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亦殤亦是隨着二人行進到無極正殿,這裡是南煕瑀平日上朝的地方,現在卻也冷清得不見一人,南紫毓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顫微微的回聲遊蕩開來:“瑜兒!瑜兒,你在哪裡?”
突然間,一個身影在他們的眼前出現,他們擡眼望去,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南煕瑀。
他見到耶律緋和南紫毓沒有詫異,也沒有害怕,只是平淡地問道:“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見到他,南紫毓迫不及待地說:“我們是來找小思南的,快告訴我們,小思南呢,他在哪裡?”
“別擔心,我這就帶你們去見小思南!”他不加思索就答應帶他們去見小思南。
他答應得那麼爽快,事情進行得那麼順利,真的很令人懷疑!耶律緋心中已知不妥,但仍下定決心同南紫毓一闖。
南煕瑀起身在前面引路,一直走到長長走廊的最後意見廂房門前停下,指着門口對他們說:“小思南就在裡面,你進去吧!”
南紫毓想要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可是,耶律緋卻拉住了她,他擔心裡面會有埋伏,,貼在南紫毓耳邊小聲說:“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先進去探探情況!”
“嗯,好的!”南紫毓聽話地點點頭,留在門口等待着。
耶律緋輕輕地推門而入,屋內很黑,沒有一點兒燈光,伸手不見五指。
“小思南……”他試探地輕喚。
突然間,有個黑影一躍而起,向他撲去。
耶律緋後退了一步,但初進黑暗中他的眼睛還看不清事物,黑影占了很大的便宜,即使他已感到這是個陷井也已抽身不及了,黑衣人牢牢拉住了他的手。
“啪”的一聲,滿室亮起了燭光,擒住他的黑衣人的眼在這光的刺激下模糊了,而耶律緋則趁機反手打在他的腰肋處,迫使他鬆手。
隨後,緊接着他迅速掏出腰間的長劍,一刀刺進黑衣人的心臟。
“啊!”慘叫一聲,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死了。
聽見屋內的慘叫聲,南紫毓和路亦殤擔心極了,急忙破門而入。
此時,屋外的南煕瑀拉動了喚人的鈴繩。幾分鐘之後,士兵馬上就會趕來,無論來者是誰,都插翅難飛。
“放下劍,耶律緋!”
耶律緋這纔回頭,目光落到他身後手持燭臺的南紫毓,和她對視了一眼,他面無表情地說:“毓兒,我們中計了,原來這只是個陷井而已。”
“你以爲你是贏家嗎?不……贏的人會是我……”南煕瑀得意地大笑起來,說完,他按下牆上的一個機關。
就在機關啓動的同時,三人所處的屋子突然間倏地轟隆一聲巨響,顫顫巍巍晃動起來。
三人不知何事,耶律緋大喊一聲不好,剛要抱起南紫毓飛身向外,卻不想他們連同腳下的一塊地界猛然向下墜去,整個屋子搖搖欲墜,說時遲那時快,事過突然,三人來不及反應,連同腳下的那塊地板一起墜入深深的地底之中……
耶律緋、南紫毓、路亦殤三人一起墜入深深的地下,巨大的震動搖晃將耶律緋和南紫毓緊拉着的雙手給衝撞開,衆人只覺頭搖腳晃難以站穩,他們腳下的地板下墜片刻之後,才轟隆一聲定格。
耶律緋在漆黑慌亂之中不停地呼喚着南紫毓的名字,方纔一陣天旋地轉讓南紫毓撞在一旁的石壁之上,正揉着受傷的額頭髮出忍痛之聲。
摸黑的耶律緋尋着聲音過去一把抓緊南紫毓的纖手沉穩道:“到我懷裡來!”語氣霸道卻不失溫柔關切,使得南紫毓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輕聲應他,鑽到那溫熱安全的懷中。
與此同時耶律緋也四下裡望了望,方纔突然從亮處墜下,眼前一片漆黑,現在已適應了不少,以他的視力勉強可以看到周圍的情景,路亦殤斜依在左邊的石壁之上,像是震昏了過去,耶律緋一手抱緊佳人柳腰,向路亦殤處踱步。
查探一番後可以確定路亦殤並無大礙,耶律緋將少數內力灌於路亦殤體內,隨後讓他背靠着石壁稍作歇息,整頓好一切,耶律緋才靜下心來觀察此時所處地的情況。
“巖壁上有點火的地方!”南紫毓也逐漸適應了黑暗,環顧四周,突然指着石壁上的黑盆提醒道。
耶律緋應聲看去,輕聲道:“這下面潮溼不堪,又沒有生火的工具,有些難辦。”
地下空間距地上已有幾丈,向上看去只能隱約看到他們墜落的地方,形成一個銅錢大小的光斑,如此高的距離就算是鳥也不一定可以飛遙直上,更何況是人。
身處地下深處,南紫毓只覺身周陣陣涼意,心中的恐懼自不必說,不自覺更貼近了耶律緋些,雙手緊緊環在他的腰際。
不等耶律緋迴應,南紫毓便急急拾起地上的石頭,將石頭碰在一起,發出呲呲的聲音,最後竟刺啦一聲,着了火星,南紫毓趕忙一瞬間將石頭放於黑盆上方,又一點火花剛好出現,將火盆順利燃着。
耶律緋心中更是對南紫毓刮目相看,石頭碰撞在一起,自然可以擦出火花。
南紫毓在如此慌亂的情況下仍然能急中生智,實在難能可貴。
他上前一步握緊了南紫毓的手道:“這地方的狀況還未摸清,暫且只點這一個火盆,如果我們無法儘快出去,多個火盆會消耗掉過多的空氣。握緊我的手,無論如何不要鬆開。”
南紫毓一手捏緊衣領,抵禦時時躥進的冷風,重重點點頭。
耶律緋英挺堅毅的臉在火光下閃爍不定,可是一看到他自信的眼睛,心中便可以安定幾分,只要有他在,再可怕的事她都可以面對。
二人十指交織,是最爲堅定的信任。
耶律緋藉着火光極目望去,只見他們現在正處於一龐大的地宮內,南煕瑀將他們關在這裡,是想要他們窒息死在這裡吧?
畢竟,地宮內空氣稀薄,沒有一絲可以透光透氣的窗口,長時間被關在這裡面,就算不被餓死、渴死、也會因缺乏氧氣,窒息而死在地宮之中。
正想着時,忽聞洞口上方傳來邪佞奸笑之聲,南煕瑀的臉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他們掉入的洞口處。
“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本來還在想如何應對你們!卻不曾想到你們竟然自動送上門來!還蠢到墜入我的圈套裡!真是天助我也!只消我動一動機關,地宮閉合,你們幾個就等着去見閻王老子吧!”
南煕瑀興高采烈放聲大笑,靠牆勻氣的路亦殤也恢復了神智,此時聽聞南煕瑀如此囂張的言語,心中自然大氣:“無恥!竟然暗設機關!待我出去定然將你碎屍萬段!”
誰能想到南宛的皇宮之下,竟是機關重重?
“只怕你這條賤命等不到那個時候!”南煕瑀放聲大笑,在洞下人聽來,更是陰森可怖。
“耶律緋,現如今爾等又自投羅網掉入陷阱之中,應該是沒有活着出來的一天了!只可惜了我那姐姐也和你一起陪葬了!”
“耶律緋等你死在地牢之中,我將派兵攻佔你東陵國,等我登上大位之後,再祭奠你們這些亡靈可好?”南煕瑀放肆大笑,一手緊緊握住洞口旁的一個紅梅白雪青花瓷瓶。
路亦殤向上狠狠看去,恨不得目光可以殺死這條老狗,呸了一聲罵道:“你這狗賊!他日必遭報應!”
南紫毓也緩緩擡頭,清泠泠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東陵國即便疆土再遼闊、再興旺繁華,它不屬於你,你又何必苦苦強求?”
她的聲音聽來空靈清脆,仿若冬日寂靜清晨的一泓悄然融化的雪水,匯成自天上而來的一流,叮咚而去,言語間仿若看破塵世般的大徹大悟,雖身處險境卻仍鎮定自若。
今時的南紫毓已非往日那般無知脆弱的人兒。
她傲然立於一片漆黑之中,即使是面對如斯場景也臨危不懼,紫色澄澈的眸子已不似幾年前那般天真無邪,到多了幾分成熟思考。
望着上方那一塊圓圓的斑點,隱隱有些光束照下來,卻無法達到他們所在的底端。
也許,這就是長大。南紫毓低頭,眉間隱約幾滴清淚滑下,清脆的聲音卻直直穿過黑暗,到達上方:“瑜兒,你,真可憐。”
“你說什麼!”得意忘形的南煕瑀哪裡容得了她如此挪揄,登時大吼。
而緊握南紫毓雙手的耶律緋皺眉沉思,利用南紫毓的對話拖延南煕瑀的動作,在他打開地宮機關之前,希望想到脫身之法。
可是,他要怎麼做纔好?
南煕瑀身處在地宮之上的十幾米高處之上,他身上沒有可以射出那麼遠距離的兵器。
就算是有的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他也無法保證能夠準確射中目標。
萬一沒有射中南煕瑀,而擊中他們頭頂上方的石壁的話,就會可能引起地宮的塌方,到時候,他們可能將會全部葬身在塌方之中。
所以,現在沒有萬全之策時,他還是先靜觀其變比較好,看看呆會能不能等到更好的轉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