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嘯方纔所言不假,杏桃果然已經不在門外了。不僅杏桃,平日裡總徘徊在廂房外打掃的零散下人也被他不知以何種方式遣去了別處。
偏偏此時,十七不在。
樓嘯看見趙清顏筆直地走出廂房,倒也不急,收起肚兜,只慢悠悠地跟着。直到她穿過廊廡,就要繞去前院。他幾步上前,側身一攔,將趙清顏困在兩面牆壁和他的胸膛之間。
一隻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拽。她沒有退路,被迫轉過身面向他。
看她滿臉驚震的表情,似乎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樓嘯彎了彎嘴角,再度低聲笑了起來。
胸口的那股憤怒瀕臨了極點。趙清顏嘴脣緊緊抿着,幾乎是下意識,她擡手便往面前男人的臉上扇去。
只是趙清顏未能如願,巴掌還沒落下便被男人輕輕鬆鬆地握進手心。樓嘯伸出另一隻手,抓住她的左手腕,施了點力,一起牢牢扣在她背後的石牆上。
手腕處傳來一陣疼痛,這樣屈辱的姿勢讓趙清顏怒意更甚。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掙扎之意,樓嘯鉗制的力道有些粗魯了起來。
“你可知道你現下抓住的是誰?!”
趙清顏無法動彈,索性不再浪費體力,冷冷地注視着他。
樓嘯體型雖不算壯碩,卻生得極高。與十七相比,甚至都要再高上小半個頭。
他居高臨下地望着被她圈在懷中的女人,玩味兒地說:“公主這可是在以身份壓人麼?”
“是又如何?”
樓嘯笑得更高興了。
“莫說現在是你平陽公主,若是在下想要,就是那宮裡的貴妃娘娘也不在話下。”
樓嘯口氣狂妄至極。
話音落下,只見他弓身彎下腰來,傾身貼近。眼見那張臉就要湊上來,趙清顏面色微微泛白,視死如歸般地閉上了眼。
就在她幾乎感覺得到身上男人鼻息間的呼吸時,樓嘯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鉗制住她的手倏地鬆開了。趙清顏睜開眼,卻是望見樓嘯痛苦地擰緊了眉頭。
下一刻,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猛地拽開。一道高頎的身影風似的衝上前,只聽一聲悶哼,樓嘯被重重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到地上。
是十七來了。
十七臉上的表情這個時候看上去有些可怕。
他的面色陰沉,因爲激動的怒意,胸膛起起伏伏地喘着,全身上下散發着可怕的肅殺之氣。
方纔那一拳砸在了樓嘯左眼上。樓嘯搖了搖頭,伸手用力搓揉了幾下眼睛,反覆試了幾遍,這纔將眼睛睜開了。
樓嘯單手撐地剛剛站起身,十七的拳又下來了。只,這次樓嘯有了防備,微微往旁邊一側,躲過了十七的第二拳。
“許久不見,你便是這樣招待你的同門師兄的麼?”
十七沒有搭腔,手上的動作更是沒停。他神色陰鷙,招招凌厲。
方纔他在遠處瞥見的一幕讓他憤怒得幾乎全身僵硬,他無法想象若是他晚來了一步,樓嘯會對趙清顏做出什麼。
想到這裡,十七的眸底霎時間宛若燃起了一團火,一招一式,迅如飛雷。
面對十七的重拳,樓嘯只防不攻,只是弓身擋住十七凝聚了全身力氣的每一拳。
趙清顏不懂武功,卻也看得出樓嘯雖然沒有出手,但躲避十七的攻勢卻遊刃有餘。
她忽然想到剛剛樓嘯似乎稱自己是十七的同門師兄。
這麼說,莫非他的武藝甚至駕馭於十七之上?!
趙清顏想着,神色一緊。
“夠了,給本宮住手!”
十七紅着眼,正準備攻向樓嘯的面門,這時候忽然聽見趙清顏的聲音,他猛地停下。飛快地轉身幾個大步來到了趙清顏的身側,神色慌張地盯住她。
張開嘴,正想說些什麼,樓嘯慢悠悠的嗓音傳來。
“幾日不同你切磋,十七,你這武藝竟是退步了。”樓嘯拍拍衣袍上的灰。一邊鬆着手腕,一邊笑道:“盟主給你的那秘籍看來真的是毫無用處。”
樓嘯步步逼近,十七渾身的肌肉再度緊繃了起來,他伸手將趙清顏牢牢護在身後,眼神冷沉地盯住樓嘯。
“你可莫要慌張,我過來並非是同你打架的。”
樓嘯停頓了一會兒,將視線落在十七身後的趙清顏身上。“不過公主,你浪費時間花在沒幾天活頭的人身上,不如跟了在下。在下知道公主對在下有些誤解,等公主有朝一日改變了心意,在下隨時恭候。”
沒幾天活頭的人?
樓嘯天方夜譚地說了這麼長一番話,趙清顏只抓住了這幾個字眼。
趙清顏微微顰起了眉。
這個男人爲何要說十七沒有幾天活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