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遠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宋慈,小兒子叫宋祥。宋祥自從出生之後便有超乎常人的本事,他飯量極大,身強體壯,不喜文卻獨獨對武術有着濃厚的興趣。於是,宋志遠便給他請了武師,教他習武。
宋祥聰明好學,很快就把武師的本領學到手。俗話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宋祥學會了武師的本領,武師從此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宋祥天天找他比武,武師起初還能抵擋一陣子,隨着宋祥武功的進步,他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無奈之下,武師只好請辭,離開了宋府。
宋祥力大無窮,愛惹是生非,今天在東市拆人廟宇,明天又在南郊打傷行人。他一聽說某人功夫了得,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找上門去。宋志遠對此很是苦惱,對這個兒子也是毫無辦法。
有一年,益州城來了一位交橫跋扈的小混混,魚肉鄉里,欺壓百姓。他仗着自己一身橫肉,功夫又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他糾結起一幫無業青年,強行收取保護費。有不給的,輕則被打的鼻青眼腫的,嚴重的,數日下不了牀。
他懂得朝廷律法,所以把握有度,經常小打小鬧,搶搶東西,收收保護費。官府屢次捉他,都因量輕無法定刑,他數次出入大牢,絲毫沒有悔過之心,反而覺得這樣挺好。偶爾挨頓打,不愁吃住,幾天之後重獲自由,再次行惡。
老百姓受其所害,苦不堪言,數次告到衙門。衙門對他毫無辦法,屢次勸解無用。宋志遠正在苦惱之際,有人給他出了一計,叫他指使宋祥將他打死。
宋志遠大爲吃驚,那人解釋道:“公子將他打死,對大人是有益無害。此人窮兇極惡,經常騷擾百姓,百姓對其痛恨已久。如果公子出面剷除此人,益州百姓定然會感激公子的恩德,爲他求情的。大人將公子關入大牢,省去了不少麻煩。公子進入獄中,自然也就消停下來了,不再惹禍。另外,朝廷經常會頒佈特赦令,公子刑法再度減輕,相信很快就會出獄。”
宋志遠依計而行,果然,事後沒過多久,朝廷便大赦天下,宋祥無罪釋放。此後,宋志遠便利用自己的兒子屢次打擊朋黨,剷除異己。他們鑽着朝廷法律的空子,多年來倒也相安無事。
宋志遠無奈道:“看來只有如此了,祥兒,爲父又要對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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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祥被放出大獄,一頓好吃好喝,很是高興。宋志遠便藉機將他母親和哥哥死亡的原因統統都推到郝無極一個人的身上,宋祥忍無可忍,憤怒的他提起自己的大鐵錘直奔郝無極的住處。
來到郝家,他不敲門,也不喊話,舉錘直接就將郝家大門砸碎。郝母聞聲趕來,被宋祥順手一錘子掄翻在地,可憐啊!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頓時間一命嗚呼了!
郝無極奔出房間,看見母親倒在地上,宋祥正手握鐵錘虎視眈眈的看向他。他自知大事不妙,也不能跟這個有勇無謀的傢伙理論,遂奪路而逃,直奔大街而去。
宋祥見他要逃跑,哪裡肯放過,拔腿就追,手中鐵錘掄的呼呼作響。他一邊追趕一邊喊道:“姓郝的,我宋家待你不薄,你真是個王八蛋,還我孃親和哥哥的命來……”
路人見如此陣勢,紛紛躲避,不敢阻擋。宋祥瞧準機會掄圓了手臂,只將那柄六十多斤的大鐵錘投擲出去,鐵錘不偏不倚正好砸向郝無極的腿部。就聽咔嚓一聲響,郝無極雙腿盡折,慘叫着癱倒在地,痛苦地抱緊雙腿,向宋祥望去。宋祥不緊不慢地向他走去,在他身後跟着數名官兵,昔日的兄弟看見他們的頭慘遭橫禍,只是遠遠的看着,都不敢上前幫忙。
宋祥走到近前,提起鐵錘大聲說道:“姓郝的,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今日我不殺你,誓不爲人!”
他也不等郝無極說話便舉錘向他頭部砸去,只幾下,郝無極的腦袋便被砸了個稀爛。他至死也不明白宋祥爲什麼殺自己,他甚至還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立下大功,知府會提拔和重用自己。
路人見了驚慌失措,奪路便跑,待到宋祥離去,方有人才圍將過來。見有人被殺,死狀甚慘,有人快速前去報官。
知府大人升堂,圍觀的百姓蜂擁而至,他們將郝無極母子的屍體擡上大堂,知府看了心中也兀自發怵。
有人當街行兇,且連殺兩人,性質惡略,手段殘忍,知府必須要嚴查此事。在衆人指認下,宋祥被帶上大堂。
“你可知罪?”宋志遠冷冷地問道。
“小人知罪。”
宋志遠接着問道:“你爲何要將郝捕頭殺死?他與你有何冤仇?”
“啓稟大人,他害我兄長在前,又指使他人殺我孃親在後,此仇不共戴天,小人一定要殺他,爲目前和哥哥報仇雪恨。”
宋志遠陰沉着臉說道:“此事已有定論,郝無極設計害死你哥在先,復又指使朝庭要犯殺死你母親,此事已在調查之中。只是,你一個平頭百姓不顧朝庭法紀,擅自動粗導致他人死亡,你可要爲自己的魯莽行爲負責,本官定不會輕判於你。”
宋祥無言,低垂着腦袋。許久,他擡起頭來一拱手說道:“大人,小人知罪,也願意伏法,只是小人尚有一事彙報,此事與郝無極大有關係。”
“何事?”
宋祥接着說:“大人,數十日前,有天夜裡,小人正在牢中休息,郝捕頭帶人將我們一衆囚徒帶往最裡面的大牢,拉起黑帳將四周圍上。小人耳尖,聽見了他們的陰謀,那是關於萬家滅門的一個陰謀。
宋志遠大驚道:“什麼陰謀?你仔細說來與本府聽。”
宋祥說:“郝無極擅自糾結了一夥死囚,命令他們連夜殺死萬家老小不許留下活口,事成之後答應給他們自由之身。”
“此事當真?”
宋祥道:“此事千真萬確,是小人親耳聽到的。之後郝無極便給了他們每人一顆大力丸,說吃下去之後力氣和功力都會大增,有利於行動。他們走後,郝無極又命令衆衙埋伏起來,好坐收漁翁之利。”
“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宋志遠嘆道:“原來本府一直被矇在鼓裡啊,這個郝無極包藏禍心,城府極深,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末了,宋志遠說道:“你舉報有功,郝無極也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念你是本府之子,本府不便裁決,待他日上報朝庭,由朝庭定罪。我大唐律法嚴明,殺人償命,縱使是本府之子,也不可赦免!”
宋祥被收監待審,衆人散去之時,紛紛議論宋志遠之大公無私,人們都覺得郝無極是死有餘辜,在看清楚郝無極的醜惡嘴臉的同時又在讚揚宋志遠的明察秋毫,大公無私。
“公子今日說的很好,將責任全部推向了郝無極,大人已在走動,眼下女皇七十大壽在即,朝庭定會大赦天下,公子可安心住下,放心吃喝,要不了多久,便可重見天日。”
宋祥和管家相視而笑,對飲起來,在陰森森的大牢之內,那笑聲顯得無比詭異。
風雲樓坐落在益州城西一條最爲繁華的大街之上,它每日裡開門迎客,生意十分興隆。風雲樓表面上看是一家供人玩樂的風月場所,除規模寵大以外,與其它妓院相比也沒有什麼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