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溪在情急之下只想着要將唐陵傳送出去,一時間也沒有選擇傳送的方位,沒想到這一次竟把他傳送到了距離崛龍城二百里遠的南古道林內。
古道林中常有盜賊出沒,因此,實力不足六階的武者,都不敢獨自從這片樹林裡走過。
此刻的唐陵倒在一條小道中央,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看不出是死是活。
恰巧此時,有一批強盜正隱藏在道路兩側,準備伏擊經過的路人。當他們看見憑空出現的唐陵時無不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昏迷的少年。
一名強盜想要湊近一些觀察,卻被身旁的一個同夥拉住了手臂。
“別動,這有可能是個陷阱。”
此處埋伏了十多名強盜,多數實力在三階左右,他們等待了一段時間後,見倒在地面的少年並無任何聲息,這纔有一個領頭招了招手,隨後十多名強盜一起彎着腰,朝唐陵圍攏過去。
“嘿!”一個強盜用腳挪了挪唐陵的手臂,然後擡頭對同伴道:“好像是個死人。”
“管他活人死人,看他這一身肯定是個公子哥兒,先幹活再說!”
隨後,這羣強盜七手八腳地在唐陵身上搜刮起來,就連他身上的外套都被扒了下來。
“銀票還真他媽不少!”
“好好翻翻金銀首飾,別漏了,看來這小子他爹一定是個大財主。”
“可惡!鬆手!鬆開!”一個強盜氣急敗壞地叫着,與這番景緻極不相稱。
“你瞎喊個啥?”
“這小子死不肯鬆手!”
原來那強盜在扯下戰靈劍時,唐陵卻一把將戰靈劍死死握在了手中。
“媽的!這小子手勁兒還不小!”那強盜還在跟唐陵較勁,眼見就要上腳。
“你起開!”另一個強盜挪了過去,他抓住戰靈劍的一端,狠狠地拽了兩下,直將他臉憋得通紅。
他放棄使力,用審視的眼神盯着雙目緊閉的唐陵,心道:“這小子不會是在耍我們吧?”不過他同時也認定唐陵手中這把劍一定價值不菲。
“別磨磨蹭蹭的了!不行就連他的手一起砍了!”其他強盜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一旁等的不耐煩了,一人拿起長刀便朝唐陵走來。
其餘強盜也都讓到了一旁。
“等會!有一批人來了,大約三人左右,快躲起來!”一個強盜趴在地面聽着腳步,聽得有人過來,急忙命衆強盜隱匿到樹林當中。
那剛要砍下唐陵手臂的強盜也不得不暫時躲避起來,最後仍是留下唐陵一人倒在那裡。
過了一會,從小道的一頭緩緩走來了五個身着藍衫的人,一人走在最前,其餘四人尾隨其後。
走到唐陵身前時,他們五人全部愣在了那裡。
“這不是……”走在前面那人剛嘀咕一句,突然,小道兩側忽地衝出十餘名強盜,瞬間將五人圍在了垓心。
“識相的就把錢財都留下,否則別怪我這刀子不長眼!”一個強盜揮舞着長刀慢慢向五人逼近。
“你們可知我們是何人?”中間的一名青年走出一步,與強盜對視道。
“我管你們是什麼人?有錢的就是活人,沒錢?那就是死人!”說罷,這強盜用鏽跡斑斑的長刀向地面猛磕了一下,其餘強盜也隨着他的動作甩了一下長刀,十分有聲勢的樣子。
“大膽狂徒!有眼不識泰山,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蒼懸派的功夫!”那青年雙手一揚,正要發難,卻被一同行的中年男子攔住了。
“月儀,你別出手,讓我來!”
顧月儀望着中年男子,不知他所爲何意,“可是……師父!”
丁掌門微微一笑,“我讓這羣莽夫長長見識。”
原來這五人正是蒼懸派的丁掌門和四名參加會武的弟子,他們在會武結束後就開始朝門派趕回,南古道林距離蒼懸派僅有不到十里的距離,按理說在這附近活動的強盜都認得蒼懸派的藍衫裝束,卻不知這十多名強盜是從哪裡跑來的。
顧月儀點頭以應,退回到了衆弟子當中。
這些強盜聽到蒼懸派的名字,也都是一副想要撤退的表情,不過事已至此,看來也不能全身而退,又見對方只有五個人,也不一定就輸了他們,因此都做好了一拼的準備。
只見丁掌門微微屈膝,雙臂上擡,心道:“唐陵,讓我看看你的悟性到底有多高。”
他的手臂像波浪一樣,在身前上下掃動了三個來回,隨後慢慢地在原地打起了一套拳法,他的動作輕柔之極,每一掌推出看似毫無勁道可言,每一步邁出都飄忽不定。
衆強盜在四周目不轉睛地瞅着丁掌門,不知他在耍什麼花槍。
那強盜頭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頭緒,只道他是故弄玄虛,他長刀一舉,吼道:“大夥一起上!先砍死那領頭兒的!”
說完,衆強盜一齊大吼着朝丁掌門衝了過去,然而就在距離丁掌門兩丈遠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撥弄一樣,身體不由地向一旁歪倒。
好一些的被當場扳倒在地,有些人更是被一股波濤般的熊力推到了十丈高的樹上,而丁掌門連看都不看強盜一眼,只顧在原地打着輕柔的拳法。
“太極屏風!”顧月儀眼睛一亮,太極屏風是丁掌門去年才練成的絕學,他一直未在人前施展過此功法,顧月儀根據掌門的姿勢和招式的威力做以推測。
“太極屏風果真變化莫測,竟然能夠調動四周無形的風力,並以其作爲自身的武器,既讓人無法靠近,更令對手摸不清出招套路,尋不找破解之法,不論是禦敵還是羣攻,都是十分難得的絕招!”
顧月儀在心中感嘆着,心中對師父的敬仰之情也是更添了一分,只是他不明白師父爲什麼要將這等絕學用在一堆小嘍囉身上。
沒過多久,多數強盜都已經被吊在了四周的樹枝上面,活像許願樹上掛着的一根根紅繩,還有一部分人早就不知被打飛到了哪裡。
丁掌門這次只是小試牛刀,並沒有要取這些人性命的意思,因此在無人攔路後便吩咐衆弟子繼續回趕,不過他們還將唐陵也帶走了一起上路。
然而此時的唐陵還是眼神空洞,對剛剛周遭發生的一切完全都視而不見。
待丁掌門一衆迴歸門派後,他們先是將唐陵安置到了一間客房當中,然後丁掌門和顧月儀單獨來到一個房間商量起事情來。
“我已經告訴了你的三名師弟,這次會武所發生的事情絕對不允許說出去。”丁掌門一想起中了楚仁軒的奸計,還是不由的一陣痛恨。
他在那天過後就請教了不少學識淵博的長者,這才知道了自己被種下的生死符的可怕之處,現在他的命都掌握在了楚仁軒的手中,可以說他的死活只等楚仁軒的一句話。
“弟子明白。”顧月儀躬身應道。
“暫且不管其他門派究竟會如何處理此事,你明日帶上三名師弟便即啓程前往西方,途中要喬裝打扮,不要泄露了身份。此行務必給我找到破解這生死符的法門!”
“是!那唐陵他……?”
“他現在的狀況如何?查到他是如何弄得如此地步的了嗎?”
“還不清楚,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受了外傷,倒像是精神上遭受了某種巨大的衝擊。”
“會武第二天他並沒有出現,不會是楚仁軒在故意保他吧?”丁掌門自顧嘀咕了一句,“若是能將他納入我派門下……”
顧月儀也大概猜出丁掌門帶唐陵回來的意思了,於是道:“看唐陵的狀態,現在也許是拉攏他的好時機。”
“拉攏?他一少年紈絝,有什麼值得我們可拉攏的?”丁掌門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顧月儀連忙低頭道:“弟子失言了!”
丁掌門滿意地恢復了常態,說道:“你明白怎麼做就好,唐陵一事交給其他師兄,你此次西方之行絕對不能耽擱,途中遇到麻煩,定要及時與我聯繫。”……
與此同時,唐陵所在的屋子外,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正在門口躊躇徘徊,不知繞着門前那暗紅色的柱子轉了多少周。
“小師妹,你看你又犯了毛病!”一名略微年長的青年緩步走到少女身旁,“師父說過,切忌……”
“切忌什麼呀!你可不知道師兄給我安排了什麼任務,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少女停下腳步,望着眼前的展師兄。
“讓我猜猜!”展師兄搓了搓淡淡的眉毛,隨後輕輕一敲額頭,看着左首的房間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爲今天被師弟擡回來的那個少年。”
少女狠狠地點着頭,“對呀!就是他,師兄也不肯說明他的身份,就說讓我助他甦醒過來,我……我哪知道他得了什麼病?再說,我也從來沒給人治過病啊!”
“這還不明白嗎?那麼多師妹,爲何師兄單挑你一個,自然是因爲你美貌出衆啦!師兄希望你能充分利用這一點那!”展師兄挑了挑眉毛,意識好像在說:你一定都明白。
“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呀!我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也許他的耳朵很大,牙齒很黃,還是個鬥雞眼……而且……”小師妹背過手扭捏起來,“我怎麼和淮哥講嘛?!”
“我說麼,是因爲申淮師弟啊,他確實太喜歡吃醋了,誰讓他的未婚妻是你這大美人呢?你拿師兄擋一擋就好了,他總不能去找師兄的麻煩吧!”
展師兄說着走到了門前,一把推開了房門,小師妹急得搶上去要將門關上,低聲道:“我還沒準備好那!”
“所以我才幫你一把,師父說萬事開頭難,這最難的一步我幫你走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他輕輕在小師妹的身後拍了一下,結果小師妹便自然而然地跨入了門檻,走入了房間。
緊接着,展師兄乾脆利落地關上了房門,並在外面對小師妹叮囑道:“你可別再磨蹭,否則申淮師弟就真的發現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