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你就不管老孃的死活了是吧,不聲不響就玩消失,到底死哪裡去了,趕緊死回來!不然看我怎麼教訓你!”
白雪握着手機,聽着白冷情在手機另一邊的咆哮,表情淡然,呵,已經習慣了,無所謂了,待對方說完,她才淡淡的說了句,“我在聖普歐尼市。”
“聖普歐尼?”對方顯然不相信,“你知道聖普歐尼離弗萊華有多遠嗎?啊,臭丫頭,能找個好點的藉口騙人嗎?”
白雪輕嘆一聲,“我應邀來看三王子殿下的演奏會。”
那邊頓了頓,隨即傳來譏諷而放肆的大笑,“哈哈!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啊!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臭丫頭,不管你在天堂還是地獄,趕緊給我死回來,沒人做飯給老孃吃,你想餓死我啊!你這個不孝順的臭丫頭,是存心的吧!早就在心裡盼着老孃死了吧,是不是這樣!”
白雪看着在門口等着她的千川,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掛掉電話,走過去,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啊,家裡打電話來。”
千川看着在花園追蝴蝶的索希爾,“耽擱了這麼久,家裡也該擔心的了。”
白雪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還好。”
擔心?呵呵,怎麼會有人爲我擔心呢?她只是擔心自己沒有錢買酒罷了。
索希爾看着白雪,用力揮着手,白雪跳下臺階跑過去,索希爾將手裡的花遞給她,笑道,“上次去看阿陌有送花給她,現在去看阿水也不能空着手啊!”
又擔憂道,“不過,男孩子好像都不喜歡花吧,可是我也不知道要帶什麼去看望他。”
白雪將花捧到鼻下,輕輕一嗅,“很香,我想水學長一定會喜歡的。”
千川走過來,“我們該出發了。”
千川這兩天也是迷茫中。
那天聽了千和謙說的事就一直在思索,既然大家都懷疑陌中毒的事與格達尼有關,自己何不找機會在格達尼這裡找線索。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收到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只有一句話:
(不要做多餘的事)
號碼被隱藏,不知道是什麼人,但是居然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必定是熟識的人。
而且這句話什麼意思?什麼是“多餘的事”?難道是暗示我不要在格達尼這裡有所動作?或者是威脅!
連這個都猜到了,這個人不會就在我身邊吧?而且,很瞭解我!
到底會是誰呢? щщщ TTKΛN ¢ ○
總覺得有種被監視的感覺,真不爽。
字裡行間並看不出這個人是敵是友,如果是敵人,那真是太可怕了,居然能清楚我的動向和想法!
千川無法往好的方向想,目前的局勢,也許就連身邊的人都有可能是潛藏的威脅。
“川哥哥!”
千川回過神來,看看身邊的索希爾,繼續看着前方的路,“嗯?怎麼了”
索希爾瞪着大眼睛,“我們是不是要去醫院?”
千川握着方向盤,漫不經心的回答,“對啊。”
索希爾搖着她的胳膊,“走錯路了啦!”
“嗯?”
正好前方出現路標,千川停車一看,我去,真的走錯路了,嘖,剛纔想事情太入神,完全忘記眼前。
不僅走錯路,還走了好遠,再前行一段路就到下一個市了。
他看看四周,“只能再前行一段距離了,這段路不允許車輛調頭。”
索希爾卻拍着手笑道,“沒關係,就當做一段短暫的旅行了,你說呢,白雪?”
白雪看看旁邊隨着車搖搖晃晃的花,“還好啊。”
只是怕這些花會蔫。
她打開一瓶水,在花瓣上淋了一些,保持它的溼潤。
“哎!”
千川猛一個急剎車,跳下車,向來的方向望去。
後座的白雪整個身體都貼上前座的靠背了,瓶子裡的水全數潑在了索希爾的裙子上。
索希爾沒空理會這些,而是跟着跳下車,跑到千川身邊,向他遠眺的方向張望着,卻什麼也沒發現,“川哥哥,你在看什麼?”
千川滿臉的不可置信,搖搖頭,“沒事,上車吧。”
“哦!”索希爾跳上車,看着裙子上被淋溼的地方,笑道,“我還順便衝了個小淋浴。”
白雪忙歉意的說,“真是對不起,回去我就幫你洗乾淨。”
索希爾擺擺手,爽朗的笑着,“不要介意,這樣也不錯,涼快!”
千川鎖着眉頭,一言不發。
剛纔,相對疾馳而過的車上,那張臉......雖然只是匆匆一瞥,雖然只是個側顏,但是,那輪廓真的好像......
父親!
千川突然想到手機上收到的短信。
不會真的是你吧?父親!
索希爾看着千川凝重沉寂的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堅信一定和剛纔那段小插曲有關。
川哥哥到底看到了什麼?這麼大的反應!
......
突然來了很多人,彷彿從天而降的熱鬧充斥着整個病房。
伊莎利亞看着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的千水,心中感慨萬千。
千和謙看上去卻很開心的樣子,“每一個被束縛的奴隸都可以憑着他自己的雙手掙脫囚困的鎖鏈。懦夫在未死以前就已經死了好多次,勇士一生只死一次。”
別人聽不懂,千水和玄可年自然明白。
這兩句話是莎士比亞經典之作《裘力斯.凱撒》中的臺詞。
千和謙這個時候說出這兩句臺詞無非是在暗示他,激勵他: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奴隸,心被意志的枷鎖囚禁,你的心若夠強,便能掙脫它,成爲自己的主人。你若退縮,身死之前心先死,便再無人能將你救贖。)
千水低頭想了想,擡起頭,目光中閃爍着有些飄移的堅定,微微一笑,迴應道,“to be,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people can control their own destiny(人們可以支配自己的命運)。”
(第二句全句是:人們可以支配自己的命運,若我們受制於人,那錯不在命運,而在我們自己)
他用《哈姆雷特》這兩句臺詞來回答千和謙,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心:
(縱然迷茫,亦前行不停歇。)
千和謙滿意的點點頭。
由裡佳不懂這些,悄悄問玄可年,“他們在說什麼呀?”
玄可年“呵呵”一笑,“兩個音樂家能談什麼呢?自然是演奏會的事,在商量要不要加曲目。”
由裡佳滿臉的困惑,“什麼曲目?”
“命運交響曲。”
千和謙搶先回答,然後看向玄可年,兩個人很有默契的相視而笑。
由裡佳扭過頭,自言自語的嘀咕着,“真是的,說的這麼深奧,音樂家都喜歡故作這種文藝式神秘嗎?”
“咳!”千和謙重重的咳了一聲,佯裝嚴肅道,“我聽到了哦,由裡佳小姐!”
由裡佳臉一紅,吐吐舌頭,“那個......正好,我去看看阿陌,你們慢慢聊。”便逃似的跑掉了。
伊莎利亞坐到千水身邊,握着他的手,“受傷的你,不要擔心演奏會的事,我會安排繼續推延時間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千水那漂亮的睫毛扇動着,似要掃去伊莎利亞心中的沉霾,“不可以一直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
伊莎利亞的心被撫得軟軟的,“好好養傷,不要想太多,我已經請人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千水那閃亮的雙眸彎成了一彎新月,溢出柔和得讓人心動的光芒,“我自然相信外祖母的。”
真是一汪清澈的泉水,彷彿能把人們的心靈淨化,卻總是有人想要破壞。
伊莎利亞暗自感嘆着。
一直和艾美恭敬的站在一邊的一生跳過來,抓着伊莎利亞的手臂,“女王奶奶可不能放過那個壞傢伙!竟然害水哥哥受傷,不能原諒!”
“一生,不可以在女王陛下面前放肆。”
艾美忙上前欲拉開一生,卻被伊莎利亞伸手阻攔。
伊莎利亞“哈哈”笑着,“小孩子敢說真話有什麼不好?”
擡手勾勾一生的小鼻子,“放心,女王奶奶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害你的水哥哥受傷,害我們可愛的一生淑女受驚的罪魁禍首的。”
由裡佳怕玄陌子在休息,輕手輕腳的走進病房,發現她正專心致志的盯着平板,迷生坐在一邊和她一起看。
迷生感覺到有人進來,警覺的扭過頭,“原來是由裡佳小姐。”
玄陌子聽到聲音便放下平板,擡起頭一看到來人立刻開心的揮着手,“哈,終於出現新鮮面孔啦!成天對着這張黑臉簡直膩歪透了!”
迷生板着無奈的臉,“是,長的黑是我的錯,讓你眼睛受累真不好意思啊!”
由裡佳掩嘴笑了,看起來很精神嘛,而且,兩個人相處的似乎還蠻和諧的。
她走上前,迷生很紳士的替她拉開椅子,她微微的點頭致意,迷生轉身去給她倒水,她看着玄陌子紅腫的手臂,不禁一股憐惜升上眉宇間,關切的問,“怎麼腫成這樣?醫生沒看嗎?”
玄陌子咧着嘴樂了,露出白玉般整齊的牙,無所謂的擺擺手,“沒關係的,這是快速生長的跡象,說明我很快就可以出去玩啦!”
稍稍扭動着僵硬的肩膀,縱着眉頭,“天天這樣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骨頭都黏成一團了。”
斜着眼看看正給由裡佳遞水的迷生,身體向前一傾湊到由裡佳面前,睜着眼睛,“看我的眼睛有沒有變的更黑了?”
由裡佳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居然真的很認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好像......”
“真的有變黑是吧?”玄陌子搶着接過她的話語,指着迷生,毫不客氣的說,“他給我傳染的,你看他的臉多黑啊。”
“呱呱”
哎?剛纔是不是有......烏鴉飄過?
由裡佳擡頭尋找着,看到了!在迷生的臉上!
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慶幸自己還好沒有喝水,不然真的會被嗆到。
迷生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哼,本將不和小女生一般見識。
......
“嘖,看來只好調取監控了。”
南瑟福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迅速掃過所有人的臉,努力捕捉着他們臉上細微的變化。
不會真的不在這羣人當中吧?
他當即扭頭看向蓋比,“可以吧?”
蓋比忙點頭,“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南瑟福再次在那堆整齊的臉上掃了一遍,轉身跟着蓋比離開。
電腦前,南瑟福整張臉幾乎是貼在屏幕上,恨不得鑽進去,來場穿越時空的旅行。
“停停停!”他突然大叫,“倒回去一點,一點點,再來一點,就是這裡!”
舉起手招呼着蓋比,“過來看這是誰?”
喚了半天也不見反應,轉身正想發飆,卻見蓋比正一臉的爲難的站在他身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屏幕都擋完了,趕緊起身讓開。
蓋比趕緊走上前,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揉揉眼睛,繼續在屏幕上搜尋着,可是......“我沒看到有人啊!”
“哎呀!”南瑟福見蓋比一直沒動靜,本就夠煩躁了,聽到他這樣講,“倏”一下湊上前,指着一個點喝令道,“這裡,看清楚!”
蓋比再次揉揉眼睛,和剛纔的南瑟福一樣,就快鑽進屏幕了。
緊盯着南瑟福手指下的那個點,頭頂僅存的幾根頭髮都豎起來了。
這......打死我,我也看不出來啊!
原來,那只是個小小的人影,而且那人影似乎還在貼在天窗外面的,別說這麼小的人影無法辨識,這可是連臉都沒拍出來啊!
蓋比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說了句,“稍等。”
便切掉畫面,原來,他是在切換監控錄像,現在切到室外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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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南瑟福大叫一聲,興奮的搓着手掌,“快放大!”
哼哼,終於抓到你這隻惡毒的狐狸了!
不愧是皇室用的儀器,這張臉不論怎麼放大,依然清晰不模糊。
不等南瑟福問話,蓋比摸着下巴,甚是納悶,“這個人,不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啊。”
“嗯?”
呵呵,果然如此!
南瑟福並沒有感到多驚訝,這在他意料中,就像玄陌子中毒事件,那個死去的護士居然沒人認識,幾個護士長都用同樣的話回答他:
(沒見過這張臉,不是我管理的護士,也許是別的科室的,或者新來的。)
可正因如此才更覺得奇怪,一個是皇家醫院,一個是皇家音樂廳,理應都是制度嚴明警衛森嚴的地方,卻偏偏出現暗殺事件,這殺手竟然居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入!
要是說沒有幕後推手,打死也不信!
而且南瑟福斷定,這幕後推手的權勢可不一般呢!
“不是你進行人員安排的麼?”南瑟福心情不太美好,口氣也是生硬,“或者,音樂廳可以隨便什麼人就能進入做什麼的嗎?”
“不不。”蓋比雖然眼睛一直盯在屏幕上,餘光卻一直小心的觀察着南瑟福的表情,也不敢擡頭,不停地擦拭着額頭,“雖然這個由我負責,但是具體事項的實施是分別由各組組長進行人員安排和計劃進行。”
“嘖”,南瑟福面露鄙夷,“原來,你這個經理只是個整天坐在辦公桌前批文閱卷的空頭交椅。”
蓋比不敢反駁,默默接受他的嘲諷,不過,眼前這個人說的確實是實話,雖然自己名義上是經理,但理事是格達尼親王。
這是個對權利有着莫名偏執的人,事無鉅細,都要在絕對的掌握中,不允許別人干涉。
南瑟福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人提供不了什麼有利的線索,便說,“那你把當時的負責組長叫來,我就不信了,這麼一個大活人,總不會是憑空出現的吧。”
“是是,我這就去辦。”蓋比一溜煙跑了出去。
不到五分鐘,跑來告訴南瑟福,已經找到負責那個片區的組長了。
這倒是讓南瑟福讚賞,行動力不錯嘛!
蓋比領着那個組長走進來,是個瘦瘦的男人,和蓋比站在一起,簡直是鮮明的對此。
南瑟福指着電腦屏幕,“麻煩你了。”
瘦男人微微頷首,走上前,只看了一眼便說,“這人原本不是我們的工作人員。”
“哦?”南瑟福眉毛一揚,“可他是如何進來的呢?”
瘦男人墊了一下腳尖,“他持有格達尼親王的批准文書。”
呵,終於到這個關鍵的點了:格達尼親王!
南瑟福立刻說,“能給我看看這個文書。”
“當然。”瘦男人紳士的行了個伸手禮,“請跟我來。”便向外走去。
南瑟福看了一眼旁邊畏畏縮縮的蓋比,“走吧,一起去看看。”
“是是。”他連忙應着,顛兒顛兒的跟在南瑟福身後。
雖然還是很緊張,但真的比剛纔好多了,畢竟現在終於有點線索了。
南瑟福翻來覆去的看着手中的文書。
很普通,誰都可以作假。
想那格達尼應該不會笨到親手把刺客送到衆人眼前吧。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讓南瑟福覺得有些蹊蹺。
那親王大人就算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三王子來爭奪王位,也不至於急切到在自己管理的音樂廳動手吧。
這是他的地盤,尤其,王儲風雲沸沸揚揚的炒了好一陣子了,這樣一來,任誰都會首先懷疑到他。
鐵血將軍可不像是這麼沒腦子的人。
不,還有一種情況,除非這是他故意的。
反偵查?
如果是這樣,這個人確實有點可怕。
想用人們對自己的懷疑來解除懷疑?
他聰明到這地步嗎?
難說,格達尼親王本也是個優秀的戰略家啊。
嘖!有點麻煩,感覺腦子不夠用了啊。
蓋比的目光隨着南瑟福手中晃動的紙張飄移着,似乎是肯定的眨了一下眼睛。
這個細微的表情沒有逃過南瑟福的眼睛,他將文書遞到蓋比面前,“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蓋比忙不迭的擺着手,“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嗯?”他如此篤定的回答,反而讓南瑟福覺得有點奇怪。
什麼是,“完全(!)”沒問題!
(第14.5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