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顏沒能進入御花園便被帶刀侍衛攔下了。
一番問詢,那侍衛見來者是平陽公主,恭敬地躬了躬身子,這纔對她輕聲說道:
“聖上的玉璽今夜被盜了,現下前面亂成一團,閒雜人等皆不可入內。聖上正在御花園同大臣們審話呢。”侍衛頓了頓,將嗓音壓得更低。
“玉璽被盜是大事,聖上氣得不行。我也是偷偷告訴平陽公主的,還請公主莫要將此事告訴旁人,免得聖上到時候怪罪於我。”
趙清顏聽罷心下一沉,直到那帶刀侍衛走後,她仍兀自緊皺眉頭,站在原地。
杏桃看了看趙清顏的臉色,試探地問道:“公主,咱們可是還要進那御花園去?”
趙清顏搖頭,沉聲道:“出了這樣的事,皇上此時必是騰不出空閒招呼我們的,本宮現下進去只能給裡面添亂。今日先回府上,明早再做打算也不晚。”
杏桃點頭稱是。
待他們打道回府,前後也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
旭兒見趙清顏沒多久便回來了,眼睛亮晶晶地蹭到她跟前,拽着她的衣袖纏着問她,他的皇帝哥哥到底喜不喜愛他給留下的五仁兒月餅。
趙清顏此刻腦海裡被方纔那侍衛的話塞得滿滿的,根本無暇理會旭兒。便只是隨口搪塞了他兩句,就讓奶孃帶他回屋休息了。
現下時間還早,又是過節,旭兒自是不願意這麼早回屋的。奈何瞥見趙清顏面上發沉的臉色,猜到她可能出去一趟因爲什麼此時心情不是太好。
衝到嘴邊的話又被旭兒嚥了下去,他吞了口口水,決定還是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討罵,乖乖由奶孃牽着手退下了。
待那趙清顏心事重重地歇下已是後半夜的事了。
閤眼之前,趙清顏仍在思量。
正如那侍衛所言,玉璽被盜不是小事。鬧出這樣大的醜聞若是被外人或是這些年虎視眈眈的敵國知道了,惹人笑話是小,就怕有人趁虛而入捅出什麼亂子出來。
現下只能祈禱盜走玉璽之人能早日捕獲,也盼那玉璽不要落入歹人之手纔好。
到了第二日,早朝過後,宮裡傳來更加不好的消息。
道是關押重刑犯人的天牢昨夜有外人闖入,七八名死囚被人給連夜劫了出去。
那個時候宮內上上下下正因皇上玉璽被盜一事急得團團轉,少數把守天牢的人被派遣去外面巡邏。那曾想會給圖謀不軌的人鑽了空子。
直到卯時,換崗的侍衛匆匆趕來是,看見的便只有天牢裡裡外外,橫七豎八的屍體。裡面那些沒被劫走的囚犯一個個看熱鬧似的,拽着鐵欄衝着一臉黑的侍衛們嘲弄地叫囂大笑。
後來有一個昨夜恰巧路過此處的小太監,哆哆嗦嗦地聲稱自己當時目睹了劫獄的整個經過。
作惡的歹人僅有三名,口鼻皆被面巾捂住。其中帶頭那男子身形修頎高壯,功夫尤其好。
小太監從頭至尾躲在遠處灌木叢中不敢出聲,雖說看得不清楚,卻注意到了那男子額頭上有傷,且傷得不清。與守衛過招時,下手極其狠戾,招招致命。
然太監提供的消息太過模糊,根本無法作爲尋找歹人的線索。
那邊,掌管天牢的牢頭由氣極的少年天子命人拖去長寧殿,被問得冷汗直流。正是一籌莫展之際,錦繡閣裡剛剛得知了這些消息的趙清顏,此刻卻是朱脣緊抿,神色異常。
玉璽被盜、天牢劫獄、死囚出逃。
帶頭的那名歹人身形修頎,武功極好,額頭上還帶着重傷……
手中死死攥住託慕容玉文送來的密函,越是往下面讀,趙清顏的面色便又白上一分。
“公主,您怎麼了?”
正準備伺候趙清顏用早膳的杏桃,見趙清顏神色有異,急忙將手裡端着的一盅燕窩粥放置一邊。
“是否是身體不適?奴婢這便去找太醫來爲公主看診。”
恐趙清顏玉體有恙,杏桃焦急的就要破門而出,剛踏出一步卻看見趙清顏在那邊擺了擺手。
攔下了杏桃之後,趙清顏依舊沒有出聲,握着手中的書信便不作動彈。
“公主?”
杏桃看不出趙清顏在想什麼,只得擔憂地輕聲喚她。
等了許久,卻也不見軟椅上的人吭聲。杏桃正準備再度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趙清顏放下了手中的信,對杏桃低低道了句。
“你暫且先退下吧。”
杏桃一愣,不禁擡起頭悄悄多看了趙清顏兩眼。
卻見自己那主子此時一言不發地盯着窗外,臉色看上去卻是疲憊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