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陣雙方紛紛亮出兵器大戰起來,兵器相交之聲與人們的喝彩聲混作一團,壽宴氣氛達到頂峰。
雙方又戰了數十個回合,難分勝負,狄龍臉頰微微出汗,賀老二也是大口喘着粗氣。狄龍提刀上前準備再戰,賀老二趕緊揮手說道:“狄大人的功夫果然了得,小人自是佩服。只是今日未曾吃飽了飯,使不出力氣來。待小人吃飽了,喝足了再與大人大戰三百個回合。”
他不等狄龍回話,提着寶劍便走出人羣,劉柄帶見狀笑道:“大人見笑了,您切莫與他一般見識。要不是他救過小人的命,小人怎會留他在府上!來,來,來,大家繼續喝酒!”衆人復又回到酒桌之上,開懷對飲起來。
狄龍原本喝的有點多了,經過剛纔這麼一驚,一嚇,一戰,一合,酒氣便也消了三四成。他舉起酒杯,與衆人一一對飲,不肖片刻功夫,腳步開始凌亂,雙眼已經迷糊。
躲在暗處的賀老二見狀竊喜,心道:好,好,好,再多喝點,喝多了老子好送你上路。
劉柄帶見他喝的又多又快,趕忙上前阻止道:“狄大人,您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天色不早了,您該回去了!”
狄龍推開衆人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難得如此高興,你就讓大家喝個痛快吧!我的酒量,老兄豈能不知,這纔到哪裡啊!來,來,來,大家接着喝!”
壽宴結束的時候,劉柄帶向所有來賓致謝,對於年高輩尊的親族賀客、長官上司、交情甚好的老朋友表示將要登門致謝。在以女婿女兒爲主,兒子媳婦的陪襯下來到府門口恭送來賓並贈送先期爲壽翁蒸制的米粉或麪粉“壽桃”、“壽糕”等。
劉柄帶見狄龍已是喝的爛醉,於是吩咐下人備好轎子。他送狄龍出了府門上了轎子,給他塞了些壽包和兩罈美酒,吩咐轎伕好生服侍,莫要太顛簸了。看着狄龍遠去的轎子,他長嘆一口氣說道:“狄大人真是對不住了,這也許就是你我的最後一別了!”
五名轎伕擡着狄龍一路向北而行,行至北門,狄龍拿出令牌叫開城門,一行人直奔北衙禁軍的總部而去。行了一會,狄龍覺的轎子好像是停下來不走了,他掀開轎簾看時,五個轎伕早已跑的無影無蹤,轎子正前方站立一人,此人生的高大威武,面目猙獰,站在夜色之中猶如惡鬼一般。
狄龍一看之下,吃驚不已,這一嚇酒氣便也消散了兩成。他仔細辯時此人不正是剛纔在劉府和自己比武的那個人嗎?
狄龍知道此人來者不善,況且他已經領教過對方的功夫,不敢鬆懈。於是忙將頭縮回轎子,尋找自己的寶刀,怎耐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
狄龍正在着急之時忽聽賀老二大喊一聲:“狄大人,方纔未能分出勝負,實在不該,現在吃飽喝足了,我們再戰三百回合!”
狄龍自知情況知不妙,不敢多做停留,忙將腦袋縮了回來。他一個閃身躲開了賀老二當頭劈下來的一劍,賀老二將劍鋒一轉,復又朝他斬了過來。
狄龍慌忙躲避,口中大聲說道:“壯士莫急,你已手握兵器,而我手中空無一物,這樣勝之不武吧,不如等我尋來兵器再戰如何?”
賀老二啐了一口唾沫說道:“什麼勝之不武,能勝得大人便是無妨,您若識相,早早認輸投降,否則廢話少說。”
狄龍聽罷慌了神,看見賀老二又朝自己刺了過來,知道此時多說無益,趕忙躲閃。二人戰於一處,狄龍功夫雖好,卻因手中沒有兵器格擋,很快便落了下風,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賀老二越戰越勇,他心道:今夜趁此良機,定要結果了這斯。他正殺的起勁,就在這時,忽聽身後有馬蹄之聲響起,回頭看時,一路人馬正舉着火把朝這邊趕來。
狄龍見了心中大喜,這是救兵來了,他馬上信心陡增,開始了主動進攻。賀老二見情況不妙,不敢停留,提着寶劍朝東方奔去。不多時,來人已到近前,狄龍看時,來者是他的副將王志江。
王志江指着賀老二逃去的方向說道:“給我追!”
狄龍擺擺手說道:“不用了!”
副將翻身下馬,疑惑的問道:“大人,您這是爲何啊?他剛纔可是要行刺大人吶!”
狄龍笑道:“他是劉府裡的一位下人,只因在酒席之上與我比試輸了心中不服,才趕來與我再次比武的,既然走了便由他去吧!哦,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因何帶兵至此啊?”
王志江答道:“大人,若在平日的此時,小人自是早已睡下了。可是今日傍晚,大人家中來人送上喜帖,說您的千金已經順利誕下一名男嬰。小人原本是要立即送呈大人的,怎耐不知大人去向 ,遂等候大人回來。奈何左等右等不見大人歸來,眼見天色已晚,小人擔心大人安危,是以才帶領兄弟們前來尋找大人。”
狄龍笑道:“兄弟們辛苦了。”
衆人紛紛拱手向他道喜,狄龍大笑道:“走走走,本官今日高興,回府擺宴,全軍一同慶祝。”
王志江趕忙提醒道:“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爲明日如何?”
狄龍笑道:“你說的有理,不過本官難掩心中喜悅,不如回去之後先召集軍中高級將領來我府上喝上幾杯,如何?”
王志江笑道:“這個可以,小人這就派人去請衆將前往。”
衆人擡着微醉的狄龍回到府上,此時衆將領已經趕到了,見了狄龍紛紛向他道賀。狄龍帶領衆人走進府內,此時酒席已經擺上,狄龍命人擡出劉柄帶送的那兩罈好酒,衆人便開始吃喝慶祝起來。
此時,在狄府的牆頭之上,正趴着一人,他密切注視着府中的一切,此人正是那逃走的賀老二。衆人喝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方纔有人陸續離開,此時的狄龍喝的已是爛醉如泥,他在衆人的攙扶之下釀釀蹌蹌地走回臥室。不大一會的功夫,從他臥室之內便已傳出輕微的打呼嚕的聲音。
賀老二跳下牆頭,一個閃身便已來到狄龍的臥室門外,他仔細傾聽了一陣子,發現沒有異常,便從懷裡取出一個細小的竹筒子來。他將手指沾上口水在窗戶上輕輕捅出一個不大的窟窿來,然後嘴裡咀嚼了一些物什,將小竹筒對準那窗戶眼向裡面送入**,不大一會屋內便傳來一陣淡淡的香味。
狄龍正在熟睡之際,忽然聞到了一陣陣熟悉的味道。他心道不好,忙屏住呼吸,睜開眼睛準備坐起身來,怎耐身體就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至極,腦袋隱隱作痛。
賀老二推門而入,看見狄龍醒了過來,忙拔劍向他刺去。狄龍驚訝的說了聲:“原來是你?”便覺得胸中巨痛無比,賀老二的寶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胸膛。
殺了狄龍,賀老二從容的擦拭完寶劍推門而出,他按原路返回,行至北門,忽然城門大開,從裡面奔出一路人馬來,賀老二看時,來者正是蘇方贊。
蘇方贊見到賀老二,微微笑道:“事情可曾辦妥?”
賀老二答道:“狄龍已死。怎麼,大人您這是要卸磨殺驢嗎?”
蘇方贊笑道:“賀大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吧!我可沒您想的那麼壞,您先回去,我尚有要事去辦,有事我們明日再談。”
賀老二讓出道來,蘇方贊帶領一路人馬直奔北衙禁軍的所在地而去。
話說王志江回到府中正欲睡覺,突然覺得頭痛欲裂,痛苦難擋,忙派人找來郎中,郎中查看病情之後斷定他是被人下毒了。這時有下人匆忙回報說:禁軍統率狄龍狄大人被人刺殺而死。
王志江心中暗道不好,正欲開中說話,又有下人來報說蘇方贊蘇大人到了。蘇方贊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也是掌管神策軍的統領,所以王志江不敢怠慢,忙整理衣冠出門相迎。
蘇方贊見了王志江大聲喝道:“大膽的王志江,你居然爲了私慾,投毒並殺死你的頂頭上司狄龍狄大人。來人吶,給我拿下。”
不由王志江分說,衆官兵已經上前將他按倒在地,五花大綁的捆了個結實。王志江覺得實在冤枉,忙爲自己辯解道:“冤枉啊!大人,小人並未下毒,也不曾殺死狄大人吶,還望大人明見!”
蘇方贊冷冷地說道:“我們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你若覺得冤枉,明日到刑部大堂之上去辯解吧,帶走!”
王志江被帶走後,蘇方贊命人查封了王府,又派人查封狄府,封鎖兇案現場。他趁着無人之時,從身上取出一把匕首來,在狄龍的傷口處擦拭了幾下。
賀老二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便去見蘇方贊。蘇方贊帶他去見皇帝,二人行罷禮,皇帝問道:“賀義士,狄龍是否真的已死?”
賀老二答道:“狄龍確實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