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電線把燈拽了上來,我調亮了開關,平時顯得很亮的照明燈,今天看來似乎有些昏暗。
不知道這個昏暗的燈光能否驅走我們心中的恐懼。
我深吸了一口氣,率先鑽進了人孔。劉勝把燈遞給我,我踩着溢流堰,小心翼翼的向下爬了兩層,給劉勝騰出了鑽進來的空間。進入了昏暗的塔內,黑暗似乎增加了距離,僅僅十七層溢流堰我彷彿爬了一個世紀。藉助照明,我漸漸看清了底部的情況,不知爲什麼我似乎並沒有看到那恐怖的一切,可是這似乎讓我的心懸得更高了。順着一層一層的溢流堰緩慢向下,我好像是在下十八層地獄般難受。終於來到了塔底,我彷彿感到了一股陰寒之氣從我的腳下滲出,經過我的褲管緩慢的洗禮我的每一個毛孔,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時,劉生也下到了我的身邊。我們互看一眼,有默契的彎下腰,向僅拆開一塊塔盤的塔釜望去。
塔釜是一個較大的空間,高度大約有兩米半,裡面沒有溢流堰,視線相對較好。我緩慢的將燈先放了下去。我們這才緩慢的向下看。驚恐的一幕出現在我和劉勝的眼前,一具森森的白骨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肉,好像已經死去了數百年。肢體嚴重的扭曲着,腰拱成近九十度,努力的將兩支已經沒有肉的手臂向上伸着,嘴張得大大的,彷彿在訴說着他死去時的痛苦。兩個黑洞洞的眼睛正盯着我們。看到這一幕,我一個趔趄險些坐到地上,劉勝在我身邊無力的靠在了塔壁上,然後癱軟在地,驚恐得跟我對視着彷彿不敢相信自己剛纔看到的一切。咱們咱們回去吧。我努力鎮定自己,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此刻的心情我真得無法形容,感覺整個人好像置身於冰窖,徹骨的寒冷。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我仍然有些難以接受。劉勝聽到我的話努力的想站起來。可是努力了兩次都沒有成功,我伸手拽了他一把,他才艱難的站起來。此刻的我才真正的能夠體會什麼叫腿軟,我這個壯漢也腿軟了一下差點被他墜倒。爲了怕劉勝體力不支出什麼意外,我讓他先爬上去,我就跟在他後面。眼看着從人孔透進來的一柱光線,我們好像是沙漠中行走的人看到了水一樣,加快了步伐向上爬行着,可是經過剛纔的一幕,我的手腳有些不聽使喚,幾次都無法抓牢溢流堰。感覺好像有人就跟在我的身後一步一步的向上爬着,他那已成白骨的手似乎已經碰到了我的腳。我不敢向下看,恐怕我所感覺到的一切全部成爲現實。終於我在這種恐懼中爬到了最後一層,我和劉勝癱軟的坐到平臺上貪婪的呼吸着空氣,就好像剛纔我們死過一樣。久久的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相互對視着。
不多時警笛大作,三輛警車來到了我們車間,還有廠保衛處的人。警察拉起了警戒線,分別有警察對我們幾個親歷現場的人作詢問筆錄。然而對警察的問題我們多能回答只有看到塔釜的一具白骨,其他的就什麼也回答不上來了。在一個不可能出現死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死人,的確誰也說不出他的來歷,他究竟是誰怎麼進去的又爲什麼會死在裡面。種種的疑慮縈繞在我們每一個人心頭。由於警察需要調查取證,工作只能暫時停滯,主任和領導彙報後決定先讓無關人員回去,由我們幾個親歷者來協助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