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點,二師師長齊方站在一個無名山頭上,一頭鬱悶的看着遠處仍然起伏不平的山巒,原本計劃中,此時此刻,他應該率領着第二師在荷蘭人唯一的退路、前往甘盾河渡口的某處有利地形處射下埋伏圈,靜等潰敗的荷蘭人入網。
但是,荷屬東印度茂密的熱帶雨林給二師帶來的巨大的麻煩,即便是擁有極大意志力的他,也不得不對這些該死的茂密藤蔓、雨林豎起中指……翻越一座長滿古藤和茂林的山頭,遠比趴兩倍的高山更讓人抓狂。
儘管全力行軍,但是,齊方此刻在打開的地圖上,自己距離目的地依然還有不到2個手指的寬度……這意味着,一整夜的急行軍,僅僅完成了原定計劃的了70%,尚有至少5公里糟糕的丘陵征途。
看了看掏出來的懷錶,齊方皺了皺眉頭,時針已經指向凌晨4點半,賀小均那邊的主戰場應該快要開打了,自己卻還在和熱帶雨林進行戰鬥,真是個該死的任務,這卻是必須完成的任務,否則,整個戰略計劃顯然都會受到影響……
“傳令,告訴北寧團,讓他們也必須在1個小時候趕到預定點,堅決完成阻擊任務!必須堅守到我們趕到!”
很快,齊盛就從營部得到了命令,這任務也一樣讓他抓狂。整夜的急行軍,即便是耐力驚人的他也感到了不小的壓力,1小時趕到目的地,那還真是一項鐵人越野賽……這可真是如假包換的原始叢林!
但是,每一箇中**人的面前,令行禁止早已經是不用贅述的廢話,“傳令,只帶槍械、子彈、手雷,拋棄其他所有輜重,起步跑!”
齊盛在黑暗中。低沉的向手下發布了命令,完全沒有任何遲疑,路邊立刻多了一堆各種東西,乾糧、被服、揹包……立刻被整齊的堆放在一起,而軍官們也立刻身先士卒的替隊伍中體力稍差的揹負起彈藥。士兵們則一個接一個扛着武器快速跟上全力奔跑的隊伍。
深夜的急行軍中,齊盛走在最前方。引導整個隊伍。而副連長緊跟在隊伍最後,確保黑夜之中,每一個戰士都能跟上隊伍,同時,爲後方部隊做好醒目標記,寂靜的黑夜之中。除了密集的腳步聲、子彈帶碰撞槍托的脆響外,這支百多人的隊伍,猶如一條黑龍般迅速的翻越了前方數座山頭。
等從一條几乎看不清楚的羊腸小道穿過一處山谷後,齊盛忽然眼前視野一下子開闊了起來。原本延綿不斷、黑暗中到處可見的山巒、樹林,忽然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遠處一條模糊不清的道路。
“地圖!……全體原地休息2分鐘,王大虎,你帶一個班到前面去看看!”齊盛立刻輕叫一聲,身後的1排長立刻從身上的帆布包裡拿出一份地圖,兩人藉着微弱的火光湊在地圖前面,而精於測繪的齊盛則拿出一把小鋼尺在地圖上用鉛筆比劃了兩下,沉思了片刻……
副連長陳光偉這時候也從後面趕了上來,腦袋湊了上來一臉疲憊的問道:“到地方了?我怎麼看了不像啊!”
“恩,老陳,這裡應該是距離甘盾河不遠了,不過,前面這條道路並未在我們測繪的地圖上有標識,我覺得,我們應該順着這條道路一路向西北,估計也就能很快到達河邊!”齊盛沉默了片刻,這才十分堅定的說道。
陳光偉嘿嘿一笑,指了指身上被荊棘已經勾破了好幾處的軍服,“這爪哇島的林子還真是折騰人啊,回去要找團長要求換身新的……要是有山路走,我看肯定能及時趕到……對了,老齊,荷蘭毛子撤下來會不會走這條路,要不就在這裡堵着荷蘭佬那也不錯啊!”
“估計不會,我們從側翼過來的,必須按照計劃佔領甘盾河渡口……這條路的方向,應該就是那邊……”
就在齊盛和陳光偉兩人嘀嘀咕咕商議之時,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放出去暗哨的喝令,很快就有人答上了口令,隨後,二排副王大虎滿頭大汗的奔了過來,而他身後,幾個士兵竟然扛着個人走了回來!
“大虎,你去那裡抓了個舌頭?”齊盛一看這情形,立刻意識出問題了,這荒郊野外的怎麼會有地方抓敵人俘虜?至於土著,王大虎想必沒那麼無聊要去抓吧!
“連長……連長……這條路過去一點我就看到個村子,剛想在村子外面探探風,就碰到這荷蘭毛子出來拉屎……我這不就下手了!”
“荷蘭人!你們沒搞出什麼大動靜吧!”齊盛聽到這消息也是一驚,“這是荷蘭那支部隊的?有沒有問出什麼消息?”
王大虎一頭的古怪表情,“哪能啊,連長……我這手腳,抓個把荷蘭毛子還會讓他們聽到?我剛纔還問了兩句,拿刺刀一晃,這貨就嘰裡咕嚕說不停……只是我那學過鳥語,根本聽不懂!”
這下子讓齊盛也鬱悶了一會,他們倒是臨時培訓過幾句荷蘭鳥語,比如“繳槍不殺!”、“投降優待”之類的,但是,這審問俘虜,幾句鳥語那管用啊,因爲是急行軍,團部配的傳譯也沒跟上來,天知道這裡會碰到荷蘭陸軍來的!
等把俘虜拉過來,在微弱的火柴光下,確確實實是大塊頭的荷蘭正規軍,那荷蘭佬對於忽然在這裡被人抓了俘虜,也是十分的莫名,而且從對方那股子軍人氣勢、衣着、整齊的槍械看起來,他顯然也認出了,對方可不是什麼土著叛軍。
唯一的可能,自然是一直傳聞中的中國正規軍,而剛纔王大虎晃動的刺刀顯然把他嚇的不輕,這會兒逮着機會,更是嘰裡咕嚕的一同鳥語。
齊盛、陳光偉聽了一頭黑線,天知道這荷蘭毛子到底說的是啥玩意……齊盛望了望圍過來的軍官們,摸出一根香菸,也沒點,只是聞了聞……前面肯定有荷蘭駐軍,按理說,這裡不應該出現荷蘭軍隊的……唯一的解釋,這或許是突前的荷蘭第二師的某支殿後的輜重部隊!或許……也就是一支外圍的荷蘭陸軍小隊……但是,自然也不能排除,這裡真的駐紮了一支荷蘭大軍的可能性!
十分鐘後,齊盛已經帶着自己的兵馬,小心翼翼的沿着山路來到了村子外面,只是黎明前的暮色,整個村子和遠處的景象根本看不出清楚,而面前的道路直通村落,兩翼都是延綿的土丘,想要繞過去,剛纔還計劃好的突進方案,顯然又落空了!
稍一考慮,他立刻打定了主意,臨戰必須的決斷,自然不能有絲毫的遲疑,“老陳……不能等了,管他nang的,就算是個大坑,我們也用子彈把他給填羅……我帶1排從右翼山坡上進攻……你帶2排、3排正面突入!”
黎明前的昏暗,爲齊盛這次及其大膽的突擊提供了最實在的隱藏優勢,而在事後,這一次帶着十分武斷標誌的突擊,也出乎意料的爲整個荷屬東印度的戰役引爆了一個重磅炸彈!
4時47分,剛剛從左翼穿過一大片農田,繞道土坡上的齊盛所轄突擊隊,突前的尖刀兵忽然看到了一個讓他也驚訝不已的情況,而齊盛爬過來再次確認是,也立刻認定,就在他們埋伏點、土坡正下面的一處土著草屋外,赫然堆放着十幾個木製箱子,而那箱子的外形,絕對是標準的彈藥箱模樣。
齊盛同時也看到了,村子內多出低矮的木製籬笆裡,都拴着至少數十的馬匹,而屋外各處都隱約看得到各種騾馬拖車的模樣……
這情形,立刻讓齊盛如同喝了五斤燒酒似的渾身熱血沸騰,niang的,今天還真是撞了狗屎運了,竟然在這鬼地方撞上了荷蘭人的後勤部隊,而他立刻招招手,朝身後嘿嘿笑道:“炸光……燒光……”
1排長鬍大兵將一枚冒着白煙的86式長柄手雷樂呵呵的放進一堆箱子裡,然後像中箭的兔子似的竄了回來……下一瞬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村落中間掀起了一朵沖天的火雲,猛烈爆炸的氣浪,更是分卷殘雲般的橫掃了周圍幾十米內的一切物件。
數十米外,趴在土牆後的齊盛手捂着耳朵,結果,猛烈的爆炸和驚天動地的巨響,還是讓他們感到一陣頭暈和窒息般的壓迫感,更搞笑的是,他們面前一堵一米多高的籬笆,眼睜睜看着就倒了下來,嚇了衆人一條,好在不過是雜木籬笆,也沒啥分量。
看着頭頂上一個被點燃的巨大火球遠遠飛出去,齊盛第一個跳了起來,衝向最近的一個被震塌了大半邊屋子,黑暗中傳來嘰裡呱啦、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十幾個**着上身的荷蘭人怪叫着衝出來,迎接他們的是一枚卵形手雷和十分緊湊的三連發點射!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