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緋輕啃她的手,不同於她的緊張,他仍是自若,意有所指地道:“毓兒,你放心,朕的眼裡只有你一個女人。”
灼熱的眼神讓她心口微震,南紫毓皺眉,幾乎是狼狽地避開他的眼神。
這時,一抹銀芒突然射向她……
南紫毓一怔,就在銀芒接近時,酒杯突然飛出,擊飛利器。
一身紅豔的女子立即拋出紅袖,薄翼的雲袖如劍刃,劃出利芒,旁邊的舞姬和彈奏的樂者也跟着發動攻擊,一同攻向他們。
突來的變化讓衆人驚愕。
“刺客!”隨即有人大喊。“快保護皇上!保護皇后娘娘!”
“瑀兒!”南紫毓驚慌地看向南煕瑀。
“別擔心。”耶律緋拉住她,守在暗處的影衛早已出現,護住攝政王,與刺客一來一往。
“皇上!”數名影衛來到耶律緋身前。
“護住皇后。”耶律緋下了命令,如利刃的紅袖快速地攻向他,他身影微側,躲過攻擊,指尖輕彈,雲袖立即破碎。
見武器被破,女子神色不變,反手攻擊,兩柄利刃從袖口飛出,雙劍齊刺向耶律緋。
俊龐噙着笑,耶律緋在劍影裡閃躲,綿密的攻勢傷不了他分毫。
他快速閃躲,看到數名刺客圍住南紫毓,影衛將南紫毓護在後方,與刺客交擊。
突然,護住南紫毓的影衛齊齊痛苦地嘔出黑血,沒想到敵人竟放毒,他們猝不及防,刺客立即攻向南紫毓。
耶律緋神色一冷,踢飛刺來的利刃,轉身攻向圍住南紫毓的刺客,手中軟刀閃過,刺客不及反應,鮮血噴出。
“毓兒,閉上眼。”知道她不能見血,耶律緋立即低喝。
“我沒事,保護好攝政王。”南紫毓白着臉,鎮定地回話,她不在意自己,只怕南煕瑀被刺客刺傷。
瑀兒絕對不能有事!
她緊張地看向南煕瑀,看到他安然無恙地被守在後方保護,她才放下心,而周遭飛濺的鮮血,還有一具具倒下的屍體,則讓瞳孔緊縮。
緊咬着脣,她幾乎不能動彈。
紅衣女子見狀,飛身刺向她。
耶律緋冷下眸,軟劍輕掃,劍光襲向女子,誰知女子的同夥卻飛身擋劍,拚死拖延他。
“滾!”他冷喝,劍光閃過,包圍的刺客只見銀芒閃過,首級隨即落地,如鬼魅的身影立即飛向南紫毓,可女子的劍卻比他快。
耶律緋毫不遲疑,將軟刃射進女子的背,直沒入心房,女子悶哼,手中利刃卻不停,直逼南紫毓的頸項。
南紫毓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強健的手臂將她抱在懷裡,手掌扣住她的後腦,讓她的臉貼住胸膛。
熟悉的心跳聲讓她漸漸回神,“耶律……”她正要開口,眼睛卻見一柄利刃刺穿他肩膀。
她瞠大眼,看到鮮血從利刃滴血。
“沒事,閉上眼。”他冷靜道,俊龐不因肩膀的傷而變色,仍是一貫冷靜從容。
南紫毓瞪着漸漸在黑袍暈開的血漬,不禁顫抖,而地上則躺着一身紅的女
屍。
腦海隱約浮現畫面——女子手執利刃攻向她,然後……然後……她被他抱進懷裡……南紫毓震愕地看向他。
“你……”她張口,卻無語,她不敢相信……
他,竟替她擋劍?!
耶律緋合着眼,肩膀的劍刀已拔出,繃帶從左肩纏繞於胸膛,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微白,眉心硃砂紅豔似血,清俊的臉龐這時竟露出些許柔和線條。
南紫毓站在一旁,盯着他肩膀的傷,眼神複雜。
“皇上,你受傷了,屬下護駕不周,請皇上怪罪!”路亦殤上前就看到耶律緋肩膀的傷口,立刻下跪請罪。
“朕知道當時場面混亂,這不怪你!刺客都抓到了嗎?”
“皇上,刺客已全部制服,倖存者全咬毒自盡,屬下來不及阻止。”路亦殤低頭道。
“豔姬的身分呢?”
“屬下盤問過青樓的嬤嬤,嬤嬤說豔姬是半年前出現在門口,將自己賣進青樓,關於豔姬的來歷,青樓的人全不知,屬下看他們的神色不像在說謊,那羣舞姬也是豔姬安排的,這是屬下的疏忽,請皇上折罰。”
耶律緋神色不變,僅淡淡開口。“下去吧!”
“是,遵命。”路亦殤恭敬退下。
耶律緋棘棘睜開眼,看着南紫毓,薄脣勾起淡笑。“這是朕疏忽,竟讓刺客混入皇宮。”
南紫毓咬脣,他蒼白的臉色讓她不習慣,她從沒看他受傷過,他在她眼裡一直是個可怕的人。
他無所不能,心機深沉,任何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他是個強者,強得讓人害怕。
她從沒想過他也像普通人一樣,會有受傷的一天,尤其他的傷還是因爲……
“爲什麼?”她開口,他的舉動讓她疑惑。“你可以不用受這傷的。”
耶律緋淡淡揚眉,“然後看你的小脖子被利刃劃破,小命不保嗎?”見她不語,他不由得笑。
“你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早在幾年前,她親自送上門時,她就是屬於他。“只有我才能決定你的生死。”
南紫毓握拳,痛恨他自以爲是的話,可卻無法反駁,她只能冷聲道:“我不想欠你。”
“呵!”她的話逗笑了他,俊龐噙着玩味。“毓兒,你現在說這話來得及嗎?”
她似乎忘了,她和弟弟能活到現在是拜誰所賜?
南紫毓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可笑,早在她臣服於他身下的那一刻,她就不再屬於自己。
就算她維持着驕傲,就算她不想承認,可仍改變不了事實。
她是他的玩物,只有他才能選擇要不要,而她沒有置喙的權利,哪有什麼欠不欠的?她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從入宮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拋棄一切了。
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屈辱,耶律緋眸光微閃,脣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終於想起自己的身分了嗎?”
他臉上的嘲弄讓她緊握的指尖陷入掌心,可僅存的傲然卻不容許她露出任何一絲脆弱。
她擡起下
巴,緊抿的脣瓣進出冷嘲。
“看來我也不用對你肩上的傷感到愧疚了。”他救的不是她,而是他耶律緋的所有物。
“是不用。”他回以微笑,吐出的話卻無情。
“朕不需愧疚這種可笑的東西,我的毓兒,你仍是天真了,只是一個小傷你就心軟了,這樣你還想守護南飛瑀的皇位?還想除掉朕?”
“我不是你的。”她討厭他這麼叫她,“我不會永遠屬於你。”
以前,就算屈服於他,她也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最後的目的,只是,現在她真的猶豫了。
“哦?”他挑眉。
“終有一天瑀兒會坐上皇位,屆時,我將不會再是你的皇后……”
“哦?是嗎?屆時你會除掉我嗎?”
“我……原本會,但是今天你救了我,就當以命換命,或許,我會放過你……”
她神色冰冷,紫瞳盡是壓抑的情意。她絕不會讓他看出她對他動了情。
“毓兒,朕是不是該感激你?”耶律緋噙着淺笑,即使負傷,他也不後悔,心裡卻極欣慰。
內心裡有一絲感動,但表面上,他狂傲的霸姿卻絲毫未減,讓人望之心顫。
南紫毓卻不畏懼,冷冷與他相視,清冷的姿態卻透着不馴的傲氣,見她這模樣,黑眸微湛。
她一定不知,這樣跟他對峙的她極美,紫眸泛着挑釁,不再冰冷,而是跳躍着火焰。
這樣的她,讓他脣畔的笑深濃,盯着她的黑眸深不見底,閃過一絲難測的眸光。
捕捉到他眼神的變化,南紫毓一怔,還不及細查,這時林太醫立刻躬身進來。
“微臣聽說皇上受了傷,特意前來替皇上包紮傷口!”
“好吧!”耶律緋坐下,讓林太醫替他處理傷口。
看着那觸目驚心的黑血,南紫毓的心揪在一起,冷汗淋漓,她此刻竟那麼擔心他,真怕他會突然倒下,撒手離她而去。
“林太醫,皇上的傷勢如何?”南紫毓緊張地問。
“皇上受了一點皮外傷,處理完畢之後,應該就無大礙了!”林太醫據實稟報。
“你胡說,皇上身上流了那麼多黑血,可見中毒已深,怎麼可能會無大礙呢?”南紫毓並不相信他的話。
“毓兒,林太醫沒有騙你,朕早就煉成百毒不侵之身了,這一點毒對朕來說並不算什麼!”耶律緋坦白地說道。
自從幾年前在沙漠中昏迷,耶律緋被毒蠍子蟄了以後,他的皇叔爲救他將他泡在毒液中,以毒攻毒才驅掉他身上的蠍毒。
自那以後,他就練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任何毒藥都對他沒有用,所以,他纔會淡然地替南紫毓擋劍。
區區毒劍對於他來說,只是受點皮外傷而已,可對於南紫毓來說,可是會要了她的命!
他怎麼捨得她死?
耶律緋的這一番話讓南紫毓一怔,她又驚又喜,同時,也恍然大悟,爲何之前她對他下毒,他卻依舊完好無損,原來如此。
幸好他沒事,否則,她可能現在會很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