這等本事,那也算不錯了。”
“小傢伙,你是活得膩了,不讓你挨兩板刀子就皮癢!”一人氣急敗壞地說着,隨後大刀揮出,劈向申淮的腦袋。
“就憑你?”
申淮毫不示弱,左掌擡起,推出一股氣流,身體在原地畫了個圈,敏捷地繞到那人身後。他剛要一掌打出,忽感身後勁風涌動,一道殺氣驟然逼近,卻已來不及回頭。
顧月儀瞬間奪走一人手中的長刀,上前替申淮擋下了赤鳥的一擊。
鐺!
彭!
蒼懸派的人並不擅長使用武器,赤鳥這一刀威力十足,直將顧月儀的長刀打脫出手,並在木板上劈出了一條指寬的裂口,申淮也被真氣的餘波震倒在地。
赤鳥緊跟着一聲吆喝,其餘赤鳥宗的人全部呼喊着動手上前,顧月儀和申淮正欲起身抵抗,只見小師妹和其餘兩名師弟都已經被人擒住。
“把手放下,要不然我先把他們幾個扔進海里!”赤鳥看出顧月儀纔是這些人真正的首領,於是指着小師妹三人向顧月儀恐嚇道。
申淮擔憂小師妹的安危,立刻收斂了動作,顧月儀稍微猶豫一下,最後也只得束手就擒。
赤鳥命人將他們綁了起來,按順序靠在船板上面,然後又衝手下說道:“把那個小子帶上來!”
很快,兩名手下不知從哪裡架來了一個人,這人像蒼懸派的人一樣,渾身被捆綁得很緊。
“小虎!”唐陵暗道:“他怎麼被綁起來了?”
“這就是你所說的知道天大秘密的那五個人嗎?”赤鳥問小虎道。
“是又怎樣?”小虎一臉憤憤,顯然是受到了很差的對待。“現在想起我來了?”
“臭小子!”一名赤鳥宗的手下走出來,拔刀架在小虎的脖子上道:“敢和老大這麼講話,不想活了?”
小虎把頭一擺,哼了一聲道:“赤鳥是老大,我也是老大!絕陰宗的老大,你們竟敢這樣對待我,不想活了?”
唐陵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沒想到小虎這時候竟然還有點骨氣,不過傻氣倒是更多一些,就算赤鳥這時候一刀要了他的命,唐陵也不一定會出手相救。
赤鳥也被氣得笑了出來,說道:“你殺了我兄弟眼虎不說,還擅自將眼虎宗更名換姓,自立個宗派,憑這點我早就可以一刀開了你的腦瓜子,現在還想和我平起平坐,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小虎一聽赤鳥的話挺有道理,愣了半響,向蒼懸派那五人逐一看了一遍。
唐陵早先和他說過,他會扮作這五人中的一人混上船來,只要赤鳥宗逼問出蒼懸派的秘密,他到時候自然會現身。
“公孫大哥是男人,自然不會扮作女子。”小虎越過小師妹,朝其他四人擠了擠眼睛,想看出哪個是唐陵所扮,但其中兩人只是對他怒目而視,申淮更是破口大罵,把他嚇了一跳,唯有顧月儀沒有怒容,反而是面帶疑惑之色地望着小虎。
其實顧月儀是在想小虎怎會知道他們此行的秘密之處,這人素未謀面,何況這件事連同門師弟都不知道。
小虎一見這人臉色有異,還以爲他就是唐陵,當即安心地點了點頭。
“喂!你在那擠眉弄眼的半天了,中風啊?”赤鳥宗的人不耐煩地對小虎道。
“我只是確認一下,沒錯,就是他們,他們此行的目的極不單純,要是你們能從他們口中問出目的所在,三輩子都不愁吃穿!”
“話可別說得太大,你又是怎麼得知他們這個秘密的?”一人懷疑地問道。
小虎早編好了說辭,只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赤鳥擺擺手道:“這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他們是獠子,這秘密一定就錯不了。”
小虎演得很投入,還不忘再補一句:“這個秘密就白送給你們了,不過你們得答應和我絕陰宗結盟。”
“少說廢話!”赤鳥宗的人當頭一個爆慄打在小虎頭上,小虎痛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赤鳥沒有理會,他站在顧月儀面前,居高臨下道:“事到如今,還想做垂死掙扎?快點交代,別影響了我的好心情。”
見顧月儀一聲不吭,赤鳥微微一笑,將頭輕輕向側面一擺,一名手下會意,滿臉堆歡地上前,一把抓起小師妹,嘿嘿笑着,“小美人兒,老子盯你好久了,今天你就好好伺候着吧,我保你欲仙欲死!”然後又朝赤鳥道:“多謝大哥賞賜!”
小師妹早就嚇得花容失色,此刻更是臉色慘白,掙扎着哭叫道:“申淮師兄,救我!”
“放手!拿開你那臭手!”申淮激動地漲紅了臉,大聲吼叫着。
那人咬咬牙,惡狠狠地一腳踹在申淮胸口,將申淮又踹倒在了地面。
“看你長得細皮嫩肉的,哪能討女孩子歡心,還是跟着我……”那人說着在小師妹的臉上輕輕掐了一下,口水都快流了出來,“嗬!真是細皮嫩肉啊!”
“師兄!”申淮眼見小師妹就要遭人蹂躪,急得快要哭出來,他轉頭向顧月儀道:“告訴他們吧,要不然小師妹就……”
顧月儀很是爲難,師父說此次行動一定要保密,但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小師妹墜入虎口,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大哥,還不動手嗎?”小幽在一旁很不忍心,一心想要上前解救。
唐陵按住他的肩膀,目光仍停留在顧月儀的臉上,回道:“再等等。”
小幽擡頭望着唐陵,總覺得如今的大哥有哪裡不對勁,但他又說不出來這種奇怪的感覺。
赤鳥見顧月儀還不吭聲,輕笑道:“好,原來你是瞧不起我赤鳥。”說着朝旁邊看了一眼,“扒了她的衣服!”
“慢着!”顧月儀長喘一口氣,“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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