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蘭聽到洛仲和苗根喜的說法,也嘆了口氣,說道,“這方面肯定也有原因的,唉,可能是我福薄啊。”
“姑母,或許,或許過段時間春暮好起來,他們兩個就會有的,您忘了麼?或者,七夢沒跟您說過?之前彩雲懷孕的那會兒,七夢給的偏方,很靈驗的。”苗根喜急忙說道。
苗秀蘭點了點頭,但是臉色上依舊很鬱郁。
“姑母,米粒兒一個人會做飯?她才七歲。”苗根喜朝着廚房的方向望了望。
說到這裡的時候,苗秀蘭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的欣慰,“是啊,你瞧着她長得清瘦,看起來比七歲要小一下,身子清瘦矮小,就連刷鍋,都要蹲在竈臺上刷,不然鍋裡面那半邊,她都夠不到,但是她不僅會煮粥,現在連貼菜餅,拌小菜,什麼都會,這不,這幾天又學着針線活呢,前些日子我還看見她繡了個荷包。”
苗根喜看着廚房的方向,想着,如果米粒兒以後跟着七夢和春暮過日子,以後嫁個好人家,也挺好的,畢竟,七夢和春暮都不是一般的農家人,必然會眼光高一些,給米粒兒找個好婆家的。
至於金粒兒,那小子原本也是姓苗的,在家裡跟着老苗家,也是正兒八經的歸處。
“嬸子,我爹叫我幫個忙,你們先聊。”洛仲聽到洛長河在喊他,他便急忙的跟苗秀蘭說了一句,然後走開了。
看着洛仲走開了,苗根喜則低聲說道,“姑母,其實,我爹在牢裡遭這一次罪過,就算是秉性難改,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了,還有,您是知道,我不是爹親生的,只有老二老三是親生的,壽生那孩子挺不錯的,金粒兒這孩子也不錯,如果這兩個孩子能在苗家好好的過下去,老苗家以後應該會比現在好。”
苗秀蘭的目光原本在廚房門口,但是聽到苗根喜的這番話,她的目光轉移到了苗根喜的身上。
“姑母,其實我知道,這事也只能跟您說,金粒兒覺得七夢好,把七夢當親孃,七夢也把倆孩子當親生的,但是最終也不是親生的,米粒兒以後要嫁人的,也就罷了,金粒兒是肯定要回苗家的。”苗根喜乾脆就把話說的透亮了一些。
苗秀蘭聽到這裡,只嘆了口氣,然後很久才說道,“從小時候,我就爲了勸架活着,連嫁人,也是爲了大哥他們娶媳婦兒,現如今大哥進了大牢,還是自作孽,我的兒媳婦兒給大哥帶着孫子,卻沒想到——”
“姑母,你別多想,我爹還沒從裡面出來,我今兒來,其實主要是看望春暮的,但是金粒兒這次從落日鎮走回去,我覺得他的心裡肯定也是對這件事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孩子從小就聰明,比壽生那孩子要機靈的多。”苗根喜急忙解釋說道。
“你不用着急,我知道你是個實心腸的孩子,我沒有怪你,我只是怪命運不公罷了。”苗秀蘭嘆了口氣,其實,她對於這件事也是左右爲難,如果金粒兒不留在這裡,她怕七夢的心裡難過,如果金粒兒留在這裡,她怕葉子的心裡也不舒服。
苗根喜嗯了一聲,“姑母您爲了苗家,確實做了很多我們都難以報答的好事。”
苗秀蘭苦笑一聲,沒接着苗根喜的話茬說,因爲她心裡這幾十年的苦,是多少話都說不完的,她都這樣的付出了,可是老天爺似乎並沒有優待她,不然,葉春暮怎麼會有這樣的災難呢。
“姑母,其實,你們原本在下水村的日子,也挺好的,我總覺得,這落日鎮也好,縣裡也罷,確實有很多好的地方,但是,我總覺得這裡亂,不像是咱們村裡,擡頭低頭的都是四方鄰居,家家都是認識的。”苗根喜皺着眉頭,很認真的說道。
苗秀蘭何嘗不知道這些呢,但是她卻又覺得,村裡那些長舌婦們更可怕,明明沒有的事,從她們的嘴裡出去,那就要炸天了。
“就這樣吧,我現在只盼着葉子和七夢能好好的回來。”苗秀蘭顯得很疲憊。
她這把年紀了,又加上這麼多年身子骨一直不好,所以更顯衰老。
“姑母,您別多想,好事將養好了自己的身子,過些時候,七夢和春暮就回來了。”苗根喜勸慰說道,“我也不太會說漂亮話,但是我覺得,好人是會有好報的。”
苗秀蘭聽聞,點了點頭。
“金粒兒沒有跟我回來,我想着這次回去了,我帶他和壽生去地裡幹活,多鍛鍊一下他們,如果金粒兒吃不了那份苦,我再把他送回來。”苗根喜繼續說道。
“恩,我現在也是精力不濟了,七夢和葉子不在家裡,金粒兒那孩子從小就鬼機靈調皮,正好你帶着他吧,倒是米粒兒,是個可心的孩子。”苗秀蘭有些疲倦的說道。
姑侄兩人說了這些話,苗秀蘭覺得心裡也暢快了一些。
“你爹什麼時候能探監啊?”苗秀蘭順帶着問了一句。
“下個月初六能去一次,但是家裡的莊稼就我一個人忙乎,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忙清了,如果忙的清,我就借輛車帶着老二和壽生去看看,如果忙不過來,那就只能等下次了。”苗根喜無奈說道。
“恩,你爹在裡面呆的久了,也該琢磨清楚了怎麼做人了,你們不用拿着孝心去着急的看望他,還是把地裡的莊稼收了,不然的話,到了冬季裡沒有了口糧,再怎麼有孝心,也是白搭。”苗秀蘭叮囑說道。
苗根喜一一記下,並且很尊敬的應了聲。
洛仲正巧在遠處和老爹修繕羊圈,見這那邊的姑侄兒人聊天,便忍不住的說道,“爹,他們聊什麼呢,聊了這麼久?”
“你管人家呢?聊家常唄,這老苗家的爛蛋事多的比羊糞球還多,七夢的婆婆跟苗大牙那真的看不出來是兄妹,這人品可是差着許多倍。”洛長河一邊往石頭上端泥一邊說道。
洛仲聽聞,嘿嘿一笑,“爹,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