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大都督府所在地,地廣人多、經濟富庶、民族聚居、矛盾複雜,是唐王朝首屈一指的核心利益地區。大都督府修建的果然氣派,門前兩座巨大的石獅子左右排列着,雄獅口中含珠,威武雄壯,雌獅懷抱幼子,神態安詳。朱漆大門上數十枚門釘閃閃發光,擡頭望去,巨大的扁額上書四個鮮明的大字:大都督府。
府門口兩隊官兵整齊站立,他們手握兵器,嚴守着都督府的門戶。緊閉的府門之內那是人們嚮往的天堂,它是成功之門,也是命運之門。
卸完貨物之後,衆人不做停留,沿着來時的路返回。站在大都督府門前,葉海龍開始猶豫了,是跟着回去,還是留守此地?現在,他一時間拿定不了主意,決定先觀察幾天再說。
葉海龍每日裡白天睡覺,夜裡出來探聽消息,兩天之後,事情毫無進展,大都督府每日裡依舊是大門緊閉。三天後,打算返回益州的他再一次來到大都督府的門前,想再看一眼這座宏偉壯麗的府衙。
這時,他發現了一種奇怪的現象,有人上前遞交拜帖,守門將士打開看了一眼,滿意的笑了,然後進府,令人費解的是,遞送拜帖之人不是等候召見,而是轉身走了。一連數人皆是如此,難道這只是巧合,還是事情另有玄機?他百思不得其解,決定親自試探一下。
葉海龍準備了一份拜帖,寫好內容,當然只是一些恭維之類的詞語。他不敢題上自己的大名,就隨便編造了一個。
他來到府門前,雙手高舉拜帖俯身行禮道:“益州楊萬里求見都督大人,還望通稟,不勝感激。”
有人上前接過拜帖打開來看,看罷輕蔑的一笑,隨手將拜帖丟在地上。
他趾高氣昂的說道:“大人公務繁忙,沒空理會你們這些小官,您還是請回吧!”
守衛說完,便不再理他。
葉海龍笑道:“小人遠道而來,只想求見大人一面,希望官爺行個方便。”
那守衛見他不走,怒道:“大人今日不在府上,像你這等宵小之輩,大人是不會召見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窮鬼,趕快離開,不要打擾我們執行公務!”
葉海龍沒有辦法,只好低頭哈腰的撤了回來,看來這裡面一定有貓膩。他打定主意,決定夜探都督府。
當天晚上,風輕雲淡,月朗星稀。葉海龍繞着大都督府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突破口。他運功提氣,只一個縱身就跳到都督府的屋頂之上。
葉海龍憑藉着他高超的技藝遊走在大都督府的屋檐之上,直覺告訴他,在平靜的都督府內一定隱藏着不少鮮爲人知的秘密,或許其中就有他所需要的。
他閃轉騰挪,避開巡邏的官兵,一路找來,最後,他終於找到大都督的辦公場所。寬大的府門**肅穆,在各種裝飾品的點綴下顯得富麗堂皇。他輕輕的推開房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屋內,琳琅滿目的擺設品充斥其中,紅燭照在精美的傢俱之上,給人產生一種朦朧的感覺。如此奢華的都督府不知要耗損多少老百姓的血汗,一個小小的都督府竟然如此奢華,那麼,皇宮的氣派那就可想而知了!
葉海龍仔細打量着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若是放在平時,面對如此之多的寶貝,怎麼着也要順走幾件,這些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啊,不拿白不拿!然而,此時不行,他不能打草驚蛇。
突然,一張文書桌案吸引住他的目光,那上面一摞摞文書整齊擺放,他看的眼熟,便向前緊走幾步。
那些不正是他白日裡看見的那些拜帖嗎?這些做工精緻的拜帖有序擺放着,封皮上用極其工整的字體寫着某州某府某人拜上等字眼。
葉海龍順手拿起左邊的一張拜帖看了起來,只見裡面寫道:綿州知府敬上白米八千石,窮鄉僻壤,物資匱乏,不成敬意,望笑納。後面附有官職、姓名和日期。再看幾冊,內容大體一致,有送白米萬石的;有送黃米千斤的;還有送頑石數斗的等等,字數雖然不多但意思卻很明顯。
葉海龍看完暗笑道:這些字眼在旁人看來很是普通,行家看時,卻是另一番意思。所謂的白米指的是白銀;黃米指黃金;頑石是指各種玉石,此外還有古玩字畫等等,都是專業用語。如此之多的財物,一個小小的都督府難道就敢私自將其侵吞?
他又撿起右邊的冊子查看,內容也大致相同,只是數目顯然沒有左邊那麼大,其名目繁多,內容怪異等程度令人咂舌。有贈送田地房產的;有贈送僕人美女的;也有贈送海鮮特產的……
看罷許久,葉海龍的心情難以平復。常言道:一任新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一點都沒說錯,至少,益州的都督就是這樣的一個貪官。
葉海龍拉開文書案之上的抽屜,裡面有一封書信,他將書信展開快速閱讀起來。讀罷,他無比震驚,險些要罵出聲來。於是,他做出一個決定,一定要將讓這些貪官繩之以法。
書信中提到每年自益州上繳的財物摺合成銀子竟然多達上千萬兩,這些東西不是直接交給朝廷,它們最終落入京城第一大富,高官楊扶生的囊中。除了益州,全國各地都有進貢,由此可見此人在朝中勢力之大,巴結他的人之多實在是難以想象的。
楊扶生官作的很大,胃口卻也不小,凡送來的禮品他都照單全收。一部分用於朝廷和地方上的打點,其餘大部分最終都進入他的個人腰包。據說他的私人產業涉及各大行業,總收人佔據京城的五分之一,田地和房產更是不計其數。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在談話,聲音很輕,正朝這邊而來。葉海龍快速收好信件,關上抽屜,整理好拜帖。他四下望時,偌大的屋子裡竟無藏身之地,慌忙中,他擡頭看見寬大的房樑可供藏身,於是便飛身而起。
葉海龍上了房樑,剛蹲下就聽見有人推門走了進來。來者正是益州都督沈權,在他身後跟着一位白衣少年和他的總管。
“鬼才先生,本府委託你們辦的事情進展如何?”
那少年拱手道:“大人英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益州無大事,只是有兩個問題需要大人多加留意!”
“哦!什麼問題?你們鬼頭門一向都是精明能幹的,還有什麼是你們解決不了的?”
白衣少年說道:“大人所言極是,只因我鬼頭門方興數年,腳跟未穩,人員有限,雖然各個都是精英,卻也難以面面俱到。最近江湖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夥人來,他們已經開始插手鬼頭門和知府衙門的事情了。還有,宋知府對大人有私心,大人不可不防啊!”
沈權笑道:“小小一個益州知府,量他也做不出什麼驚天大事。只要你我攜手,還有什麼事情能難住我們的?”
“那是,宋知府那邊我們自然會盯緊的,大人只管放心。吳王寶藏一旦有了線索,我們定能手到擒來。”
沈權囑咐道:“鬼才先生,益州那邊就有勞你們了,那韓沅也需儘早除去,你所要之物本府現在就寫給你,你拿上字據直接去領就是了!”
白衣少年笑道:“我們鬼頭門定當爲大人效全力,大人如有需要,直接吩咐就是了。”
沈權寫好字據交給那白衣少年,少年看後面露喜色道:“大人果然出手大方,在下感激不盡。時間不早了,大人早些休息,小人先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