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巡撫衙門,丁日昌手裡拿着剛從海防發來的越海電報,內容簡單而有震撼力——光復順化,擊沉法國輕型巡洋艦兩艘、俘敵43人。
老丁翻來覆去了看了兩遍,望了望下首的孫復,笑着說道:“孫復,這烈風就帶了幾條船吧,怎麼法國人的艦隊這麼不經事?又給打沉啦!馬上把這事轉報中堂大人,大人還在爲法國人肯不肯還順化頭痛呢,這下可好了!記得都以護國軍的名義,中堂大人剛簽了合約!”
“大人,是否發報給秦鎧,嘉獎水師官兵?”孫復琢磨起秦鎧的功勳了。
“行,你去發電報,這具體獎賞烈風自己會解決的,我這邊興農商還缺錢呢,中堂大人那邊應該另有獎賞,”老丁哈哈一笑,鐵雞嘴臉暴露無疑。
順化外的薛超營的哨探帶隊的正是小隊長潘信,今天一早他就發覺順化城裡出事了,法國人在碼頭登船的消息,最早就是通過城裡還留守的互濟會的人員傳遞出來的,潘信當晚就帶着人馬摸進了城裡,結果發現這順化城還真是一座空城了。
等到天亮時分,派在碼頭的哨探已經傳回來消息,有掛着馬尾海運公司船隻靠岸了,這讓隔絕消息好幾個月的潘信欣喜若狂,等他帶着人馬來迎接是,自然一眼看到了船上下來的秦鎧。
潘信遠遠的在一邊指指點點,眉飛色舞的跟手下那幫子新兵蛋子說道:“看到沒,咱馬尾的戰艦一來,法國佬就乖乖的滾蛋了,你們知道不,上回法國人的艦隊碰到秦大人指揮的鐵甲艦,就被大人殺了個七進七出,隨便就擊沉了5艘擊傷5艘……”
旁邊一個小兵糾正他,說道:“潘隊長,我這個聽薛指揮那天說起過的,不是打沉三艘、擊傷三艘嘛……”
“張二狗,你懂啥啊,那是秦大人謙虛,少報了幾艘而已,否則功勞太大了,朝廷都不知道怎麼封賞!以前在馬尾的時候,咱可天天一早跟着秦大人晨練的,天天見面,”潘信大手一揮,“走……我帶你們去見見大人!”
帶着自己手下這二十來個新兵蛋子,潘信趕忙湊上去,好在這邊的親兵隊長呂率他倒是認識,“呂隊長,我是潘信啊!”
“潘信,你小子沒被法國人抓去啊,”呂率哈哈大笑,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呂隊長,這可小瞧人了,我們小隊可抓了好五六個法國俘虜呢!”潘信脖子一擰,表功起來,指指後面一幫子新兵蛋子,“這是我們小隊的隊員,都是華人營的,薛指揮讓我們先進城哨探的,城裡已經沒法國人了!”
“哦!不錯啊,正好督辦要了解情況呢,跟我去見下督辦吧,把城裡的情況彙報下!”
“好嘞,”潘信得意洋洋的回頭跟手下的新兵蛋子說道:“列隊,在這邊等着,可別跌了咱們小隊的形象!”
昨天一夜的巡視,許壽山和秦鎧對於法國人的退兵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所以夜裡也沒進港,否則給法國人殺個回馬槍,那就慘了!
巡視確認法國人已經離開後,一早才準備進順化。呂率過來報告,說薛超營中哨探的小隊已經在昨晚進了順化城,這推進速度,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來這支和法國人硬碰硬過的軍隊算是有些小成了。
秦鎧看到不遠處站着的潘信,這些一手帶起來的保安團員,他可是個個都記得,招招手笑着說道:“潘信,你怎麼來了!”
潘信見秦鎧叫他名字,自然是親切的很,忙上前報告,“大人,我們昨夜已經進城了,各處都摸過了,法國人確實已經退走了,留守的互濟會員已經開始組織城外逃難的百姓返回,城裡都沒幾個越南官員,我們還抓了幾個替法國人做事的越南貪官!”
“潘信,做的很好,你立刻派人再去廣智送信,”一個念頭忽然閃過,“你說抓了幾個替法國人做事的越南官員?都是些什麼人?”
“……督辦,都沒問呢,我們摸到順化衙門,這些越南官員正想跑呢,給逮了個正着!”潘信談起這個便上精神了。
“好,這些官員你先移交給呂隊長,”秦鎧拍拍潘信肩膀,笑呵呵說道:“潘信,表現不錯,給咱們馬尾保安團張臉了!”
得到秦鎧的表揚,潘信這幾天沒洗的油光光的臉更加亮了,赫赫傻笑幾聲後,還賴着不走……
“潘信,還有事?”
“大人,我手下那幫子新兵蛋子,能讓他們來見見你不,他們可崇拜大人你了!”
崇拜我,這話聽得秦鎧一寒顫,沒想到自己也能到達這個境界、這個高度了,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他頓時丫丫起來,說不準哪天我秦鎧振臂一呼,王八之氣就來了,他嘿嘿一笑,“走吧,潘信,這些弟兄們表現都不錯吧?”
聽到秦大人肯去,潘信這面子又亮了一倍,眼睛都冒光了,“大人,那還用說,各個都是棒小子,整小隊在一個月裡就犧牲了兩個,那可都是和法國人硬碰硬時候壯烈的,臨死也沒裝過孬種!”
不錯不錯啊,秦鎧暗讚一句,這可都是經過了實戰的好兵啊,雖然技戰術方面可能還有不足,但是見過血火的士兵,可絕對是一塊好資源,“行啊,潘信,那兩個犧牲的士兵情況都記下來……你現在能寫字了吧?”
“大人,你可不能小瞧我了,我現在給家裡老孃、老哥寫信,那可都是自己動手的,一封信也就要問七八個字而已!”潘信眼睛都差點鼓出來,就差跟要讓秦鎧考考他了。
“好樣的,這文化課好好上,日後咱馬尾還要開軍校,潘信,我看好你!”秦鎧對於這小子不服氣的勁頭挺喜歡的,自然要鼓勵幾句,“犧牲的士兵,要報到薛指揮那裡,好生撫卹,日後打跑了法國人,我給他們立碑,讓後人有地方祭奠英靈!”
潘信一聽,自然也是十分激動,這當兵賣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想到秦大人這麼看重自己這些人,這立碑那可是流芳千古的大人物才配的,嶽爺爺那種大英雄才夠格,連連點頭,緊跟在秦鎧身後。
秦鎧來到這隊華人營士兵當中,這可確實都是些棒小夥,除了渾身的衣服髒的不行外,這精氣神可是不錯,這會兒站了兩排隊列,這隊形也是模樣不錯,看來薛超的訓練抓的挺緊的嘛!一個個拍拍他的肩膀,問上兩句,立刻就讓這些新兵蛋子激動了還一會兒。
最後,秦鎧趁機宣揚了一下護國軍的概念:“各位華人營的弟兄們,這次你們的表現是非常優秀的,馬上就有正式的隊伍名字了,你們將是光榮的護國軍戰士,記住你們的使命,我們爲中國而戰,爲中華民族而戰,這是一名護國軍軍人的的榮譽和使命!”
秦鎧毫不猶豫的篡改了越南護國軍的名頭,護國軍踏上的土地,就將是列入我的保護範圍,當然對外而言,那需要另一套說辭而已。
隨着後續的馬尾海運船隊的到達,大批軍火被卸了下來,而薛超和魯國公宋行第二天就趕到了順化,他們帶來了廣智的那邊的詳細消息,經過這一次大洗禮,越南順化的官員已經迅速的分化了,一部分有眼光的官員已經主動投靠了魯國公旗下。
這其中包括一直來在越南官場不甚得意的那些個岱依族、泰族、高棉族官員自然聞風而動,甚至一些越族官員也紛紛投靠,現在已經形成了一股子不小的勢力,而另外一部分越族爲主的官員以丞相武已半爲首,雖然支持向清國求援,但是在內務上還是提出要由小皇帝阮福明來親政。
聽到這裡秦鎧也是一笑,這阮福明不過是個9歲大的小孩,在沒有自己的那個歷史上,這小子也只是個傳聲筒,這些越南人整天嚷着反擊法國,這小孩自然也是一般見識,一點不知道韜光養晦,最後當了一年多皇帝,就給法國人逮了送去非洲慰勞黑妹妹去了。
不過既然我來了,咱可比法國人高尚的多,非洲那旮旯自然不會再送你去了,這皇位也讓你好好坐,繼續擔任這傳聲筒的作用,不過傳的自然是我秦鎧的聲音。
“魯國公,這邊可有勞你了,”秦鎧對着宋行拱拱手。
“誒,秦大人這就見外了,小子云澤在大人軍中可是成長的很快,老夫欣慰的很!”宋行這老狐狸自然是氣定神閒,這越南的大權現在看起來都是非他莫屬了。
“我聽薛超說了,雲澤確實不錯,明日開始,調到我身邊親兵隊來,跟着我好多長長見識!”
“那可多謝秦大人了!”宋行自然明白,這是他宋家必須做出的表示,即便秦鎧不提出來,他也會主動這麼提議的。
秦鎧拿出北京的詔書和公文,遞給宋行,“魯國公,此番我是奉詔而來,組建護國軍,這越中、越北之地,都要掌控在護國軍手下,你有什麼建議嘛?”
薛超對這名義還有些迷糊,宋行立刻看出了其中的關竅,這可是鎮守藩屬的重責,兵權在握,這下子自己可就徹底的沒了後顧之憂,看來跟着這位秦大人,還真是選對的人啊!這可是明明白白的欽差大臣……
“秦大人,恭喜啊,這越南之地,可就在大人掌心啦!”宋行恭維之餘,稍作思考便說道:“這越南的軍隊,順化的親軍已經潰散,現在只有不足三千在鎮東侯阮浦興手裡,此人能攀上這高位,實屬運氣,若要穩妥,可誘而殺之!”
“阮浦興!此人等我找他一敘,在做定奪,殺人之事,現在我們還是客,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動,”秦鎧微微一笑,這大塊頭殺了有些可惜,“咱們以德服人!”
聽到秦鎧以德服人,宋行似乎有話說,不過想了想還是談正事,“還有一支軍隊,秦大人要留心,鎮守河內的駙馬黃佐炎,他手上有常備軍8千多,還能調動相鄰州府的鄉兵,足有萬人,此人與大人不善,需早圖之!”
這確實是一個麻煩,秦鎧也明白這點,但是處理不當,那可比這人還麻煩,他現在可代表着越南的舊勢力和王族的利益,不過這塊石頭遲早要搬掉的。
“很好,魯國公對於此人有何妙策?”這官場上鬥爭的事情,你宋行可是行家。
宋行嘿嘿一笑,“秦大人,其實也不難,越南王在我們手中,以越南王來對付駙馬,那是天經地義之事……”
一旁,薛超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這些官場上的事情他可不上心,他貓在一旁琢磨着怎麼向秦大人多要些火炮,這回可是給法國人的火炮打慘了,只能在山溝溝裡欺負沒帶火炮的法國人。
秦鎧對於薛超的表現還是十分滿意的,若給個評分的話,起碼也要90分,自己關照他的順勢而爲,薛超可是貫徹的很徹底,現在自己在越南最大的一個障礙已經變成了自己的最大的助力。
秦鎧把成立護國軍的事情跟薛超說了,說實話,薛超從秦鎧學生中冒尖,也並非偶然,在學堂上,這傢伙就善於發動學生,現在到了越南,薛超發動華人的活幹的可是有聲有色,在接到秦鎧關於團結非越族的指示後,立刻又把至少幾十個越南少數民族村子划進了華人勢力範圍。
這樣的組織能力,確實讓秦鎧頗爲滿意,此外,秦鎧還交代了周瑞東、薛超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暗中調查越南各組對於宗主國的歸屬認識,在這問題上,越南人由於存在這大批是從雲南、廣西邊境越界的少數民族和華族,這些人對於天朝的人並沒有什麼排斥的念頭。
但是在當地的富戶和官員階層,卻對天朝派駐的軍隊頗有些看法,因爲這些軍隊的消耗,有很大一部分要轉嫁到富戶身上,而且與當地官員又存在這樣那樣的權力和利益交集,容易產生更大的矛盾。
這些消息讓秦鎧再一次陷入了沉思,這顯然是護國軍入主越南的一些障礙,前世可以作爲參考的也就是很快可能發生的袁大頭入主朝鮮,不過那依靠刀和劍來完成的過程,對於自己來說他總感覺並不是那麼合適,畢竟自己有着比袁大頭更有利的局面……
經過一番洗禮的順化城內一片狼藉,尤其的王宮之內,除了前期被搬走的一部分貴重物品外,其他的東西早就被法國人洗劫一空,而順化城的百姓現在面臨的確是完全被破壞的城市貿易體系,缺乏糧食正演變成順化最大的危機。
在殘破的王宮大殿,秦鎧正在會見新的越南王,對……是會見,作爲宗主國派駐的欽差大臣,本來就地位而言就與越南王並無明確的高下之分,那個9歲的小娃娃、阮福明此時正坐在正中間新置的大凳子,權當王座。
他手裡拿着一個秦鎧贈送的鐵質玩具高興的擺弄着,那是一個持劍的武士形象,若是有穿越衆看到,一定會認出來,那是後世美國大片的亞瑟王造型,這種玩具對於十歲的小孩,那是有無法抵擋之魔力的。作爲越南王權的維護者,老丞相武已半倒是一絲不苟的盡着他的職責。
秦鎧笑呵呵的問道:“陛下,這是我們馬尾製造的,若是陛下喜歡,下次吩咐他們在製作一些!”
“那可多謝上國欽差秦大人啦!”這阮福明看得出家教還不錯,這會兒倒是挺懂禮貌的。
“陛下,此番我奉皇命來越南籌建護國軍,這可是護衛越南安全的大事,這是我擬下的條陳,請陛下過目,若無異議,就請用印昭示天下!”
阮福明並沒有特別反應,武老頭顫顫巍巍的走下來,接過條陳看了看,又遞給對面作者的魯國公宋行。
宋行翻看了一會兒,把條陳送到阮福明的桌案上,笑着說道:“秦大人,完全沒有問題,就請陛下用印吧!”
忽然他又想起什麼來,問道:“秦大人,這練兵之事耗資巨大,不過越南新遭大難,恐怕拿不出這麼些銀子!”
武已半聽宋行這麼說,有些意外,看了眼對面的宋行,這魯國公他早就看出來和這上國欽差穿一條褲子的,不知道爲何提這事!
“這無妨,可以以越南王名義在各地發行新稅,以稅養軍,”秦鎧不急不緩的說道。
武已半琢磨了一下,這倒確實是可行之道,畢竟一直來朝廷沒錢了,自然都是問百姓那裡取的,“秦大人這個辦法可行,我這也請魯國公擬下詔書發放各地!”
“武丞相,我這編練護國軍之事切勿張揚,一面讓法國人警覺,”秦鎧很快制止了武已半把護國軍之事寫入詔書的想法,至於什麼名義徵稅,他纔不管呢,讓越南王慢慢折騰他自己的國家,自然是最好了!
“秦大人放心,此事我會保密的!”
“此外,我還建議陛下遷都!這順化城完全不適合再繼續作爲王都了,防不可防,若是我南洋水師離開,法國人又只需要幾艘戰艦就能攻入城市,上一回陛下能避禍到廣智,那下一次可未必有這麼幸運!”秦鎧半開玩笑的說着。
“欽差大人以爲那裡比較合適?”武已半顯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這可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問題,他自然也是願意遷都了。
“兩個辦法,一是遷都志靈,那裡城高而且近河道,遠離大海,便於防守,第二個辦法,是先在廣智,然後等順化完善防守的炮臺後,再返回!老丞相好好考慮下!”
武已半自然不是傻子,這兩個辦法其實都算不錯,只是第一個辦法可就是大動作了,從越南中部直接跑到越北去了,不過確實是安全多了,第二個辦法確實也挺好,就是這修炮臺還不是一樣要錢嘛!
魯國公這會兒忽然插話了,“陛下,這順化糧倉的糧食都被法國人運走了,糧食已經嚴重緊缺了,可肯定上國欽差調運一些前來救急!”
阮福明自然是一個字沒聽進去,這些事讓一個9歲的娃娃來拿主意,多少有些好笑,武已半已經接過話題,“秦大人,這糧食你看……”
“糧食!沒問題啊,只是這銀子呢?武丞相,我這編練護國軍還缺大把的銀子那!”銀子的問題上,秦鎧現在可是個標準的鐵公雞啦。
武老頭要搞起官場鬥來到時經驗豐富的很,這談到空麻袋生銀子,那可是一點轍也沒有啊,琢磨了好一會兒,“秦大人,你可有什麼辦法?”
秦鎧摸了摸腦袋,“這確實沒什麼辦法,還是請丞相快拿主意!我這幾千兵馬的糧食,還在發愁如何解決呢!”這順化城的亂局,他可絲毫不介意,任何可以削弱越南王權的事情,他都能容忍在順化發生……
秦鎧見該辦的事情都辦了,便起身告辭,魯國公則繼續留下,商議他們越南內部的大事。到了王宮外,宋行的侄子宋亞早就等着呢,帶着秦鎧擬下的文告直奔順天府衙門,現在順天府衙早就被宋行掌握在手中,到了下午時分,城裡各處都貼上了上國欽差大人秦鎧來越南督辦護國軍事宜的佈告。
而順化城內的糧食和商業系統破壞殆盡的情況,已經直接導致了順化衆多普通人家已經無法生存下去,一些人已經開始向周圍城市遷徙,畢竟那邊的城市情況要好於順化,更有可能找到一份餬口的工作。
這時候,馬尾海運公司立刻在城門口擺下了招募工人的旗子,條件很簡單,肯吃苦耐勞就行,給的待遇也說的很清楚,一個強勞力20文一天或者8天一斗米,這可足夠養活一戶四五張嘴,立刻就有大批勞力與互濟會簽訂的合同,登上了船隻離開了順化。
這無疑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如果出城逃難,這一路的辛苦,到達的周邊的城市,也未必能找到工作!這些人羣按照民族進行着區分,越族人的目的地,自然是正在進行着巨大變革的防城縣工業基地,而其他民族的工人,則被分派到石山坳的煤鐵基地,這其中的目的,不言自明。
今夜的天空分外陰沉,秦鎧坐在501艦的指揮艙內,他現在忽然熱愛上編撰教科書了,因爲他發現自己以往那種事必躬親的研發方法雖然效果不錯,但是卻造成了一些負面影響,馬尾船政的研發小組都喜歡拿着問題來找自己,或者是對攻關的過程只求結果,卻不去深入進行技術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