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祜宮內一片刀光劍影,歷史已經悄悄的滑向另一條岔道李熙的世子李也在宮中被殺,袁世凱立刻派人將李熙的庶出王子李暗中保護起來,這位朝鮮王之子不過是個6歲的娃娃,母親也是不受重視的旁系嬪妃,在他看來,那是自己可以樹立的最佳傀儡。
剛剛從城外被帶進漢城、由袁世凱編練朝鮮新軍立刻被告知,朝鮮王李熙及閔妃在宮內被日本軍人、浪人殺人,至於如何死的,更有數種說法,日本人**後宮的傳言,立刻通過新軍之嘴傳出去後,而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目的。
當天下午,在幾十個朝鮮臣子的推舉下,共同推舉義親王李爲朝鮮第27任國王,推舉親清的金弘集左大臣主持朝鮮政務,而年僅6歲的朝鮮王李、左大臣金弘集以及數十位朝鮮大臣共同上書,請求清軍營務總辦袁世凱繼續代訓朝鮮新軍,入宮護衛,並且代爲參議國政。
袁世凱當日與左大臣金弘集商議後,第一個命令,就是把他掌控的這支朝鮮新軍被立刻提升爲朝鮮近衛軍,負責漢城王宮的防衛,原有王宮禁軍軍官,皆因守護王宮不力,全部撤職,士兵重新打散編入新軍。
而新軍全面在漢城搜捕日本浪人和開化黨徒,並且到處宣揚朝鮮王被日本人殺死的消息,短短兩日間,日本在漢城的勢力已經被清洗一空,就連駐朝鮮使館也被夷爲平地,不過,這更多的是日本人**的結果。
倒是原本在朝鮮橫行無忌的日本浪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紛紛逃離,但仁川港口,日本船卻是一條都走不了,紛紛被追來的士兵斬殺,只有少部分逃上西洋船隻逃得性命。
而朝鮮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電報急奏李中堂大人,同日,之前參加宴會受驚的各國領事紛紛得到袁世凱的消息,自然也是大爲驚訝·沒想到日本人一出手就真麼狠,直接就殺死了朝鮮過國王······一件事朝鮮局面陷入了極度緊張的局面之中。
英國駐日本公使在接到電報後,第一時間就去拜訪的工部卿伊藤博文,要求日本方面在任何情況下確保大英帝國在日本的權利,英國人顯然認爲日本肯定會有大的軍事行動,而且從英國駐朝鮮使館得到的消息,只要略加判斷·就能得出整件政變事件背後的脈絡——日本人顯然是事後主使。
結果讓英國公使意外的是,工部卿伊藤博文很直接的向他交底了,希望英國方面對朝鮮的局面進行干預,日本並不希望在朝鮮進行戰事……這消息顯然與之前得到的信息完全對不上號,這消息很快就到了駐華公使威妥瑪爵士手裡。
在海關稅務司赫德的牽頭下,李中堂與威妥瑪爵士進行了一次對朝鮮政局的深入探討,英國這才知道整件事情中出現的變局,很顯然·朝鮮政局現在已經完全掌握在清軍手裡,新的朝鮮王李和左大臣金弘集已經以朝鮮王室的名義拍發電報,請求清軍留鎮漢城。
而漢城在清洗之後·日本歷經數年構築的基礎已經徹底崩塌,更重要的是,日本人因爲揹負罵名,即便日後要重新進入朝鮮,那也是面臨着重重困難······而且讓英國人更覺奇怪的事情卻並非是駐紮朝鮮的慶字軍的行動,以3個營的兵力對付只有區區兩百人的日本軍隊,勝負早就可以料定。
而離奇的事情,在於北洋水師、南洋水師先後出現在朝鮮仁川港,北洋之舉可以說完全是因朝鮮事急所致,李中堂大人希望通過水師來穩定朝鮮的局面·只是,這願望顯然落空了,定遠前腳剛走,開化黨就在日本人慫恿下即刻翻盤。
而就在事變的次日,南洋水師艦隊竟然因爲演習而湊巧的路過仁川港,並且先知先覺在最關鍵的時刻封鎖了仁川港·根據從英國船隊帶回來的消息,這次南洋水師出動的艦隊序列中再次出現了新的戰艦,很顯然,這支中國南方的主要海上力量再一次的增強了。
李中堂提供的消息中還透露了另外一件尚處於敏感期的重要消息,日本陸軍蓄謀派遣陸軍登陸仁川,不過再一次被意外的阻擋在濟州島的港口,據說是又碰到了在那裡順路演習的南洋水師幾艘戰艦,結果造成兩艘運兵船被擊沉,三艘被俘的結果,這一雙方都未高調提及的事件,纔是整個朝鮮壬午事變的關鍵。
而對於南洋水師北上的目的,李中堂大人並未給出任何的說明,威妥瑪爵士很快從遠東艦隊司令官歐威爾少將那裡得出了結論——這位清國對外作戰的主要將領顯然將對俄戰爭拓展到了海上,這讓英國人也看到調停北方問題,將爲帝國帶來更多利益的希望。
8月30日,英國遠東艦隊組成了由旗艦鐵公爵號領隊的分艦隊,從上海港出發,向北尋找南洋艦隊的蹤跡,對於清國與大英帝國首號大敵俄羅斯帝國的海上戰爭,遠東艦隊絕對不容許錯過。
北方,秋天的風來臨之.時,困守謝雷舍夫城的謝爾蓋少將在短短半個月時間裡,彷'老了十幾歲,中國人圍城之後,只幹了一件事情——用密密麻麻的戰壕,徹底把堅固的謝雷舍夫要塞圍城了孤島,連續派出了多名信使,除了合圍前有一個逃出去外,其他人無一例外都被擊斃。
拉維欽斯克和佈列亞尚有軍隊,其中一半爲哥薩克騎兵,但是信使派出之後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他自然不知道,合圍謝雷舍夫後,劉永福已經率領一支2營步兵和部族騎兵急襲了拉維欽斯克前方的俄軍哨卡。
部族遊騎更是日夜襲擾拉維欽斯克,大軍早已形成對拉維欽斯克的夾擊事態,並且截斷了到佈列亞的交通,面對突然出現中**隊,佈列亞的兩千俄**隊倒是有出擊的想法,不過拉維欽斯克的一千守軍一支收到城外部族騎兵的騷擾,根本不敢輕易離開。
兵力匱乏,加之流言飛傳,派出去的偵騎又收到清軍騎軍的四處劫殺·加上從海參崴傳來遠東總督穆拉維約夫中將的命令是死守要塞,這倒是讓劉永福顯得無所事事,不過部族遊騎卻忙得不可開交,周圍俄國的據點和村落被一掃而空。
部族騎兵甚至開始列裝繳獲的俄軍58mm騎炮·使得他們進攻村落和據點的能力大增,以往一些較難攻克有防禦工事的據點,在火炮的支援下,大門和圍牆都變得不堪一擊,而騎兵擁有的天生衝擊被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短短一個月裡,往後方運送了多大名的俄國俘虜。
可以說·俄國人在佈列亞山以西的移民行動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短短時間內損失人口多大4萬人以上,這對於原本就只有30多萬斯拉夫人的遠東地區,打擊無疑是極其巨大的,這也是秦鎧制定的清洗政策核心,從人口基數上徹底消滅俄羅斯在遠東地區的影響力。
對於謝爾蓋少將老說,面臨的困難倒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中國人的圍困完全看不到任何結束的痕跡·唯一可以期待的,卻是一兩個月後北方寒冷的冬季,所以·他每日都在向下屬俄**官灌輸這個理念···…冬季,將是敵人的末日!
今天,謝爾蓋少將按照慣例召開每日的軍官碰頭會,在這裡,他依然是對他們進行了一番鼓勵,他指着牆壁上記錄的日期,然後看着下面死氣沉沉的軍官們。
“諸位,中**隊比我們要多少5倍,他們有着比我們更艱苦的後勤補給困難,謝雷舍夫的存糧夠我們堅持到明年夏天·而這城牆,根本不是野戰炮能攻破的,我已經接到穆拉維約夫中將的消息,沙皇陛下已經下令對清國全面宣戰,所以,援軍很快就會來到!”
例行的軍議上的內容實在沒什麼可以提振人心的·謝爾蓋少將杜撰的援軍,漸漸連他自己都不再相信,唯一可靠的要塞,卻因爲清軍出現的一種拋射型的火炮,這個無頂的城堡可就成了個大漏斗,炮彈隨時隨地可能落到任何地方。
現在,軍官們早已把城牆上厚厚牆壁裡的射擊位當成了最好的休息場所,只有在這種堅固、有頂的地方,他們才能安心的睡上一覺,就在數天前,哥薩克騎兵營第四營柯爾中校在自己家中被一發沖天而降的炮彈炸的屍骨無存······天天面臨這樣的壓力,又有誰能生龍活虎呢?
“下面士兵的情況不大好,有些士兵抱怨伙食太差,因爲缺少燃料,城裡熱的食品嚴重不足,我擔心,若是冬天來臨,清國人還不退兵,我們沒給餓死,估計先給凍死了!”有軍官提出擔心的問題。
“立刻提高士.兵的伙食標準,按平時的倍供給,還有最多兩個月就能迎來北方的第一場大雪,對城裡的木材和任何燃料進行軍管,目前天氣下一律不得使用,”對於軍務,謝蓋爾少將顯然處置起來雷厲風行的很。
忽然,外面傳來異乎尋常的喊叫之聲,飛快的有軍官進來報告:“將軍,西城門士兵發生騷亂,憲兵已經過去彈壓了!”
謝爾蓋少將也是一愣,士兵怎麼會無緣無故發生騷亂,還未等他問話,西面傳來的驚天動地的火炮射擊之聲,這絕對不是對面中國人愛用的那種發出尖嘯的火炮,他猛的跳了起來,大聲的命令道:“現在……馬上去西城牆,命令預備隊集結,準備對西門發起增援!”
只是,等到他騎馬奔到西城時,赫然發現城牆上升起的濃濃黑煙和崩塌了一角的一處斷牆,剛纔他聽到很清楚,對方最多發起不到四五輪的炮擊,一直以爲堅不可破的城牆,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就發生的要崩潰的跡象······該死的中國人究竟幹了什麼!
而城牆上的俄國士兵跟沒頭蒼蠅似地到處亂竄,軍官們揮舞着手槍,甚至開始槍斃那些回頭亂跑的士兵,但是軍隊潰散的勢頭根本沒有改變······
謝爾蓋少將也意識到,城牆的外面一定是發生刻什麼鉅變······難道中國人還能釋放出地底的惡魔嘛?“憲兵隊立刻督戰,後退者就地槍決!”
啪啪啪……手臂上貼着菱形徽記的憲兵執法隊的出現,讓場面上的混亂少有改變,而排槍之後倒下一片的逃兵,終於遏制住了西門一片混亂的情形片刻之後,早有這邊留守的軍官一臉驚慌的過來報告。
“少將,城牆遭到重炮轟擊!”
“清軍那裡來的重炮?威力這麼大!”謝爾蓋一陣頭暈,重炮?陸軍所謂的重炮也就是80mm炮頂了天了這時代,80m的野炮也要兩匹戰馬才能拖動,但是這謝雷舍夫採用棱堡設計,城牆厚度有近兩米,野炮根本不可能打破城牆的?除非是上百門的野炮盯着一個地方慢慢砸。
80mm野戰炮用的開花彈,彈重纔不過是45公斤一個,這玩意砸在2米厚的石牆上作用是有,但是絕對有限的很,倒是對方那從天掉下來的炮彈,彈重也不大,但是威力可大多了,那玩意根本沒啥好躲的地“少將,不是陸軍野戰炮,是海軍的重炮!”軍官一臉的黑線趕快解釋。
“混蛋······清軍什麼時候有軍艦啦謝爾蓋氣急敗壞的從登上側面的城樓這海軍的重炮可不是吃素的,沿海的要塞,那可都是全封閉、厚度達幾米的炮位只是,從來沒聽說過清軍有在黑龍江上跑的艦隊啊……
相比謝爾蓋的氣急敗壞,對面此刻正在望臺帶着劉大同、蒙築、宋小濂幾個觀看戰局的秦鎧秦大總督可是愜意多了,此刻,各營的軍官早就下去了,兩天前,胡長途親自押解剛剛完成基礎試航的新型怒江ii型內河炮艇沿着精奇哩河趕到謝雷舍夫。
這是第一艘試驗艦,秦鎧早就下令,務必在黑龍江封凍前實現批量裝備,冬季跟隨船隊到遼陽駐紮而河道解凍後,則駐紮在外東北地區,遏制毛子從黑龍江水道的物資補給,把這條主動脈掐斷了,濱海的毛子不死也沒幾口氣了。
秦鎧登艦後,對於整體鋼甲構造的內河炮艇實在是喜歡的不得了,這玩意的裝甲,可以說,在未來三四年內,黑龍江上絕對不會有構成致命威脅敵人,除非毛子把海上小炮艇開進來,不過,黑龍江航道,其實並不適合海船進出,混同江那一段還湊合,再上來的話,不擱淺那也跑不了多遠。
自己既然要對這塊土地下手,黑龍江航道可就是一個關鍵的因素,掐死這裡,俄國佬除了在冬天用雪橇運些東西,或者不遠萬里從彼得堡繞行歐亞的海道來運輸外,絕無第三條路可走······俄國滿洲鐵路計劃?做夢去把,等咱把東北鐵路修到廣州了,在考慮毛子的提議。
秦鎧當初是下了死命令,8月底一定要見船的,胡長途調來了大批好手,總算不辱使命,這次裝運了一船的炮彈趕來增援,120mm、35倍徑的速射炮,在大海上那也是利器啊,何況這時代主流80mm的野戰炮,現在這艘淺水炮艇上雖然只有區區兩門120mwa火炮,但是······外東北所有靠河的堡壘,都會在它的重炮下戰慄。
“大人,這等重炮,爲何從未在北方邊軍中見過?”一旁的劉大同那是在黑龍江將軍衙門辦事多年的老吏,方纔拿着望遠鏡看了幾眼,就被徹底震撼了,心中也是奇怪,這玩意怎麼黑龍江將軍文緒就不知逗去搞兩門來,否則,往那黑龍江邊一放,毛子還有敢過來挑釁的嘛!
秦鎧轉頭看了看這位手段老練的能吏,自從劉大同投靠自己後,這北面的政務,秦鎧就沒操過心,每樣事情都經辦的妥妥帖帖,情報司的人也暗中調查過,事無鉅細,那可都辦的十分到位,雖然有些手段並不算正道,但這時代,辦大事的豈能拘於小節,在軍國大事面前,效率永遠是第一位的。
他自然也明白劉大同的想法,旁邊的宋小濂、蒙築兩人顯然也很關心這個問題,他們畢竟加入南洋不久……
“莆林(劉大同字),這一門炮後面,有幾千勤奮敬業之志士的努力,方有今天火炮揚威於敵酋的威風,我知道,你在文緒手下爲官多年,你可見他爲實業解囊過嘛?”
“文緒倒也籌錢準備辦洋務來的,可惜買來的洋人機器不堪用,後來就作罷了!”劉大同頗有感慨的說道,這件事情他也經過手,當年李中堂大人在朝堂上慷慨陳詞,力陳“師夷之技以制夷”的設想,這跟風之人可也不少,但是成事的卻是鳳毛麟角。
秦鎧微微一笑,“中堂大人所想深遠,卻不瞭解這西洋之技術的根本,我們老祖宗曾今也如今日之西洋一般,在科技上搖搖領先,爲何現在反倒爲西洋所制?其實,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道理,落後就要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