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夢只是軟軟的笑了笑,上了門閂之後,便拉着陶大娘的手進了屋。
其實,洛夢多麼想跟大家鄭重的介紹一下她,她從哪裡來,姓甚名誰,性別年齡學歷專業,以及身高體重和家庭情況,還有她對自己的人生計劃,以及對愛情和婚姻的看法。
心理學專業的她,當然善於分析人心,而村長家裡的那些丫鬟婆子,洛夢經過那麼長時間的打交道,從她們的言行舉止和樣貌,已然是猜測了不少。
言行舉止,這是很明擺的,多看幾次,就能總結一個人的爲人處世,而樣貌,正所謂面由心生,一個人的內心世界,能從他的面相,尤其是眼睛,看出很多的內在特點。
陶大娘走了幾步之後,便壓低聲音的問道,“倆孩子睡了?”
“恩,娘先去屋裡坐着,我給您燒點熱水喝。”洛夢說着就轉身往竈膛前面走。
卻不料,陶大娘一把拉住洛夢,低聲說道,“你這孩子,心真寬,你還有心情燒水給我喝?怎麼不問問我,事情怎麼樣了?”
“嘿嘿,瞧着您的表現,也大概知道您是不辱使命了。”洛夢甜甜的嬌羞說道。
“你這孩子啊,聰明的都有點讓人摸不到頭腦了。那行,你燒點熱水,我泡泡腳,這一路走來,還真是挺冷的,哦,對了,我上來的時候,聽到山窖那怎麼嘁嘁喳喳的好像有什麼聲音,我合計着天這麼黑,就算有什麼歹人,我也無可奈何,你說咱們倆去瞧瞧不?”
陶大娘突然間想起了這件事,一臉認真的問道。
洛夢聽完嗤嗤一笑,說道,“咱們倆?就算帶上天狼一起,若是人家是三個壯漢,我們能怎麼樣?不過,不是我開玩笑的說,他們若真的是進了那密封了三個多月的山窖,怕是有命進,沒命出。”
陶大娘一聽,馬上瞪着眼睛,一臉好奇和疑惑。
洛夢真的很想甩出一個化學方程式,並且告訴陶大娘,密封已久的地方的一氧化碳濃度有多高,也想告訴陶大娘,人在一氧化碳濃度過高的地方,會發生什麼後果,然而,洛夢話到嘴邊,說出來的一句話卻是,“這山上的山神娘娘保佑我們娘四個,怎麼能容得下歹人?”
陶大娘聽完,嘿嘿的笑了,“你這孩子,開個玩笑也一本正經的,雖然乾孃也知道神仙菩薩都太忙,有時候祈求保佑吧,或許神仙菩薩沒顧上,索性就沒能保佑,但是你說的這個情況——哈哈——”
洛夢從陶大娘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陶大娘一定是覺得洛夢在自我安慰了。
“乾孃不信,我也沒辦法,那就請您說說苗井田家裡的情況吧。”洛夢莞爾一笑,雙眸中的婉轉,有些俏皮的狡黠。
“如果你所料,苗井田跟我私下談話,然後還收了那荷包,然後我又按照你說的那些話,自己又添了兩句,然後我還故意在桂香那個小丫頭的面前哀嘆唏噓了不少,再之後,便有一搭無一搭的跟洗衣服的柳兒聊了幾句。”
陶大娘說的是繪聲繪色,好像格外的開心。
“乾孃這個年紀的人,當然知道人言可畏,也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卻真沒想到,就那麼幾個莫須有的抱怨,竟然在一天的時間內,搞得苗井田的前中後三個院子的所有丫鬟婆子人盡皆知,更甚至,連小廝們都在談論了。”陶大娘繼續說道。
洛夢聽完,眼角眉梢自然是歡快之色,但是她依舊安靜的聽了陶大娘接下來的繼續敘述。
“凌月娥這個大醋缸,悍婦的風範真是盡顯無疑啊。我還真有點害怕她抗不到明天就找我一頓披頭蓋臉的打罵呢。”陶大娘眼睛裡滿滿擔心的說道。
洛夢笑了笑,說道,“我讓乾孃傳的閒話,字字句句都是凌月娥的死穴,她自然惱羞百倍,苗井田家裡的那些丫鬟婆子,又有多少人不知道苗井田和凌月娥之間的心結?但是,由於上次墜兒的事,苗井田和凌月娥都各自理虧,又各自的懷揣心思,所以,這次他們倆即便都聽到了家裡那些下人的傳言,也斷然不會主動出擊。”
陶大娘瞪大了眼睛的盯着洛夢,她活了半輩子,可真是第一次見這麼聰明的年輕丫頭。
“等明天,乾孃要搶在凌月娥找茬的前面,痛哭流涕,傾訴愧疚之情,並表示出自己離開苗家的決絕,那樣一來,乾孃和苗家再也不相往來,凌月娥也有了所謂的‘真實’把柄,找苗井田算賬,並且,乾孃一定也要在芸大娘的面前說出自己的苦衷,這樣,老夫人也會知曉這件事。”
洛夢掰着手指,逐條的跟陶大娘叮囑着對策。
“我的個老天爺爺,你這丫頭的腦子裡裝着多少鬼點子啊,你竟然也要把老夫人拿出來力壓苗井田?”陶大娘再次的驚訝。
“是啊,上次的墜兒事件,老夫人一直裝聾作啞,那是因爲,老夫人對這個兒媳婦兒很不喜歡,老夫人也想讓自己的後輩枝繁葉茂,但是老夫人又顧及兒媳婦兒的孃家人,所以,對於墜兒的事情,她不表態,但足以說明她是在默默支持自己的兒子找女人。”洛夢接着分析說道。
“可是那這次——”
“這次就不同了,乾孃原諒我說話唐突。您是個寡婦,又有着眼下的這把年紀,而墜兒是個年輕的且沒成親的丫頭,所以,老夫人不得不顧及她的門風家風,老夫人也不得不考慮她兒子跟您還能不能生出兒子,那麼,老夫人會讓苗井田和您,以及和您有關的一切,都斷絕了關係。”洛夢再次的分析道。
“我的一切?”陶大娘有些懵。
“您身邊的人和事,以及您的所在之處,也就是我和孩子們,還有咱們的望月坡。”洛夢馬上回答道。
“那萬一苗井田他不肯放過我們呢——”陶大娘越來越捉摸不透這件事了。
洛夢伸出雙手,溫柔的拉着陶大娘,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