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封神劍
“殺死自己”聽起來的確匪夷所思,在唐陵看來也是如此,儘管他十分的震驚,但他卻沒有過多的表現出來,不過他現在完全明白了這個《分魄真訣》的恐怖之處。
“師父一定曾經懷疑過自己纔是那個分身吧……”唐陵自顧如此推測,要不然楊煥也不會這麼急着動手。
“我先解釋清了某些誤會,這樣方便你瞭解我的事情。”楊煥走到窗邊,向外望着。
“九年前,艾斯百納雷家族遭到其他四大家族的圍攻,我連同其他兩名守印王遭到奸人暗算,家族的守衛基本全軍覆沒,那時梓溪纔剛剛四歲,我妻子爲了救我,使用禁術,結果將自己也封印了起來,躲過一劫的我帶着妻兒逃來東方。”
“當時我手中握着兩件神器,其中就包括《分魄真訣》,而另一件神器叫做‘天機印’,天機印可以參透未來之變數,以取得先機。我投奔玄龍閣時,爲表誠意,不得已纔將天機印獻給了楚仁軒,楚仁軒如獲至寶,答應了我的請求,於是我便將被封印的妻子安置在了古霞峰的一個山洞深處。”
這回唐陵徹底清楚了楊煥和梓溪的身世及來歷,但他還有一些疑問,“既然天機印這麼厲害,楚仁軒爲何沒有殺師父滅口?有朝一日,你一定會取回天機印吧?”
“雖然天機印將未來一切都掌握在手,但我對楚仁軒並無敵意,早在我將天機印送給他時就下定決心不再取回,否則我也知道他不會留我這條命到今日,只要我不威脅到他的雄圖大計,他自然也不會與我爲難了。”
“天機印……原來如此。”唐陵低頭沉思,這樣看來,一切要與楚仁軒爲敵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了,一個看透了未來的人……唐陵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天機印的可怖程度比《分魄真訣》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父所說的雄圖大計所指爲何?難道楚仁軒取得今日的地位還不滿足嗎?”
“這你有所不知,其實楚仁軒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達到武神級別了,人心膨脹,欲/望是永遠不會減小的,因此他現在醉心於魔法,我看他是想在魔法上面也參悟出一些東西。”
唐陵也看得出楚仁軒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照這樣下去,楚仁軒很可能成爲這個世界的霸主。
楊煥轉過身道:“我告訴你這麼多,一來,是不忍看你繼續迷惘,二來,是有個任務非要你去完成不可。”
“師父能夠信任我就已經足夠了,唐陵十分感激,不知師父有何任務要交給我?”唐陵扶手道。
“好!”楊煥嘆了一聲,對唐陵嚴肅地道:“我要你救活我的女兒!”
唐陵心頭一緊,脫口而出:“救活梓溪?”
“你沒聽錯,梓溪和她母親都學過封印之術,她們在被外界冰封之前,一定會將自己先行封印起來,如此一來,可保身體的各個部位不受寒冰侵襲。梓溪母親還好說,她的封印之術很強,不必擔心時間問題,而且還可清楚地保留住意識,但梓溪年紀尚幼,封印之術也十分薄弱,不出一年就會被外界的封印侵入,因此我要你在一年之內找到破解封印的辦法。”
楊煥娓娓道來,已不知他有多少次想過此事。
“一年之內?”唐陵認真地盯着楊煥,“這是我份內的事,只不過還請師父給我指一條明路。”
楊煥與唐陵對視着,目光如恍悟一般閃爍起來,暗道:“我忍辱負重近十年,難道現在就是所謂的時機?……看來天命難違,命裡有時終須有。”
“好!”楊煥又嘆了一聲道:“要想解救我女兒,只需取得一把‘破封神劍’!此劍可破除天下任何一種封印,此劍也正是我們家族的第三件神器。”
“原來如此。”唐陵道:“當年師父只帶了兩件神器離開,不知道那破封神劍現今在何處?”
“當年艾斯百納雷家族一夜被滅,我從另一位守印王手裡取得天機印,但卻始終沒有聯絡上拿着破封神劍的那個守印王,那人叫基爾蘭其·非,是家族最忠心的族人,現在西方僅有一勢力龐大的家族——諾埃曼家族,我想他一定是被囚禁在諾埃曼家族的深牢當中,你找到他可能會知道破封神劍的下落。”
“看來這次務必要去西方走一趟了。”唐陵思慮片刻才道:“既然如此,希望師父給我一個信物以獲得他的信任。”
楊煥恩了一聲,“沒想到你經歷了一番波折,心思也變得縝密了起來,確實有了很大的成長。不過……有什麼信物能讓他足夠信任你呢?”
過了一會,楊煥終於做出決定,他嚴肅地道:“把雙手伸出來。”
唐陵照做,將手伸出。
“學着我的樣子,四指交叉相疊,拇指互抵。”
楊煥站在唐陵對面,二人做着相同的動作,楊煥嘴脣微動,念起不知名的咒語,只見他們的雙手皆一點一點亮起金芒,唐陵只覺眉心有些癢和灼熱,但沒有楊煥的吩咐,他也不敢擅自動作,還好沒過太長時間,金芒又淡了下來,最終一絲光亮也看不見了。
“好了,把手放下吧。”楊煥長喘了一口氣。“當你見到基爾蘭其時,做出這個動作就足以令他對你深信不疑了。”
唐陵覺得這套動作頗爲怪異,但也沒有多問,只是虛心地應了一聲。
“那麼,你現在有何打算?”楊煥問道。
“當務之急自然是去西方找基爾蘭其前輩,不過我暴露行蹤的話卻很危險,”唐陵微微皺眉,“對了師父,你可聽說過娜羅教這個教派?應該和魔教有些關聯。”
“娜羅教倒是從未聽聞,不過既然和魔教有關的話,那不妨看看兩百年前的一些典籍,在那個時期,記錄歷史的書籍或多或少都會有魔教的影子。”
“那太好了,師父這裡可有史書?”
楊煥自嘲似的輕笑兩聲,“要是過去,我絕不會看史書,誰知最近越來越對歷史感興趣,可能是我真的老了吧!”他說着推門而出,帶着唐陵來到了他的書房。
楊煥夾出一摞藍皮書堆在桌上,說道:“這裡面有各類史書,還包括少部分西方的歷史,不過既然你要查魔教的事,範圍也就縮小了一些,你自己先慢慢看吧。”
他給唐陵點燃了一盞油燈,然後便緩緩走出了大門。
唐陵揀起最上面的一本書,翻開封皮,見首頁右上至下,從右到左印着:“萬新貳叄年,鴻一仙人助朝廷剿滅魔教妖孽,自此始建開元國第一大門派——玄龍閣,閣主代代相承,勵精圖治,將玄龍閣光大弘揚,與映仙府、攬月宮、幻天軒並稱四大聖地……”
“原來是玄龍閣的史記。”
唐陵往下翻看着,書中首先對玄龍閣的由來做以簡介,後附上歷代閣主的名字,從開派祖師鴻一仙人到現在的楚仁軒共一十三代,皆有記載,正文分兩部分,其中一部分記錄門派發生的大事件,不過這兩百年來江湖上基本平穩,少有人興風作浪,天下在朝廷良好的統治之下也是一片盛世局面,因此玄龍閣也沒發生過太大的歷史事件,這部分的內容相應也少一些。
另一部分記載的是玄龍閣百年來出現的英雄豪傑所鑄功績,這部分內容多而繁雜,以人物傳記的形式書寫而成。
唐陵在瀏覽此頁時,無意間瞥見了一個人的名字:唐莫敵。
他眼睛一亮,立刻翻到記錄有他父親事蹟的那一頁,口中嘀咕着:“父親從前也是玄龍閣的弟子嗎?怎麼從來都沒聽他提起過?”他又一想,父親平日公務繁忙,想和他說上兩句話都不容易,我又四處遊歷,哪有時間聽父親說起自己的過往?我真是不孝!
只見書上記載:“天宏壹捌年,唐莫敵入玄龍閣,時年十六歲。”
由書上記,唐莫敵比楚仁軒晚一年入派,二人是師兄弟關係,之後,上面寫了唐莫敵七年間獲得的各項成就與榮譽,名氣與評價頗高,然而最後記錄的事件是唐莫敵代表玄龍閣參加會武,在戰場上連破九敵,創下不可破紀錄。
看到這裡,唐陵倍感自豪,但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悵惘,因爲下面寫道:“會武后唐莫敵不知所蹤,兩個月後再次出現,宣佈正式退出玄龍閣,併到朝中輔佐聖上謀事。”
雖然在這之後,唐莫敵還有諸多值得稱頌的事蹟,但是他既已離開玄龍閣,書上便也不再多做記述。
唐陵揉了揉眼角,悵然若失地長嘆了一聲,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對父親有了一定的瞭解,然而現在看來,一切都顯得晚了些,他將父親留給他的唯一一件遺物——戰靈劍——抽出劍鞘,拿在燈火前稍稍擺了一擺,戰靈兩個字刻得很深。他想起自己體內的紫發少年對他身體進行控制時,戰靈劍明顯改變了形態,而且劍柄上刻着的字也變成了“絕陰”。
“難道戰靈劍還有第二種形態嗎?”他自語了一句,這才發現楊煥不知去了哪裡。
他推門而出,見楊煥獨自於院中負手而立,仰頭望天。
此時天色已黑,唐陵走過去,同樣向天空望去,只見烏雲層疊,連月光也難透出,更無半點星輝,好奇問道:“師父在做什麼?”
“當然是賞月。”楊煥隨意答道。
唐陵不知楊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說道:“若不是稍有感應,我連師父的人影都見不到,今夜月黑風高,何來月可供欣賞?”
“誰說賞月一定需要月亮?賞月無非是借它寄託情思,聊以自/慰,心事難解,望天抒懷,有月無月又有什麼分別?”楊煥低頭看了眼唐陵手中的戰靈劍,笑道:“明明在看史書,何故拔劍?”
唐陵會意,原來楊煥是觸景生情,淺笑着道:“我和師父是同樣的道理。”
楊煥又恢復到往常得意的姿態,用手輕捋了兩下頭髮道:“孺子可教!”
“說到這把劍,我倒有一件事想要請教師父。”
“講來聽聽。”
“一把劍是否可能擁有兩種不同的形態?”
“笑話!無稽之談!”楊煥一口斷定,唐陵一愣,好像斷了頭緒。
這時楊煥將頭稍稍靠向唐陵,面帶笑意地道:“如果是你們東方的老古董,一定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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