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已經病逝了,都怪你一直呆在南陵國,遲遲不返,父皇對你失望透頂,臨終前纔會把皇位傳給了我!”
“不可能!父皇怎麼可能那麼快就……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耶律炎的這一番話,對耶律緋來說宛如晴天霹靂,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踉蹌了幾步,差點站不穩倒下。
他並不在乎皇位是否傳給他,只是無法接受父皇突然病逝的噩耗。
從得知父皇生病到現在,才隔多長時間?父皇怎麼就仙逝了呢?
還有,父皇一向都不太喜歡耶律炎,怎麼會突然對他器重起來,甚至將江山交給他了呢?
耶律炎雖然不像其他幾個皇子一樣,有勇無謀,毫無主見,只會沉迷在酒色之間,而且在皇宮裡過着奢華糜緋的生活,揮霍無度,是軟弱無能的窩囊廢。
但他魯莽,缺乏謀略,心胸狹窄,善於記仇,剛愎自用,在軍營時,好幾次因爲他的自負差點誤事,鑄成大錯。
他雖然比其他皇子略爲優秀一些,但並不是治國之才,父皇怎麼可能輕易將江山社稷交給一個他不喜歡,不看好的人呢?
這裡面真的很有問題!
從一開始他就發現事情很不對勁,這一切難道都是有人在暗中謀劃好的嗎?
如果這些事情真的是幕後有人策劃好的,那麼這個可怕的人到底是誰?
耶律緋對耶律炎開始有了懷疑,難道這個人就是耶律炎?
否則,他不可能這麼順利就當上東陵國的新皇上!
心裡雖然有這樣的猜疑,但他也很快就否定了這一猜測!
不,不可能,耶律炎還沒有這樣的智慧,一定是他背後有高人在指點他,這個人到底是誰?
耶律炎還未看得出耶律緋此刻心裡已經開始猜疑他,他爲了讓耶律緋更加相信他說的一切,繼續說道。
“緋弟,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一下御醫,他們可以詳細地向你說明,父皇因何病暴斃的,還有,你不要怪朕搶了皇位,要怪就怪你回來的太晚,讓臨終前的父皇失望,所以,他纔會臨時改了遺詔!”
“是嗎?你放心,此事我會查證的!”說着,耶律緋皺眉,提高了聲音,一拍石桌。
頓時,轟隆一聲巨響,石桌斷成幾段,崩塌下來,成了一堆廢石塊。
耶律炎眼睛驚恐地看向地上的花瓶碎片,驚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因爲他並不擔心耶律緋會查出什麼?因此此事已經設計的天衣無縫,他不可能會查出點什麼!
“緋弟,還是那麼衝動,該改改你這脾氣了,連帝王的寢殿也敢深夜闖入,還對朕如此無禮。不過,朕念在我們兄弟一場,曾經一起打仗,出生入死的份上,不與你計較。”
耶律炎本想在耶律緋面前耍耍皇帝的威嚴,但對上他雙冷冽的黑眸,耶律炎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語氣也變得弱勢了。
“朕要休息了,你還是退下吧。”
耶律緋並沒有在內心裡承認耶律炎是皇上,自然也沒有對他施君臣之禮,只是轉身拂袖而去。
耶律炎一臉憤恨,氣得渾身發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耶律緋眼中根本沒有他這個皇帝,讓他心裡咽不下這口惡氣。
耶律炎一登上皇位,立即排除異己,先皇育有五子,其中過半被逐出皇城,架空權位,只能當個有名無勢的王爺,剩餘的不是猝死,就是被流放。
唯有耶律緋,對他最有威脅的人,耶律炎還沒有動他一根寒毛。
之前是因爲他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大皇子,不敢與手握大權,又是南陵王的他進行較量,可是,現在不同了。
耶律緋,敢和他對抗,他就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再說,耶律緋找了太醫,果然查不到他父皇暴斃的原因,太醫只是說東陵王是病逝的,查無結果,耶律緋也不想再呆在耶律炎腳下的國土境界,立刻啓程返回南陵國。
南紫毓傷勢好了,可是,人卻好像變了,變得沉默寡言,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後宮的事情也交給太監總管大人打理,除了南煕瑀,其他人也一律不見。
耶律緋除了處理朝政,幾乎所有的時間都陪在她身邊。甚至把奏摺都帶到玉龍宮看,時刻守着她,生怕她出點意外。
這天,南紫毓在小廚房裡親自燉了些補品,端進小書房,見耶律緋的面色不好,忽然把手上的奏摺狠狠地摔在地上,臉色黑青。
南紫毓把燉盅放到書桌上,柔聲說,“皇上,看了一夜的摺子了,先喝蜜棗蓮子銀耳羹吧,是什麼事,讓皇上氣成這樣!”
耶律緋見她進來,面色放柔和了一些,“毓兒,哎,只是一些國家要務而已,不用你操心。”
南紫毓拾起奏摺,看了一眼見上面寫着:東陵國三萬騎兵進犯騷擾邊塞,氣焰囂張,請求要求朝廷支援。
“皇上,東陵國不是南陵國的友好鄰邦嗎?再加上東陵王還是你的父皇,他怎麼派人出兵攻打南陵國?”
“如果東陵王還是朕的父皇,他斷然不會出兵攻打南陵國的,可現在的東陵王是耶律炎!”
想到耶律炎趁機當上了東陵王,耶律緋就豁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面的燉盅彈起來,“呯”的一聲,冒着熱起的羹隨着瓷碗粉碎四濺。
“什麼?耶律炎當上了東陵王?”南紫毓大概知道東陵國出兵攻打南陵國的原因了,原來耶律炎一直想要除掉耶律緋。
“那皇上打算如何?出兵嗎?”她淡淡問道。
耶律緋劍眉緊蹙,“朕何嘗不想,可惜,南陵國畢竟是小國,恐怕軍事實力上和東陵國有一段差距!”
南紫毓略微擔心地望着他:“那又如何?現在如果不還擊,那麼耶律炎的氣焰,將來豈不更加囂張?”
“可是,打仗要銀子!要兵馬!南陵國剛剛平定反賊,戰亂弄得國庫空虛,現在朕不是沒有打的決心!一定要打!而且,一定要打贏!重要的
是如何能贏?朕需要時間!”
她淡淡微笑,收好摺子,放到案臺上,猛然看見一個攤開的摺子上面寫着攝政王南煕瑀越軌,廣招兵馬,圖謀不軌,猛然大驚。
拿起摺子仔細看起來,耶律緋見狀不好奪,等她看完,一雙如鷹黑眸盯着南紫毓臉色有些發白,“怎麼?毓兒好像很關心國家大事?”
南紫毓收起有些混亂的心緒,擡眸冷淡地望着他,“皇上求你能放瑀兒走嗎?”
“你說什麼?放走?走去哪裡?”耶律緋半眯翦眸,盯着她。
“比如西面的一些小城,放他遠遠的,夠不着皇城的地方。”
“這叫放虎歸山,皇后如此睿智,這點不懂嗎?把他控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再想也不能做太大的亂子。”耶律緋合上手中的摺子。
南紫毓咬了咬牙,走到書架邊,取出一張地圖,在耶律緋面前展開,擡眸迎着耶律緋探究的眼神,輕聲說。
“就這裡,這是西部最偏遠的小城,皇上也管不着這麼遠的地,不如賜給攝政王,讓他自由。”
耶律緋拾起地圖,越看眼眸越深沉,鼻腔哼了一聲:“皇后想得真周到,連封地都想到了,萬一他反呢?任由他在那裡壯大嗎?等到翅膀硬了,朕自己再添一個敵人嗎?”
“他不是你的敵人!他是你的小舅子。”
南紫毓挺直腰桿,一臉正氣,語調太高,毫不避讓:“不管他現在有什麼野心,那也要土壤才能滋長,如果皇上把他當成敵人,他一定會變成你的敵人!如果你把他當小舅子,他也會把你當成姐夫。”
“你又如何能把握他不會反?”
“我保證!”
“你爲何能保證?!南煕瑀已經不是以前的孩子了,你能保證他會聽你的?”耶律緋站了起來。
南紫毓咬了咬牙,跪了下來,她必須替南煕瑀求情,她要保住這個唯一的弟弟。
“皇上,我保證一定讓瑀兒聽我的,如果,他還不悔改,我願意受罰!任你處置!”
“任我處置?毓兒,老實說,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朕也不會讓南煕瑀當上攝政王,他現在有了權勢,羽翼逐漸豐滿起來,是不是就忘了在南陵國,誰纔是主宰者呢?”
“皇上,我相信瑀兒不可能真的會圖謀不軌,現在戰亂,他廣招兵馬說不定也是想要爲皇上分憂解愁,你要調查清楚,千萬不要聽信小人言,錯怪了自己人!”
“這件事,朕會親自調查清楚的,可是,萬一事情屬實呢?”
“萬一事情屬實的話,你大可以廢了他的攝政王之位,收回他的權利,放他遠遠的,到夠不着皇城的地方,到時候,他也無力與你抗爭了。”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就再給他一個機會!”
“謝皇上!”南紫毓終算鬆了一口氣,幸虧她苦口婆心地勸說,終於又保住了南煕瑀一回。
希望南煕瑀能夠好自爲之,下次不要再捅出什麼簍子,否則,下次她也救不了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