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囹圄
唐陵所使魔法有一定時效,因此他進入監牢後就立刻變回了本來面目。
進入監牢,首先是兩三個折轉,然後就進入一塊較大的空場,空場約有四丈方圓,四面通向八條長廊,唐陵便是從其中一條長廊走出來的。
“這佈局倒像是迷宮啊。”
事實是唐陵多慮了,八條長廊只是互不相同的八個走道,走道兩旁盡是窄小的牢房,而長廊盡頭也只不過是一面平平無奇的厚實牆壁而已。
時間緊迫,唐陵首選正對面的通道走去,被關在監牢裡面的人都很老實,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唐陵一樣,要麼是躲在角落享受美夢,要麼手裡捧着一本破舊的書,在唐陵經過時扭扭脖子,隨即又繼續低頭閱讀。
這些人都是被單獨關在一間陰冷窄小的牢房內,柵欄鐵門上掛着生鏽的名牌,唐陵以最快的速度掃視過去,直到盡頭也沒有看到基爾蘭其的名字,他往回折返,當他走到一半時,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那個小子!”
唐陵急停,轉身看去,和他說話的人靠牆坐着,在那裡沐浴明亮的月光。
又看了眼名牌,這人並不叫基爾蘭其,唐陵疑惑道:“是你叫我?”
“我……”那人沉默半響,然後又突然笑了出來,笑的身體發顫,“我是要聽聽你的遺言!”他的聲音中帶有極強的取笑的意思。
唐陵被他的態度惹得有些惱火,心道:“我聽你的遺言還差不多!”但他不想理不正常的人,拔腿便走。
“大難臨頭還不知道,擅自闖入這裡的人可都沒有活着出去的。”那人望着鐵窗,嘴角微微**。
“那我就是個特例。”唐陵正說着,一絲涼意從腳下慢慢傳來,低頭瞧去,地面不知何時竟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現在的季節是不可能出現冰霜的,唐陵曾見過這種情況,“冰屬性的魔法,有其他人進來了嗎?”他看了看剛纔和他說話那人,那人沒再動作,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而與此同時,在監牢中心的空場,諾埃曼家族十守座之一——亞哈比利,正將他的大刀插進地面。以大刀爲中心,延伸出七條冰路,分向七條黑暗的長廊,寒氣瞬間飄蕩開來。
當冰霜接觸到唐陵雙腳的剎那,亞哈比利目光一凝,身形立即消失,跟着便出現在唐陵面前,唰的揮出大刀,完全沒留餘地。
鐺!
唐陵早就警覺,反應很快,他用劍格擋,同時向後急退。
亞哈比利根本不管唐陵是誰,也不問他因何而來,見唐陵擋下一擊,當即又搶攻過去。冰屬性兼有風屬性的速度和水屬性的柔和,這一下速度奇快,唐陵來不及後退,忙使出從蒼懸派學來的“錐風招擺”躲過一擊,同時他左手劃弧,一層罡風凝在掌心,頂向亞哈比利的小腹。
亞哈比利在近身戰上的造詣非常之高,只見他雙腳未動,如瞬移一般兀地向後退了三寸,他利用這個距離,屈肘當胸,右手已然對上了唐陵那一掌,但聽“嗖嗖”的疾風掠隙之聲,唐陵手中掌風已然被亞哈比利用相反的風力卸去。
儘管一擊不成,不過唐陵剛纔那一掌同時送出了細微的真氣波動,當波動接觸到亞哈比利,唐陵頓時感受到了他體內那雄厚的“真氣”——即西方法師所稱的魔法力,不由暗罵道:“倒黴!又是個神魔士!”
他這樣想着,行動上更是不敢怠慢,憑藉東方武學巧妙的手法,手腕反轉,欲扣住亞哈比利的脈搏,使他動彈不得,同時右手一抖,劍尖斜上,衝向亞哈比利心口。
亞哈比利不解唐陵奇怪招式,但由於他性格使然,戰鬥時從未理會過對手如何出招,只管拆解躲避,當下右腕四周籠起一層如玉鐲一樣的薄冰,唐陵一抓之下倒是先抓到了冰鐲之上,亞哈比利趁機抽手,彭的一聲,冰鐲被唐陵勁力捏碎,而亞哈比利又是退後了數尺之距。
這次唐陵看得真切,亞哈比利後退時根本沒有動腳,這與輕功有本質上的區別,再瞧向地面鋪着的一層冰霜,唐陵“嘖”的一聲,明白了亞哈比利的招數。他剛要躍起攻擊,發覺雙腳已經不聽使喚,下肢不知何時被寒冰覆蓋,牢牢地粘在了地上,再擡頭時,卻見三支放着冷光的冰錐迎面射來。
唐陵避無可避,只好甩劍而上。戰靈劍光芒大作,霎時間暖意充盈,光芒斂去時,唐陵已然脫困。
他冷汗微流,暗自後怕,他本想趁亞哈比利不備之時才使用光影劍法,這樣便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也許一擊便可得勝。現如今受制於人,不得已才使出殺手鐗以保性命,這樣一來亞哈比利便會有所防備,這場角逐便更困難了一分。
“只好硬拼一次了!”
唐陵使用光影劍法也是有所限制的,頻繁使用會令他的真氣迅速枯竭,因此想要戰勝就不能打持久戰。亞哈比利隱沒在前方的黑暗之中,看不見人影,唐陵雙足一點朝前衝去。
又是一陣寒意襲來,從下至上,寒氣翻卷而至。唐陵知道在這層冰霜之上自己處於劣勢,於是運氣雙足,猛地一蹬飛身而起,身體倒掛在了石牆之頂,跟着又是雙腿連踢,如踏輕風,倒懸着朝前行進。
這倒懸中的“荷風步”也是唐陵的突發奇想,沒想到一試之下果真可行,只不過相較於在平地上使用,會多耗一些真氣。
很快,亞哈比利的身影出現在了唐陵眼前,他橫甩長劍,純實的劍氣帶起藍光激盪而出,奔向亞哈比利。
真氣波動到達身前時,亞哈比利擡頭凝視,豎直揮臂,也是一道天藍色波動震盪飛出,輕易將唐陵的真氣波動截成兩段,並且波動繼續向前飛去。唐陵沒有料到對方的波動如此凌厲,而且亞哈比利在風刃之上又加了一層水屬性的外殼,如此一來,風刃時明時滅,使人看不清楚,又令風屬性的唐陵難以感知。
只聽刷的一聲,唐陵硬捱了一記,左肩往下頓時迸出二尺長的血痕,體內真氣也被打亂,身體立刻向下栽倒。
唐陵雖然吃痛,不過意識清晰,在落地前的瞬間,再次起手,一道真氣打在地面,震碎了薄冰,露出一掌大的地面。他一手拄地借力,猛地向後騰躍,欲與亞哈比利拉開距離。
當他尚在空中之時,只見亞哈比利抖動披風,一隻趨於透明的銀色雄獅忽地衝出,伴隨着攝人的獅吼向唐陵奔來。
唐陵無法,再次使出光影劍法,誰知光芒斂去之時,那隻冰獅仍舊沒有消失,而且與他的距離只差毫釐,眼見就要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
大驚之下,唐陵只好提臂相抗,一陣劇痛傳來,冰獅已經緊緊咬住了自己的手肘,原本溫熱的鮮血,經過冰獅的利齒時迅速凝結,唐陵深深地感受到冰獅的牙齒嵌在手臂裡面。
他右手不敢動作,左手於身下蜷起,立時便朝冰獅的要害打去。
冰獅倒有靈性,他鬆口躲避,並又快速地揮舞起前爪,在唐陵的大腿上留下數道抓痕。
唐陵痛的大叫一聲,向後跌去,現在他已經沒時間奇怪冰獅爲何沒有消失,如若再不逃走,恐怕他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
他站起身來,穩住身形,將劍立於身前,隨後屈膝拿樁,擡起雙手,調勻呼吸。
當日丁掌門在對付越梭幫一衆時用過此招,那時唐陵並無心研習,但那時拂過身邊的古怪風向卻令他記憶猶新,他慢慢回憶起丁掌門的每一個動作,猜測這個招數裡面的精妙,如今他真氣已經消耗了大半,唯有這一招可以救他脫困,雖然這是他首次嘗試,未免有些冒險,但事到如今,別無他法,成敗在此一舉。
眼見那冰獅再次撲來,唐陵靜心調息,權當神遊天外,不爲外物所動。
隨着響亮的一聲獅吼,冰獅露出獠牙,咬向唐陵的腦袋。就在這時,唐陵驀地睜大雙眼,咬牙摒息,一招“太極屏風”使將出來,只見他手掌向下輕撥,並未觸到冰獅,但冰獅卻如同承受千鈞之力,“彭”的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唐陵雖然心喜,但也只這招中巧合的成分更大,他早做好準備,沒等冰獅有起身的勢頭,立即跨過它龐大的身軀向外衝去,當他再次見到亞哈比利的身影時,連續打出了三道縱橫交錯的劍氣。
此時唐陵真氣所剩無幾,劍氣也不精純,略顯雜亂,亞哈比利隨意揮手,便將他們逐一化去。然而唐陵也得以與其近身。
亞哈比利剛想動作,忽然又是一片乍眼的金光,令他目不能視,待到金芒斂去,卻已看不見了唐陵的蹤影。
寂靜半響,亞哈比利擡手勾指,一道銀光竄進了他的袖口。
這時,兩名守衛跑了進來,看見亞哈比利後說道:“亞哈比利先生,我們剛纔聽到牢內似有打鬥的聲音,不知……”
“有人闖進來了,他現在仍然在這座監牢之內,不過他已經遍體鱗傷,毫無還手之力,你們兩個仔細搜查,找到此人即可當場處死。”輕描淡寫的說罷,亞哈比利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兩個守衛還在疑惑是誰闖了進來,不過他們既然接到命令,只能分頭開始搜查。
此刻,唐陵正躲在漆黑的一角,他雖捂着肩上的傷口,但鮮血還是抑制不住地滲過他的指間向外溢出,手臂上的傷口更是痛入神經,他體內的真氣已經被他消耗殆盡,視線也愈發的模糊起來,現在的他恐怕連一個普通人也敵不過了。
“找到他了!”
只聽一聲呼喝,唐陵望見前方有一個人影正慢慢靠近,但他已經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待那人走到近前,唐陵已經體力不支,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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