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河呆呆的站在門外,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他愈發的發現,陶然真的和七夢的孃的脾氣太一樣了!
陶然可謂一路都腳步飛快,她心疼洛夢,所以想着趕快的到醫館,拿了東西回來。
苗秀蘭在燒火煮飯,但是她的心裡卻很犯嘀咕。
正巧洛長河從門外回來,苗秀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哥,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洛長河聽聞,便走到了廚房門口,他雖然對陶然一片情意,但是他的骨子裡還是滿滿的那些有關清譽的訓誡條款。
所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成體統,即便是親家的關係,洛長河還是爲了避嫌,蹲坐在了門口的坎墩上,他很和氣的說道,“親家母,你有什麼話就說罷,我聽着。”
“第一,七夢和葉子成親的事,確實是我的錯,我是應該早點上門去拜見你的。”苗秀蘭一邊自我檢討,一邊想着待會兒要說的話怎麼說出口。
洛長河聽完苗秀蘭的話,則說道,“也不能這麼說,當初七夢喪夫,是我死活不同意她從婆家拿休書的,我的錯,我原本以爲她會聽我的話,但是現在看來,她的性格脾氣也是隨她娘了,倔強的很,心裡的主意很堅決。”
“不管怎麼說,我沒有帶着葉子上門求親,算是錯了,即便是被打罵出來,也是該去一趟的,但是不怕您笑話,我一個人帶着葉子過了這麼多年,生活不易,早先的時候,葉子正值婚配的年紀,卻因爲家裡太窮,沒有聘禮禮金,娶不上媳婦兒。”
苗秀蘭說着說着,腦海裡滿滿的都是曾經的苦日子。
“後來葉子拜師學藝,能貼補家用了,家裡也攢下了一點碎銀子的時候,他的年紀就大了,雖然孩子長得也湊合着看,不丟人,但是媒人婆子們給介紹的姑娘,不是眼瞎腿瘸的,就是病怏怏的,我心裡生氣,就拒絕了不少媒婆子。”苗秀蘭說着,不禁的抹了一把眼淚。
洛長河聽到苗秀蘭說這裡的時候,他也想起了自己當爹又當孃的帶着三個孩子,後來洛伯和洛仲也是因爲沒有聘禮禮金娶不上媳婦兒,還是七夢委身下嫁給人家當填房,才換了禮金的,也是用那些禮金,給洛伯洛仲娶了媳婦兒。
“再到了後來,葉子死活都不肯相親了,我開始的時候,還以爲他是被以前的事情給惱了,後來才知道,他是心裡有人了,是七夢。再到後來,他更是瘋了一樣了,非她不娶,還因爲七夢的一句話,收拾了包袱去了京城,一去好幾個月。”苗秀蘭說着說着,嘆息一下,感嘆生活不易。
洛長河似乎也聽出了門道,估摸着也是那個時候,也就是他不讓七夢從苗大牙那拿休書之後的一段時間裡。
“七夢那孩子確實是個好孩子,有情有義,又勤快聰明,百裡挑一的好孩子。”苗秀蘭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擡頭看向洛長河,“大哥啊,我不知道葉子以後能不能醒過來,可是我真的怕七夢她要是離開了這個家,葉子就算真的有一天醒過來,他也活不下去了。”
洛長河聽完苗秀蘭的這句話,不禁的苦笑一下,“親家母,我覺得你這句話說的——”
苗秀蘭還以爲洛長河有了別的打算,她心裡一驚,忍不住的說道,“這是——”
“那孩子脾氣隨她娘,她心裡篤定的事情啊,怕是九頭牛都拉不回,我瞧着她現在的樣子,怕是你拿着棍子趕她走,她都不走了,我知道你和苗家的關係,我也不想說苗家的壞話,可是有件事我想你知道,根福死了的時候,七夢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洛長河苦笑着無奈的說道。
苗秀蘭的心裡頓時安穩了,她知道自己現在這樣說這樣想,都是私心,可是她爲了兒子,也是別無選擇啊,只有留住七夢在身邊,葉子或許纔有活過來的機會啊。
“這輩子是我欠那孩子的,下輩子我當牛做馬的伺候她,只希望她別離開葉子,別離開這個家。”苗秀蘭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洛長河嘆氣說道,“親家母,你也別太過傷心,咱們都想辦法給女婿治病,等治好了病,什麼事都清楚了,咱們再找那王八羔子算賬。”
“恩,謝謝親家公了。”苗秀蘭內心一陣的感慨,然後繼續燒火。
竈膛裡的火苗呼呼的燃燒,旺盛的很。
洛長河的目光又落在了在老槐樹下看書的金粒兒的身上。
“親家母啊,金粒兒這孩子最近是不是不開心啊,我瞧着沒有之前看起來活潑了。”洛長河眯着眼睛,叼着菸袋鍋子,低聲說道。
苗秀蘭聽聞之後,說道,“說不好,這孩子以前的性格挺好的,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比較的古怪,我身邊的事情太忙,也就沒有時間顧及他了。”
洛長河聽完只是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親家公,那個小六子和小七兩個孩子,是葉子在縣裡收的小徒弟,那倆孩子還是挺勤快的,我挺喜歡的。”苗秀蘭接着說道。
“恩,給人家做徒弟的,都是要勤快點的,這是學徒的規矩。”洛長河似乎沒有把苗秀蘭的話聽的太過透徹。
“不過,親家母啊,金粒兒這孩子,畢竟不是七夢親生的,是你大哥家的親孫子,他從小就知道這些事,現在沒有跟你們說起過要回上水村看看?”洛長河緩緩吐出一個菸圈兒,問道。
苗秀蘭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有些小小的詫異,但是她還是很快的回答說道,“孩子沒說起過,七夢也沒提過,這孩子最近確實有點奇怪。”
“哦,米粒兒是個女娃,很多事情她不會特別的在意,但是金粒兒是個男娃,有些事啊,可能嘴上不說,心裡卻格外的在意,孩子長大了,不同於小時候了。”洛長河嘆了口氣說道。
苗秀蘭聽完洛長河的那番話,心裡還真是有些說不出的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