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會,萊克斯企業,董事們的會議室裡。
“讓我們把話挑明瞭說吧,托馬斯。”一位頭頂半禿的董事語氣輕緩地說,“盧瑟先生現在身爲總統,常有要務在身,沒有功夫來理會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所以現在很多事情他不能親自到場,我可以替他傳遞抱歉的感情。但無論如何,盧瑟先生都從心底裡愛着這座城市,他的故事就書寫在大都會天際下他建築、翻新、收購的每一棟建築上。”
“我理解盧瑟先生的雄心壯志,還有他試圖做到的。”叫托馬斯的男人說道,“但就像我在電話裡說的,我不能賣出我的公司,先生們,多少錢都不行。我祖父創建了我的公司,我母親苦心經營,現在傳到了我的手上,有朝一日我還將交託給我的兒子。所以對我們家而言,這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東西。”
頓了一下後,他忍不住問:“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盧瑟先生爲什麼對我的公司那麼感興趣嗎?”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另一位董事開口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托馬斯,我們可以付給你兩倍的價錢。反正科研這行業對你而言只不過是不賺不賠而已,你不如早點退休,多花點時間陪陪家人。”
“柯德工業就是我的家,先生們。”托馬斯堅決地說,“我不能賣了它,這不是我可以做出的決定。”
“好吧。”董事們用古怪的眼神相互交流了之後,其中一位摘下厚重的眼鏡片,用衣角擦拭着,說,“您肯定是第一次來大都會吧,先生?”
“在此之前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芝加哥。”
“我就知道。”那位董事哈哈一聲,說,“很多人以爲大都會有超人罩着,想必是個非常安全的地方,但有時候也不盡然是這樣。意外還是時常在發生,有時候有人會不當心從開着的下水井道口掉下去摔得半身不遂,或者一隻腳剛剛邁上大街就被失控的卡車撞死。藍大個也不是萬能的,他時常得忙着拯救世界對付外星人一類的重大事件,漏掉一兩起事故也在所難免。”
托馬斯有些慌了,他感到這一屋的董事就像是一夥強盜,只不過傳統強盜們頭上套着襪子,而他們西裝革履。
“你們這是在威脅我!?”
“不。”禿頂董事開口了,“我們是在威脅你全家。你不幸意外身亡後,我會將你的公司解散並解除你所有員工的養老金,而在此之前你的不當經營證據亦將會被聯邦當局獲得,最後他們會把你祖父留下的產業賤價拍賣。”
“你們......你們不能......”
“你的兒子會成爲一個癮君子。”另一人接口說,“他會滾出西北大學,流落街頭。最後,你美麗的妻子會在歷經磨難後終於遇到一個好男人,他將贏得她破碎的芳心,並在她兒子吸毒過量而死的那天棄她而去。多麼悲慘的人生啊!”
托馬斯結巴地道:“不......盧瑟先生不會......”
“盧瑟先生交代我們務必完成對柯德工業的收購,我相信他會對這個結果很滿意的。現在,決定吧,並且明智點。”
托馬斯額頭上滲出了大量的冷汗。他真的不想賣掉自己家族的企業,但眼下的情形看上去他已經毫無選擇了。
他咬着牙,伸出顫抖的手,夠向了桌上的那份合同。
然而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那份文件的前一刻,異變突生。房間裡所有燈光齊齊熄滅,某處彷彿傳來發動機熄火的低鳴聲。
“怎麼回事?”
董事們有些坐不住了,望向窗外,只見往日裡一貫燈火通明的大都會此時竟然整個兒被拖入了死寂般的黑暗之中,哪怕最微小的一丁點兒燈光都被徹底掐滅,就連特定建築的備用電源也完全沒有啓動。
全城停電的機率本來就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所有備用發動機都停工更是完全不可能。大都會陷入全面黑暗只能說明一件事——某個陰謀正在被實施。
“那是什麼?”有人指着某個方向問道。
只見漆黑的天際之中,隱約能夠看到一個黑點從夜空中一閃而過,方向似乎筆直朝着萊克斯大廈的位置衝來。
“超人?”有人不確定地問。
隨着“轟”一聲巨響,紅藍相間的殘影如導彈般射入了大廈內部,會議室地板被震得當場開裂,頂部的吊燈“咣”一聲在會議桌上砸得粉碎,屋內的董事們也一個個被震得七零八落。
穿着藍色的制服、披着鮮紅披風的傢伙從背後看上去幾乎完全就是超人。他像是捅紙窗戶似地一手刺進了攔在面前的牆壁,隨手一扯就將整面牆壁扯得倒塌在地。他徑直走到了最裡層的保險庫前,雙手按在金色的合金門上,五指如同鷹爪將整塊合金捏得皺起,輕描淡寫地一發力,保險庫厚重的金屬門就被他輕易撕開,隨手從幾十層樓的高度甩了下去。
“那個tm是超人?”剛剛那名半禿着腦袋的董事問道。
此時,“超人”已經沿着保險庫的通道走了進去,雙目淡藍的x射線掃描着每一格的存儲物,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陡然之間,藍色的手臂若厲雷般射出,猛然刺穿了某格櫃子的金屬外壁,那有如夢幻般散發着綠色熒光的晶石被他暴力地掏了出來。
“怎麼回事?”有人小聲問,“我以爲超人怕那玩意兒?”
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那個藍大個在幾人驚疑的目光中,以駭人的握力單手將那塊氪石捏成了粉末,然後雙目射出熾熱的激光將粉末汽化成了綠色的霧狀物。他深吸一口氣,綠色霧狀氣體全數被從他的鼻腔中吸了進去。
“好極了!”他轉過身,興奮地大吼,“老子現在又是天下無敵的了!”
他完全無視了這邊狼狽不堪的一干人類,腳下一踏,如火箭升空般竄入了夜空,半空中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音爆。
在他離地前的一瞬,有人看清了他胸口本應畫着“s”的那個位置,似乎是一個字母“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