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達克烏斯大致講了講納迦羅斯杜魯奇對黑龍的使用和看法,直接給巴吉爾搞的有些自閉了,他能感覺巴吉爾的情緒在劇烈波動着。
“這麼做是不對的!”巴吉爾的話語中充斥着憤怒。
“巧了,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我第一次搭乘巨龍上天,是在你的背上。”達克烏斯看着遠處的風景隨意地說道,接着他又補充道,“雖然強行喚醒並奴役使喚的魔法方便快捷簡單粗暴,但在我看來使用這種法術來束縛巨龍過於危險,這麼做是不對的。”
達克烏斯採用了先抑後揚的套路,先是批判一番後,把自己摘出來,並把自己擡起來,拉出反差。同時他的內心也認爲這麼搞是不對的,他認爲對待巨龍這種具有智慧的生物,應該是通過產生深厚的羈絆,不再是互取所需的同盟關係,而是成爲知心的摯友,做到人龍合一。
就像飛機有一項屬性是可靠性,正常情況下沒有誰會選擇一個可靠性的飛機在天空翱翔,尤其駕駛可靠性差的飛機去戰鬥。
事情往往具有兩面性,比如達克烏斯前世所在的社會,虐貓被默認爲不對的,但鼠鼠呢?同樣他的內心也是複雜的,他不排斥用一些科技,上一些狠活,來控制那羣惹人討厭的喙嘴龍,但用在巨龍的身上……可能這就是情感的複雜兩面性吧……
“我想起你們與那羣小矮子戰爭時發生的事了。”巴吉爾扇動翅膀調整方向後,嘆息着說道。
“抱歉,我對這歷史具體的內容不太瞭解。”達克烏斯接過話頭示意道。
“有一個精靈通過你所說的手段和魔法奴役了一頭叫伊倫達克的紅龍。”
“那他現在還活着嗎?”
“當然,他還活着,休眠在南邊的龍巢裡,他充滿了對精靈的憎恨,同樣千百年中矮人也在一直尋找他。”巴吉爾知道達克烏斯問的是誰。
達克烏斯點點頭表示理解,他大概知道這個叫伊倫達克的紅龍是哪路神仙了,羣山矮人仇恨之書中對卡拉克·庫洛犯下屠殺罪行的兇手,雖然伊倫達克是被迫的,但羣山矮人才不管這。
“世間萬物都是複雜的,就像巨龍有很多種,而且性格也各不相同,對待精靈也有不同的看法。同樣精靈也是如此,有的精靈把巨龍視做被奴役的工具,有的認爲巨龍是高貴的,應該與巨龍建立羈絆成爲朋友。”達克烏斯的話中充滿感慨。
“我想到了莉安德拉,我喜歡她。”
“莉安德拉?你見過她?”
“當然,我見過她和弗拉內什,要知道這裡距離你們當時的科爾·瓦納斯很近,我沒有理由沒見過她們。之後她帶領那羣精靈來到勞倫洛倫避難的時候我還見過她,或者說我當時幫助她擋住了追擊的小矮子,那羣小矮子……”巴吉爾說到最後,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隨後又說道,“他們的肉太硬了,不好吃。”
“她在那之後就定居在勞倫洛倫嗎?”達克烏斯的話語中帶着一絲好奇和期盼,他想學習巨龍之道,就是學習傳統精靈與巨龍打交道的方法,比如龍歌之類的。
一個是出於惡趣味,比如一個來自納迦羅斯的杜魯奇居然會卡勒多王國貴族纔會的巨龍之道。另一個是出於巨龍的實力和以後的發展,甭管古聖幹了什麼,大家都還是要守護這個世界的,巨龍是對抗混沌大魔的寶具,黃昏之潮的時候那隻熔岩龍可是一個俯衝加龍息就幹掉了那個難纏的守密者。
家學淵源的達克烏斯知道莉安德拉這號人物,莉安德拉出自經營科爾·瓦納斯的阿西諾家族,之前提到過,科爾·瓦納斯就是現在的阿爾道夫,艾索·塔拉里恩、勞倫洛倫與科爾·瓦納斯都很近的,赫爾班家族沒離開艾索·塔拉里恩前沒少與阿西諾家族打交道。
“她在安頓好那羣精靈後就離開了,不過……”巴吉爾說到最後抻長了語調,帶着一絲誘惑和賣弄。
“不過什麼?”達克烏斯跟着問道,或許這就是有求皆苦,無欲則剛,換做平常他才懶得搭理這種說話方式。
“小傢伙,你欠我一個承諾,她離開了勞倫洛倫。”
“這就欠一個承諾?”達克烏斯瞠目結舌的說道,他感覺到這隻森林龍的無恥,屁的有用信息沒得到就欠了一個承諾?
“如果沒錯的她還活着,就生活在南邊的艾索洛倫中。我前不久去那邊拜訪塞辛-哈爾時,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她似乎隱居了起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慵懶的塞辛-哈爾居然與一對雙胞胎建立了羈絆,不過那對雙胞胎確實有意思。”巴吉爾發出了笑聲,笑完後說道。
“這……”達克烏斯有些吃驚了,因爲巴吉爾這段是真的話,那這信息點可就太密了,莉安德拉還活着……還活在艾索洛倫中,那這壽命起碼得有四千多歲了,不過活了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還活着!塞辛-哈爾也是一隻森林龍,如果沒錯的話,那對雙胞胎就是『暮光姐妹』奈絲特拉與阿洛翰。
霍克希思荒野上,精靈們在舔舐傷口,又變身回來的德魯薩拉在伊蘭雅攙扶下承擔着達克烏斯不在時的善後工作,咒詠者們在治療着還存活的精靈們,還能動的精靈們安置死者和傷員,等一切都安排好後,她來到了斯克勞身旁。
克拉丁沒有參與善後工作,而是坐在充滿鮮血的戰車平臺上發着呆,他剛纔用咒語催動了那把穿刺者長矛並充當投矛擲了出去,這是他第一次催動長矛的咒語,長矛的威力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尋覓者戰車的色孽欲魔駕駛員直接被擊殺了,那臺尋覓者戰車也失控了,不然剛纔死的就是他了,他現在感覺內心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一些寶貴的東西,比如壽命?不過他認爲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戴琳娜·雲行者。”剛纔與克拉丁一同作戰的戰舞者同樣坐在戰車的平臺上,她掏出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口後遞給了克拉丁後說道。
“克拉丁·鉤爪之嵐。”克拉丁接過水袋灌了一口後說道。
“你很英勇,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你的技術很……很……優雅?”克拉丁支支吾吾地說道。
克拉丁雖然與達克烏斯一邊大,但他的經歷與達克烏斯截然不同,比如同樣去露絲契亞大陸探險,結果……之後他更像是一名軍人,直到再次見到達克烏斯。
戴琳娜被克拉丁的話語逗笑了,她靠在戰車的圍欄上笑了出來,並從懷中掏出一些食物分享給克拉丁。
“它還活着。”伊蘭雅攙扶德魯薩拉擠進了圍在了一起的巨鷹羣后,看着還躺在地上的斯克勞說道。
巨鷹與奧蘇安的火龍一樣,是一種高貴的生物,自遠古時代以來,精靈與巨鷹之間一直都有着緊密的親緣關係,在奧蘇安,巨鷹是阿蘇爾的堅定盟友,自大入侵以來兩個種族便開始並肩作戰。
同時精靈社會中還流傳着過去的傳說,比如衆鷹之王塔裡恩在阿蘇焉的指揮下將厄斯·哈依艾趕到了地下世界。
與精靈一樣,巨鷹也是高傲的生物,它們不僅十分記仇,還厭惡和愚蠢的夥伴作戰。一旦阿蘇爾開始集結軍隊,高貴的它們也會助陣。它們會向敵軍的戰爭器械操作者俯衝,用強力利爪將敵軍撕成碎片,然後拍動巨翅迅速遠遁。
這種聯繫如今依然存在於阿斯萊和艾尼爾與高貴的大鳥之間,巨鷹隨着精靈前往埃爾辛·阿爾文時,坐落在灰色山脈中,在危機的時刻,巨鷹會選擇某一位值得信賴的林地領主,並甘願成爲其坐騎。這種真正的平等夥伴關係,在阿斯萊和艾尼爾眼中是無上的榮耀,這種聯合無論生死都能夠加深兩個族羣間的恆久之誼。
“如果那個阿蘇爾在這裡,她一定會跳着腳喊着救救它。”想到什麼的伊蘭雅突然說道。
“是的。”有些虛弱的德魯薩拉先是肯定道,隨後想着貝洛達可能產生的舉動笑了出來。 德魯薩拉的笑聲在巨鷹悲痛哀鳴聲中顯得格格不入,以至於巨鷹們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她示意了伊蘭雅後,輕輕掙脫開了伊蘭雅的攙扶,走到了斯克勞的身邊,觀察了起來。
癱瘓的斯克勞看着靠近的德魯薩拉,它的眼神中無悲無喜,它身份大部分已經石質化了,頑強的生命力在抗拒着死亡,但死亡還在緩慢的推進着,蠶食着這隻高貴的生物。
“如果貝洛達在的話,她一定會欠我一個承諾。”德魯薩拉摸着斯克勞的羽翼思考了起來,但下一秒她就感覺不對,她越界了,或許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事。她摒棄了腦海中胡思亂想後開始專注的摸着斯克勞的翅膀,她發現斯克勞的翅膀已經完全石化了,至於掌骨和指骨的結果她現在也看不出來。
就在德魯薩拉檢查斯克勞的情況時,霍克希思荒野的上空再次掠過一道陰影,達克烏斯和巴吉爾出現了。
在巨龍和巨鷹的注視下,達克烏斯與德魯薩拉抱在了一起,之後又在巴吉爾的嘖嘖聲中分開。
“它就是你的朋友?”達克烏斯看着癱在地上的巨鷹問道。
“是的。”巴吉爾看向了自己的老朋友,他帶着悲慼嘆息道。
“現在該你欠我一個承諾了。”達克烏斯沒有理會巨龍與巨鷹之間的友誼,他看了德魯薩拉一眼,見德魯薩拉點頭,他笑着說道,他看向他跑來的大隻佬後對着德魯薩拉說道,“我去看看。”
就在達克烏斯巡視的時候,德魯薩拉掏出了放在腰帶袋子中的瓶子,瓶子裡裝滿了藥水,在遞給伊蘭雅後她又掏出了一瓶。
“抹在它身體的主要部分,翅膀部分不用管了,你負責那邊。”德魯薩拉吩咐完後在巨龍和巨鷹的注視下塗抹了起來。
這藥水是用雞蛇獸的眼睛做的,就是在險惡羣峰被獵殺的那隻,雞蛇獸的眼睛能進行石化的同時,也能通過一些手段逆轉石化,而這是正是擅長鍊金的德魯薩拉所擅長的。如果雞蛇獸的眼睛在效果會更好,問題是雞蛇獸的眼睛實在太大了,攜帶起來不方便。
藥水被德魯薩拉和伊蘭雅依次抹在了斯克勞的喙部和頭部,並向身體延伸,隨着藥水的塗抹,石化開始在斯克勞的身上褪去,接下來就得上科技和狠活了,比如……八十的錘子和紀倫魔法。
“犧牲多少?”達克烏斯騎着大隻佬來到了集中擺放屍體的地方,看着拜涅和沙卡拉問道。
“三十五名,其餘的全部帶傷。”
達克烏斯感覺眼前一黑,天地都在旋轉,拜涅意識到他的情況有些不對,作爲他的武技老師,拜涅像往常那樣突破三劍禮儀來到他的身旁扶住了他。
奧比恩島時人員經過了一波調整,一些受傷的被送回了考琛平原,之後又補充了一些,結果在利爪海與北佬搭板子的時候浪死了十多名,突襲那次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畢竟那次是有準備的突襲,但這次是與巔峰狀態的色孽惡魔面對面的硬拼。
“我沒事。”達克烏斯故作輕鬆地說道,他雖然作爲納迦羅斯的二號人物,但他的心態始終有些擰巴,看着名單上的傷亡數字和看着眼前擺放在一起的同伴屍體心態是截然不同的,有的屍體生前還吃過他做的飯,還與他說笑過。他始終沒有變成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冷酷統治者,他始終距離冷酷的統治者還差一步,雖然他頒佈了很多冷酷的政策。
拜涅與沙卡拉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各自暗自搖頭。
達克烏斯擰開海龍皮水袋灌了一口,隨後又把水袋裡的水淋在了頭上,這一刻他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在陰影時刻過了之後狀態就不對,情緒起伏波動太大了,他平時不這麼癲的。似乎他與夏拉希近身戰鬥的時候吸大了,夏拉希身上的氣味影響了他,並且殘留在他身上一直在影響他。
“按照艾尼爾的習俗,死後會怎麼處理?”達克烏斯看着之前與他交流過的咒詠者問道。
“屍體會被埋起來,城邦親族會將逝去的靈魂綁定在寶石上,而逝去林地親族則會把靈魂交給我們,織法者定期舉行儀式,作爲樹人重生。”咒詠者思考了片刻後,悲傷地說道。
“幫我把我的同伴儲藏起來。”達克烏斯不缺寶石,他不想他的同伴留在勞倫洛倫成爲樹人,他的同伴不屬於勞倫洛倫,他更不想讓他的同伴去蒼白女王或是色孽那裡報道。
就在達克烏斯說話的功夫,卡利恩帶着災行者戰車小隊回來了,兩輛戰車後面還拖着滿身箭矢早已死去的雞蛇獸。在他的安排下,災行者戰車和還能使用的冷蜥戰車,拉着瀕死和受傷的精靈在艾尼爾們的帶路下趕往了金池。
德魯薩拉那邊則指揮着兩名艾尼爾使用工具,像石匠一樣小心翼翼敲擊着,很快斯克勞就在巴吉爾的嘲笑聲中變成了一個類似沒有機翼的禿頭機身。
另一邊,吉納維芙把匕首抵在一名艾尼爾的喉嚨上,背靠在大樹,她甚至連頭都沒有露出來,一個是身高的原因,另一個是她知道只要她露頭,那幫艾尼爾狩獵者可以把箭矢精準的送進她的眼睛中。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我的主人是凱亞領主的客人!”
“一個亡靈?凱亞領主的客人?”對峙的艾尼爾嗤笑道。
“是我的主人!你這個白癡!”
就在吉納維芙對峙的功夫,雷恩帶着杜魯奇們趕到了,他看着遠處森林中烏泱泱的艾尼爾大軍,他知道艾尼爾的主力到了,他讓跟過來的杜魯奇留在這,他把雙手舉在了一個適當的高度,緩慢地走了過去。
“陰影時刻已過!金池的問題解決了!”雷恩大概知道這些艾尼爾是通過什麼方法來的,他也知道這些先鋒快要忍到極限了,他面對指着他的箭頭從容不迫地說道。
見艾尼爾們互相用眼神交流着,雷恩知道自己的安撫奏效了,隨後他一邊介紹着自己和剛纔情況,一邊走到吉納維芙的身旁。
等達克烏斯搭乘戰車再次回到金池的時候,金池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同時金池旁的空地和身後的林子烏泱泱地聚集了一大幫艾尼爾、樹精和各種野獸巨獸。
經過阿麗莎治療的杜魯奇們在馬拉努爾的帶領下旌旗飄揚,排列着整齊的隊伍與金池對面的艾尼爾們對視着。就在無聲的對峙持續的時候,揹着斯克勞的巴吉爾帶着巨鷹們飛到了金池。
“瑪瑞斯特女王來了,雲行者家族的加侖斯特拉領主和馬爾福裡克家族的德林娜女士也來了。”充當溝通橋樑的凱亞邁着優雅的步伐來到了達克烏斯小聲說道。
見達克烏斯沒有動作,凱亞的臉上露出了難色。
“我們是朋友,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堪的。”達克烏斯知道凱亞爲什麼會這樣,如果他還站在這裡會讓凱亞難堪,按照精靈社會的禮儀和程序,需要他過去,而不是他站在那裡讓勞倫洛倫的統治者瑪瑞斯特女王過來。
達克烏斯在吉納維芙幫助他整理儀表的同時轉過頭看向了馬拉努爾,見馬拉努爾微微搖頭後,他微微聳了聳肩。很快他擺正了心態,畢竟他來勞倫洛倫的其中一個目的是搞外交的,而不是來砸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