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世界

韓朔站在事務所門前,微微的低頭。

“幹什麼呢?進去啊!腦子被電擊治療弄壞了吧?”

“我沒有被電擊。”

“那你還不進去?別人問你這些天爲什麼沒有上班的?你就說我去種菜了。”

韓朔回頭看着老蔣。老蔣正一手拿着煙的,一邊微微的低頭眼睛有點眯眯的看着他。

“你爲什麼要用眯眯眼看着我啊?”

“哎呀,你這個熊孩子,說我眼睛小就眼睛小的,怎麼一大早上上班第一天你就非要找我的茬的,是不是啊?我告訴你,讓你和別人說你種菜去了這些天,當有人問你這些天你做什麼去了,你就這麼說,知道嗎?有些時候事情的真相大家都心裡面比你自己都清楚着的,你開開玩笑,打個馬虎眼也就過去了。遇見那些不太懂得情理的人,你直接就告訴他,‘問老蔣去,我種的菜都給他了’,只要話題轉到我身上,什麼都好說了,知道的吧?”

聽到這裡韓朔笑了笑。這纔跟着老蔣一起往裡面走的。

“不喜歡你的人多着呢,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吧?”

“我早就知道這點的。”

“知道你還站在門外發呆,浪費時間的。我剛剛弄着一個案子的,你今天和我一起出外勤?”

“行。”

正常復工是好事,但是。

在韓朔看來,老蔣的車裡還坐着呂超就不是什麼好事的了。

韓朔本來也不想着坐進老蔣的車裡面去的。可是。

“韓朔,今天這個事情比較棘手着的,所以非得帶着呂超出來,我這把老骨頭纔敢的,你不是說你對呂超已經徹底的免疫了嗎?這樣,你和我還是像以前那樣一起坐在前排,呂超一個人坐在後排好了。”

呂超衝着韓朔呲牙笑了笑。

韓朔狠狠的將頭扭過去,然後。

“真是陰魂不散啊!這個人。”

呂超本來想着今天多多陪着韓朔的,其實也是爲了要好好保護着韓朔的。害怕他被其他同事欺負,或者。

他們一旦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韓朔接不住的,這樣。

重新回到虹橋心理診所,是不是。

更加不好的?

可是,韓朔根本就一點也不想領他這個人情。

韓朔本來還以爲是個刑事案件的,剛剛聽老蔣講的那麼神秘兮兮的,結果到了調查的地方纔知道只是一個普通的繼承案子罷了。只不過老太太的子女多,所以。

又只有一套老房子。

韓朔到底年紀輕的,還沒有經歷過一套房子,滿滿一屋子人的陣仗。

最後經過半天的被滿屋子的人折磨着的,韓朔的筆記本上才總算弄明白了這件案子的始末。

一對60多歲的夫婦AB有一個老房子,有四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都已經早早成家。

十年前AB和兒子一起辦了個廠子,最後賺的錢在老房子後面新蓋了一幢別墅,然後。

八年前老人唯一的兒子離婚了,分得了這個別墅。

然後一年後這個兒子就因病去世了,把這個別墅留給了他的女兒C。

七年前,他們的老父親A也因爲唯一的兒子死了,所以傷心過度很快也去世了。不過沒有留下遺囑。

前年,B留下遺書把老房子留給C並經過了公證。

今年這四個女兒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就覺得自從父親去世後,老母親一直都在他們幾個女兒家輪流照顧着的,而老母親留下的遺書非常的可疑,因爲據所有認識B的人都認爲她的精神狀況非常的不好,記憶力非常的差勁,很有老年癡呆的嫌疑,只不過沒有經過專門的司法鑑定而已。

中午的時候回到老蔣的車上。

“先把B的精神狀況做一下司法鑑定,是吧,韓朔。”

“我覺得別墅我們的代理人肯定也有份兒的,畢竟那是家庭共同財產的,至少四個女兒也應該分到一份。”

“那是老人和自己的兒子合夥辦廠子賺的錢,還得調查一下當初那個廠子的出資情況,合夥協議什麼的,這一大屋子的人,各個都不好惹的,老人A活着的時候幾家原來的矛盾就特別大着的,都打過好幾次架了,警察都來過他們家這個別墅好幾次的,更別說他們家是醫院的常客了。所以,呂超你來的是不是正好的?”

“我是爲我們家韓朔來的,我害怕他這個小矬子被打,你,可不在我負責範圍之內啊!”

“你這個執行總裁還沒正式走馬上任的,你就開始嘚瑟起來了,是吧?韓朔,知道呂超馬上就要到華浩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正式上班了,作爲執行---總裁的?”

韓朔將頭扭向車窗的外面,心裡面想着。

“這和我現在有什麼關係的?哼。別人再好也是別人的,自己的好纔是自己的。看來,我真是要馬上找個愛人的,讓呂超離我越遠越好着的。”

一會兒。

老蔣開車經過市內中心廣場的時候,放呂超下車的,然後。

韓朔和老蔣就開車回到了所裡。本來。

呂超提議說中午他們一起吃飯。但是。

韓朔在車上一個勁兒的開始尖叫。

“老蔣,趕快把他扔下去,扔下去,我都快要受不了了。真的。”然後。

老蔣只好把呂超隨便扔了下去。等到老蔣將車重新開動,從駕駛座的後視鏡上看去。

呂超還呆呆的站在原地,抽菸着的。

他笑了笑。

韓朔下午在所裡工作了整整一個下午着的。

晚上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陳若萱已經給韓朔做好了一大盤的餃子。

“我就喜歡做餃子的,連飯帶菜一起都做好了,豈不是很方便着的,是不是,韓朔?”

“嗯。”

韓朔先換好自己的家居服,然後在洗過手後,坐在桌子前面。嚐了一個餃子。

“好吃嗎?”

“好吃。”

“今天的工作怎麼樣?”

“挺好的,外勤。”

然後。

“聽說了嗎,你劉叔家的那個孩子現在正在覈電站工作的那個,聽說過幾個月就要去法國參加培訓的了。你說他們家兩個孩子的,爲什麼大兒子學習那麼好的,小女兒就不行的。那個小女兒他爸爸說她看她吃飯的樣子,就知道以後做什麼都不行的,而且她哥哥還經常的勸她,‘妹妹啊,你現在不好好學習,將來怎麼自己賺錢買你最喜歡的那些特別漂亮的衣服穿呢?’有用嗎?我告訴你,就看着那個劉嬌,我就知道她就是那種你和她說什麼她都不往心裡面去的那種孩子,沒用,虧的她爸爸最近工作上還升職了呢?她媽媽和我聊天的時候就說,他們家最後操心也就操心在這個小女兒身上了。”

“沒什麼可操心的?人家的事情,媽你就少說點吧,我覺得那個劉嬌即使考不上好大學,念個專科也行的,他爸爸會給她安排好工作的,人家早就商量好了,你老替人家瞎操什麼心的?”

“這不是和你說話着的,車禍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什麼車禍啊?”

“辦升學宴,你姨姥家的大孫女,出了車禍,斷了幾根肋骨。”

“什麼時候的事情的?”

“去年。”

“去年?這都多久的事情了啊?你還要和我嘮嘮叨叨着的。”

“去年的事情怎麼了,去年的事情你就都知道啊?”

“我不知道。你說吧。”

“就是陳屯的你姨姥家的大孫女,你小時候外婆不是總帶你去他們家玩的,你都忘記了。”

“沒忘記,他們家外面窗戶底下養着好多的黃色的小雞,而且,夏天害怕陽光給它們曬壞了,還在上面給它們罩了一層綠色的紗網,那些小雞在裡面叫的可歡快了,挺好的。”

“好什麼好?味道多大啊?夏天還招蚊子。他們家蚊子可真多,夏天的時候。”

“還好吧,他們家在我小時候還養了好多的信鴿。”

“有用嗎?參加了那麼多次的比賽,一次獎項也沒有拿到。”

“高洋舅舅挺喜歡那些鴿子的,而且,那個時候我也非常喜歡和他一起躺在屋頂上面,看着天上的鴿羣從自己的頭頂飛過去,那種感覺特別的美好。”

“什麼感覺?什麼感覺?我告訴你韓朔,你就是被你腦子裡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給自己的身體弄壞的?你還別不相信我說的話的,就你小時候要不是我早發現你的天賦,還發現你學習的時候,就是還有因爲那些腦子裡面的破爛感覺特別容易分心的毛病着的,我纔要將你放在家裡自己親自每天看着你學習的,怎麼樣?要不是有我每天這麼辛苦的看着你學習的?你還想當律師,現在?你的感覺,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自己認爲的那些你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東西的?我告訴你,你就記住媽告訴你的那些話,忙,忙,忙起來,讓自己,然後忘記你腦子裡面那些感覺,你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知道嗎?”

“反正那種感覺挺美好的,讓我感覺自己身上油然而生一種力量感,讓我覺得我的明天一定會更好的。”

“哈哈哈哈哈,韓朔,你怎麼那麼幼稚啊?我曾經也是一直都覺得自己肯定是那種未來會更加美好的那種人。事實證明,我錯了,而且還是一錯再錯着的。你就像你的心理醫生告訴你的那樣去做就行了,啊?媽告訴你,我看着呂超還行,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哪裡有那麼你想象中的十全十美的生活着的,是不是?你要活在當下。活在當下,聽見了嗎?”

“不,我就是不原諒他,我就是想讓他滾的遠遠的。” 韓朔說完這句話,馬上將自己手裡面的筷子特別生氣的扔在 了地上。然後。

氣呼呼的走進了自己的臥室,躺在牀上發呆。

陳若萱停下手裡面的正在織着的圍巾,微微擡頭,看着前面有點發呆。

韓朔躺在自己的牀上,用力閉上自己的眼睛。想着。

今天白天,他都是多麼用力的儘量躲着呂超的,比如,他故意站在自己身後的時候,他馬上就轉身離開。或者。

那些飛在空中從屋頂正在飛起的白色鴿子,那麼多,像一張張開的白色大網,還有,樹梢。

有嗎?

記憶中姨姥家的那棵柳樹,長的就是那麼高的。所以。

韓朔就是突然身上產生了一種特別奇異着的力量的感覺。然後。

他從自己的牀上突然站了起來,從自己牀邊的簡易衣架上面,取下那件卡其色的七分褲,上面灰色的T恤,前面帶綠色的小恐龍圖案,貝貝特別喜歡他的這件衣服,曾經。

腳上白色的運動鞋。

出門前,他只特別簡單的和還坐在沙發上面發呆的陳若萱打了一聲招呼。

“媽,我出去了。”

韓朔去的是以前井炎經常帶他一起去的酒吧。也是曾經呂超經常去的地方,也是呂超出獄後堅決不能踏入的地方,因爲他已經和他自己的父母下了很重的保證,堅決不再踏入那個地方一步。呂超和韓朔剛剛重逢不久的,呂超就特別鄭重其事的告訴韓朔。

“我不喜歡你再去那個地方的。”

“我本來就沒有經常去的。”

所以。

韓朔今天自然選擇還是去“松果酒吧”的。因爲。

他非常以及非常確定着,他在那裡絕對不會遇見呂超着的。

曾經的那條街道,當然。

變化很大。

不變的。

還是“松果酒吧”。

街頭的原來那家女人服飾商店早就不開了,現在是一家蛋糕店。明亮的櫥窗裡面展示着各種蛋糕模型。韓朔看到之後想着的就是。“一會兒從酒吧回家的時候可以給媽媽帶一塊蛋糕回去。她肯定喜歡。”其實她這個人就是太喜歡打聽還特別愛和韓朔講別人家的私事的,韓朔一向不太喜歡自己母親身上的這個習慣,但是,她依然還是自己的母親着的。

韓朔之所以不喜歡和任何人談論任何人的私事,終究還是因爲他特別討厭和人談論自己的私事着的。

灰色的磚牆,這裡本來就是老建築一條街。

喔,這裡還新開了一家傢俱店,裡面的傢俱都是那種特別卡通的糖果色着的,韓朔忍不住的站在門口透過落地窗往裡面看了許久。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在自己心裡面發出了驚呼的聲音。

“好大的傢俱店喔。”

店裡面的牆壁都是那種藍色上面帶深藍色菱形格紋圖案的牆壁紙,整個店面面對着外面的街道分爲了好幾個展示間。

一個。深藍色的壁爐,下面放着很多根圓木,壁爐的上面擺着一張大熊貓的招貼畫,一張裝在金色相框裡面的巴黎埃菲爾鐵塔的黑白相片,剩下的那張相片是火山正在噴發,岩漿滾滾從火山上像海水一樣流淌下來的彩色相片。壁爐的旁邊是一個藍色圓形的雙層金屬桌子,金色的桌腿。被大廳裡面的上面的水晶吊燈的燈光的反射下,顯得特別的顯眼着的。壁爐的另外一邊是特別高大的綠色植物。前面深藍色的單人絲絨椅面的沙發椅子。下面白色的羊毛地毯。灰白色的橢圓形桌子擺在那裡。

一個。鋪着紫色白點桌布的餐桌,上面擺着一個藍色紙盒做成的小機器人擺件。大大的白色的圓形的眼睛。下面展開着的盒蓋,使它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生氣的樣子,可是,因爲這種生氣裡面帶着太多迷茫的感覺,所以。

殺傷力減弱了很多。還有後面的空着的那些紅木通頂擱物架,前面暗紅色的梯子。

一個。長長的長長的灰色沙發,上面藍色的抱枕。前面的白色羊毛地毯上面,盛開的花朵圖案,黑色。旁邊的高大的綠色植物,另外沙發的一邊粉色的抓娃娃機。對面臨窗放着的鋼琴。

一個。白色的餐飲金屬小吃車,後面推車用的扶手下面兩個大大的黑色車輪,前面雙開門的櫃子,下面帶兩個小小的輪子,上面一排三個抽屜,再上面的平臺上擺着很多白色的碗碟,韓朔覺得這個手推車非常的可愛。然後。

就是手推車後面的一個深藍色的矮矮的臺階上面,擺着一個深藍色的竹編小筐,裡面裝滿了鮮紅色的辣椒。前面的地上放着一個鳥巢形狀的大筐,裡面裝滿了圓木。後面牆壁的方形小小的窗口前面掛着黑色白字的木牌,上面寫着。

“Coffee”

看了多久。

韓朔才重新邁開自己的步子。

服裝店,巧克力店,禮品店,然後。

就是“松果酒吧”。

臨街的落地窗上依然是那隻綠色的抱着一顆大大的松果正在用力啃着的長相非常可愛的松鼠圖片。

深綠色的木門推開進去。

一層靠牆的一整面都是棕色的吧檯。

對面深綠色的長沙發,深綠色的椅子,前面都是黃色的木桌。

二樓。

紅色的牆壁紙。

灰色的沙發。長桌。

韓朔首先要找的人就是達叔。那個給他介紹呂超做爲他第一個客戶的達叔。

“韓朔。”

穿着黑色西褲,上面白色襯衫,外面灰色亮面馬甲的達叔看見誰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的。

“達叔。好久不見。”

“聽說了你和呂超的事情的。”

“哪一段啊?我要‘天使在人間’。”

“好的。你想先告訴我哪一段的,我就先聽着哪一段的。好嗎?”

“分手吧。我還是先從結果給你講起來吧。”

“好的。”

達叔爲了安慰韓朔的,還免費送了他一小碟的開心果。

韓朔講着他首先站在馬路對面,看着呂超和那個男孩子一起走出酒店的時候,然後,就是劉宇軒在廣場那裡破口大罵他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徹底的呆掉了,因爲。

畢竟應該罵人的不是他纔對着的嗎?

那個人的思維方式爲什麼那麼的奇怪着的啊?

“這麼說着,還是井炎揹着你在外面胡搞的那些男人更正常一些的,是不是?你在這裡單獨找他們當面對質的時候,至少人家還會非常客氣的安慰着你的,他們只是和井炎隨便的玩玩,你不用在意着的,井炎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

達叔雙臂拄在吧檯上面,看着對面的韓朔的眼睛,笑了笑。然後。

韓朔也跟着笑了笑。可能還是因爲達叔的眼神裡面永遠都有一種對人超強的治癒力量着的。

看到韓朔的笑容,達叔才偷偷的告訴韓朔。

“你背後三點的方向,那個人偷偷看了你好久了。”

“真的?什麼樣子的一個人的?”

“看起來特別溫和的一個人。是你喜歡的菜。”

“自從和呂超在一起之後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吃什麼菜了?”

“肯定是你喜歡的那種人,回頭,和他打聲招呼,他正看着我的,你現在回頭的時間正好着的。”

韓朔回頭。然後。

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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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給人的第一感覺很瘦的,臉也很窄,丹鳳眼。

其次給人的感覺的確就像是達叔告訴他的,他很乾淨,氣質也很溫柔。

是的,的確像達叔說的,他肯定是韓朔的菜。

韓朔對他笑了笑。其實。

他正衝着達叔揮手再來一杯黑啤着的。但是。

順便把其實他已經注意到很久的韓朔的笑容也特別順利的一起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他對他也笑了笑。然後。

韓朔注意到他,其實。

一直都在看書。

白襯衫,一隻手臂正彎曲着放在深綠色的單人沙發椅的扶手上,那下面就正壓着一本書着的。

達叔將接好的啤酒遞給韓朔,意思是。

韓朔馬上就領悟了達叔的意思,所以。

不過轉身離開的時候,他還是悄悄的回了一下頭,用很小的聲音告訴達叔。

“我還沒有告訴你呢,我剛剛從虹橋心理療養院出來。”

達叔笑了笑。

“噓,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小秘密,現在說這些不合適,你現在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下次,下次再說吧。這個。你知道你永遠都會在這裡找到我的。”

韓朔衝達叔笑了笑。

他端着他的啤酒走向他的時候,他覺得他身上的那件帶恐龍圖案的T恤非常的可愛。

“韓朔。我叫。”

“周暢。”

周暢接過韓朔遞過來的德國黑啤,“謝謝。”

同時韓朔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面。正好對着他正在看着的那本書着的。

“你正在看什麼書的?”

“《盧梭傳》。”

“我喜歡他。”

“很難想象一個寫出《愛彌兒》言情小說的人,能夠寫出《社會契約論》,是吧?”

“還有《懺悔錄》。”

“你也喜歡盧梭?”

“喜歡。”

“我特別喜歡他,是因爲他是個能將自己身上的感性和理性進行很有技巧性的和很好的綜合的人,這是種特別的天賦。很多高功能性抑鬱症患者發病的根本原因其實都是自己本身內在的感性與理性就存在天然不可調和的矛盾着的,而且在與外部環境的激烈碰撞中,這種矛盾尤其會因爲更加的不適應感,從而產生自己的頭腦被撕裂了的後果,就是因爲這種完全不適應,從而或者完全扼殺掉自己的本我,或者完全生活在自己的特別封閉的圈子中,成了一個特別本我的邊緣人物。對不起,我之所以和你要談論這些的,是因爲我這個人的耳朵一向特別的靈敏,所以聽見了剛剛你過來之前和酒保的談話。”

“哦。”

韓朔回答的聲音小小的。當然顯得有點低落。然後。

“對不起,我這個人通常不是這個樣子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當面和人談論人家的特別隱私的事情着的。但是我覺得可能現在我對你更真誠一些的,對你有好處,其實我真正想告訴你的是,沒事,就是一個抑鬱症而已,現在這個社會,根據我的觀察,人要是沒有點精神障礙都不可能成功的。你要是看過我的房間,沒準像我剛剛嚇跑的那個前男友了。”

“爲什麼?”

“什麼?”

“他爲什麼會被你嚇跑的?你的前男友?”

“我有潔癖,或者被稱爲某種強迫症的東西,發病的時候特別喜歡那些簡單重複性的動作,那會讓我非常的有安全感。”

韓朔這個時候回頭,看了看達叔,達叔正在和剛剛進來的一個穿着黃色襯衫,染着黃色頭髮的看起來特別年輕的男孩子在說話,但是。

知道韓朔正在看着他的,還是擡頭對着韓朔的方向看了過來。韓朔對他笑了笑。意思是。

這個人真的和我好配哦。

“心理療養院裡面什麼樣子的?具體的。一個房間一個房間都帶着鐵門嗎?”

“沒有,我住的是普通病房。聽說頂層的管理非常的嚴格着的。”

“我曾經有一段時間看過心理醫生。”

“爲什麼啊?”

“唸完研究生突然感覺特別的迷茫,你知道哲學系可是特別冷門的專業着的,除了做大學講師沒有什麼其他好的就業出路。當然。連這個我也沒有成功。”

“什麼?”

“留校做大學講師啊。”

“哦,那還總可以找到其他的工作的。”

“那段日子大家都是這麼告訴我的,可是我覺得除了做圖書管理員,其他的工作對我的吸引力都不太大。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那麼突然的變成了一個廢物,在家裡躺平了有將近半年的時間的,也不出去找工作,每天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不是吃飯,就是睡覺,要不就是看書。最後都黑白顛倒着過的。”

“聽到這些我很難過。”

“謝謝。我爲你剛剛從心理療養院出來也感到非常的欣慰和爲你那個。”

“爲我被自己的前男友氣到進去感到很難過。”

“劈腿?”

韓朔衝周暢點點頭。

“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說話的,只是你講到你的經歷的時候有幾次顯得特別的激動,然後聲音就。”

“不由自主的提高了,我在法庭上做辯論的時候也經常這樣,這是個毛病,曾經有人提醒過我,說要是我碰巧遇見的是那種心臟不好的老法官,容易給人說死,而且,我辯論的時候還太過於感性,以前偶然聽人這麼說自己的,我簡直都要給氣死的,但是,剛剛聽你說了感性和理性一個人一定要經過技巧性的綜合然後和自己所處的外部環境相互的適應的話,我又覺得自己好像懂了,真的好像懂了。”

周暢對着韓朔又笑了笑。

“你的聲音很好聽哦。”

韓朔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着的,然後。

“那你現在做什麼工作的?”

韓朔剛剛問完周暢這句話的,馬上就感覺自己特別後悔着的。人家剛剛明明都告訴過你了,人家都在家裡躺平過了很久的,而且,黑白都開始顛倒着過的。

“不是,我其實想說的是我挺喜歡圖書管理員的工作的。要是我將來不當律師了,那我就去做圖書管理員。”

不管上面這段話應不應該說的,但是。

韓朔就是說出來了。

“不是,我現在在一所私立高中教語文。你知道的,也是父母幫忙安排的。”

“哦,那挺好的,海城的哪所高中啊?”

“對不起,我是不是早點告訴你就好了,我現在沒有住在海城,我是在老家濱海的學校做老師着的,濱海就在海城的邊上,其實兩者的距離也就兩百多公里,開車走高速兩個小時就可以了,也不是那麼距離很遠着的,是不是啊?所以我想,我應該先告訴你這些的,但是因爲看起來你好像不是很喜歡異地戀那種人。”

聽完周暢的話,韓朔的確是非常震驚的,而且。

震驚絕對是遠遠的大於驚喜着的。因爲。

明明剛剛周暢的話裡面存在着有向他表白的成分的。所以。

“實際上我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着的,再說濱海離這裡真的不遠的,我也有車,我想我跑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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