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
小幽倒是沒管發生了什麼,他一出結界便直奔寢居,不論哪一個寢居都沒有發現唐陵的人影,於是便託晴淵和李平騰一同尋找。
他們一直找到山下,忽然察覺遠處有極強的真氣波動,因此前來看看情況,沒想到正巧撞見唐陵遭難於此,小幽見大哥重傷倒地,一怒之下擲出玄龍斧,所以纔有了現在的局面。
雲伍打量着小幽和他肩上的“巨斧”,帶笑說道:“小子手勁真不小啊!不過想要和我們爲敵,你可就差的遠了,你看這招如何?”
他說着立刻閃身到小幽身後踢出一腳,他完全沒把這個小個子放在眼裡,因此出招也不是那麼狠毒,多是耍弄的意味。
然而他這一腳踢出後,卻不見了小幽的身影,一愣之間,小幽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照着他的模樣飛起一腳,正好踹在了他的臀部。
“我看可不如何。”小幽踢中後還不忘朝雲伍做個鬼臉,隨後便向着一邊跑去了。
晴淵看得出敵我雙方的實力懸殊,以一敵一都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但也只有這樣纔可以分散他們的戰鬥力,從而找出合適的時機助唐陵脫逃。
他早就與小幽和李平騰講過他的計策,當下朝顏齊打了一拳,一拳過後便飛也似地朝遠處開跑,希望藉此引開顏齊,顏齊本身也對晴淵這個天才十分感興趣,因此便追了上去。
跑出一段距離後,顏齊一拳打在晴淵背上,直打得他翻了兩個跟斗,最後栽倒在了地上。
看晴淵如此不濟的樣子,顏齊說道:“你有什麼本領儘快使出來,你不是有九十三點神性值的天才嗎?不是隻會耍些小孩子的把戲吧?”
晴淵摸了摸額頭,勉強坐起來,他看着顏齊,伸出食指道:“我倒是有一套絕世功法,不過練這套功法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你給我點時間。”
“一炷香?”顏齊哭笑不得,輕蔑地道:“我可沒有像雲伍一樣旺盛的好奇心,你還是在陰間慢慢練你的絕世功法吧!”他一提腿,將晴淵踢飛了起來,隨後擡手抓住了他的後背,在原地甩了兩圈,然後一把將其扔了出去。
“彭”地一聲,晴淵橫着撞在了一顆粗壯的樹幹上面,還沒等他身體下落,顏齊如鬼魅一樣出現在他的面前,對着他連打數十拳。
待他收手,晴淵那俊俏的臉龐已面目全非,周身肋骨盡斷,渾然一個血人模樣。
顏齊望着倒地的晴淵,冷笑一聲道:“不知死活!你替唐陵捱了幾十拳,待會我便少打他幾十拳罷了。”
另一邊,小幽也將雲伍拉到了較遠的戰場,在這裡已經看不到了其他人的蹤影。
“小鬼!你還跑?”雲伍一直未能追趕上小幽,他一揮手,祭出一條長長的黑色鎖鏈型武器“死風鏈”,鎖鏈一端是個蛇頭形的鐵器,另一端連結着一把鐮刀,他將蛇頭一端纏在脖子上,然後將鐮刀向小幽揮擲而出。
見鐮刀飛來,小幽回身一斧劈去,在快要擊中的瞬間,鐮刀一化作三,像三頭蟒蛇一樣將玄龍斧牢牢地纏了起來。
小幽初使玄龍斧,還並不怎麼熟練,只知道用一股蠻力,他掙脫不開鎖鏈的束縛,當下停下腳步用力一扯,想要將鎖鏈從中間扯斷。
雲伍早有預料,他順着小幽的勁道加速,眨眼就來趕到了小幽身前。
小幽見玄龍斧被禁錮起來,也不知道如何解脫,一根筋地扯住鎖鏈,心想能夠勒住雲伍。
雲伍看出他的意圖,腦袋一甩,解下脖子上的鎖鏈,這蛇頭像是活了一般繞着二人不斷旋轉起來,雲伍趁隙躍出,就在這時,鎖鏈倏地收緊,將小幽死死綁住。
武器脫手,又被鎖鏈纏了十餘圈,小幽空有一身力量也無法施展,他站在原地掙扎不已,想憑藉力量掙斷鎖鏈。
雲伍跑過來,一手握起蛇頭,笑道:“輕功也不賴啊!不過很可惜,現在我就要毀了你的氣門,讓你從此再也不能修煉。”
小幽可聽不懂他說的氣門是什麼,仍是不停地用力。
只見雲伍手中的蛇頭泛起紫光,蛇眼漸紅,小幽忽然慘叫一聲,整個人倒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雲伍大功告成,嘿嘿笑了兩聲。
他剛想說些什麼,驀地感受到一股強烈地波動,他警覺地向後躍出一段距離,但還是被迎面而來的烈火灼傷了手臂,他站穩後吃驚地看着前方,嘀咕道:“怎麼回事?”
小幽從一片火海中慢慢站起,望着腳下堆在一起的鎖鏈,動了動燃着火焰雙手,不明所以,他困惑的程度也不小於雲伍。
“難道……怎麼可能?!”雲伍做以推測,他想到唯一一種可能,但他又不敢相信這種情況的出現:小幽原來一直都沒有打開過氣門。
也就是說,雲伍本想毀了小幽的氣門,沒想到誤打誤撞倒把他的氣門打開了,僅從剛剛從小幽體內散發出來的火勢判斷,小幽至少有五階的真氣量,不過他自己好似全然不知。
“在沒開氣門的情況下,居然能夠積攢如此多的真氣量?這絕對不是人類可以達到的層次。”
雲伍這樣想着,但一時之間又得不出個確切的答案,哼了一聲道:“好小子,本事倒不小,看來用五階的實力是打不倒你了,今日不除掉你,日後必成大患!”
雲伍打定主意,一手按在額頭上面,口中不知念着什麼奇怪咒語,他的雙目開始被紫光充斥。
呼!
寒風乍起,雲伍突然變換了裝束,頭髮也披散開來,周身黑氣浮動,邪氣十足。
“雲伍竟然魔化了?”孔老頭感應到魔化的氣息,“那邊遇上了什麼狀況?”
儘管他這樣說,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擔心與憂慮,他的臉上無時無刻不保持着皺紋堆砌出的可怖笑容。
李平騰本想見機行事,抱起唐陵先逃跑,但孔老頭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功夫卻一點也不差,憑他五階的實力又加之古怪的邪術,李平騰連自保都成問題,又怎能保證唐陵不受傷害?無奈之下,他一直守在唐陵身邊與孔老頭做着頑抗。
僵持到現在,李平騰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極限。
只見孔老頭手掌一扇,一股烏黑的霧氣彌散開來。
李平騰剛吃過這招的苦頭,明白這瘴氣不可觸碰,於是單手做環抱狀,從側面打出一拳。
孔老頭輕鬆地躲過,同時微微擺手,在李平騰的手腕上輕帶了一下。
李平騰頓感骨節脫落,嚎叫一聲。
孔老頭眯着眼睛乾笑着道:“嘿嘿……手骨軟了吧,接下來讓你的肌肉也化成血水。”
他說罷又在李平騰的另一隻手腕上撫了一把,李平騰毫無還手之力,嚎叫之聲愈發淒厲,最終他臉色煞白地跪在了地上。
唐陵光聽其叫聲都感覺頭皮發麻,他有意過去助他一臂之力,無奈此刻的自己流血過多,動彈一步都困難之極。
孔老頭嘲弄似地在李平騰身旁繞着圈子,一步一顫,最後停在李平騰面前,他剛想說點什麼,卻見李平騰猛地擡起頭,張開雙臂朝他撲來,同時用雙腿緊緊地將他夾住。
孔老頭萬沒想到李平騰到此刻還會做垂死掙扎,不過他也並不在意,誰讓他面對的是個只剩下一絲氣息的人呢?
哪知李平騰忽然大吼了一聲:“飛失天召!”隨後張開大口,狠狠地咬在了孔老頭的肩上。
接着,孔老頭渾身一凜,不知從哪裡飛來的一支弓箭已經刺穿了他的心臟,但是同時也穿透了李平騰的胸膛。
“李平騰!”唐陵大叫一聲,不顧自己傷勢,用最後一點力氣朝李平騰爬了過去。
李平騰無力地慢慢將伏在自己身上的孔老頭移開,弓箭也從身上拔了出來,他重重坐在地上,眼睜睜看着胸口不斷流出的鮮血,喘息着。
他見唐陵爬了過來,連忙抓住唐陵的右手,笑着說道:“唐兄,我要和你說一件事。”
唐陵扣緊牙齒,說道:“現在還說什麼?你得趕快止血,遲了的話……”
“聽我說!”李平騰固執地說道:“我明白,玄龍閣的人從未瞧得起我,看到其他人的眼神,我也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卑微,不過,爲了那些對我抱有期待的人,我又能做什麼呢?我只好違背自己的意願,依附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或許真的是像唐兄說得那樣,我很懦弱,但是今天我死得其所,那些期盼着我的人一定也會爲我驕傲的吧。今日能救你的性命,也算是報了你的大恩。”
“我……我什麼時候有恩與你?”唐陵的眼中閃着淚光。
“我的時間不多了,此事日後你自會知道,”李平騰一頓,鎖緊了眉頭,顯然是劇痛所致,“我有個弟弟在西方吉多倫家族,現在是一位從侍衛長,今日你若大難不死,便可以去那裡暫時避敵,我弟弟的名字叫……”
“你們說夠了沒有?”
這一句話彷彿一聲驚雷傳入唐陵和李平騰的耳朵當中,擡頭看時,只見孔老頭弓着腰站在面前,他的身上還插着剛纔射進去的弓箭,但是他的身體卻沒有流出一滴鮮血,他輕描淡寫地將弓箭抽離出如樹幹一般的身體,然後又眯起眼睛乾笑起來。
二人方知他剛纔只是詐死,李平騰又驚又怒,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想要說話,沒想到最後一口氣就斷在了那裡。
唐陵噙着淚水抓緊了李平騰的雙肩,“對不起,是我害得你死不瞑目。”
然而此時,不遠處又走過來兩人,正是顏齊和雲伍,孔老頭看着顏齊道:“搞定了嗎?”
顏齊一哼道:“那還用問?我還能給他留一口氣嗎?”
孔老頭又望向雲伍,雲伍立刻從身後擲出一物,竟是小幽的玄龍斧,斧子嵌入地面,其上還冒着些許白煙,只聽他道:“那小子還真不好對付。”
“竟然能逼得你魔化。”孔老頭接茬道,言語中帶着幾分調侃。
“別提了!反正結果都是死,”雲伍似乎也對此事不恥,話鋒一轉道:“現在讓我們來想想怎麼處置眼前這位吧。”
“李平騰死了!晴淵死了!小幽也……”
唐陵像精疲力竭的公牛一樣喘着粗氣,額上青筋暴露,牙齒被他咬得格格作響,就這樣怒視着將自己圍做一團的三人。
但是,此刻的處境對於他尚未成熟的心來說,不知是憤怒多些,還是絕望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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