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你說什麼?侯福來是個騙子?”苗秀蘭很詫異的盯着福子問道。
福子也用很詫異的目光看着苗秀蘭,納悶的問道,“這件事不是已經發生好幾天了麼?大娘您不知道麼?”
苗秀蘭瞬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甚至突然明白爲什麼那天陶然拉着洛夢去醫館,也明白了爲什麼洛夢突然抓藥吃,也知道了這些天以來洛夢怎麼會變得那麼不同以往。
而腦子裡閃過這些之後,苗秀蘭又想到了葉春暮剛纔要找洛夢說些什麼話的時候,她的一根弦兒緊張到不能自已了。
那倆孩子不會是鬧彆扭了吧,要說葉子,那肯定是不會和離的,難道是七夢因爲這件事,明面上不表現,而實際上已經和葉子——
苗秀蘭的腦子裡轟的一聲像是爆炸了一樣。
福子見到苗秀蘭的臉色很難看,便急忙的上前詢問,“大娘,你哪裡不舒服麼?”
苗秀蘭心有餘悸,急忙抓起身邊石桌上的水杯子,咕咚咕咚的喝着水。
而此時此刻已經走進房間裡的葉春暮,坐在了炕沿兒上,正在猶豫要怎麼說出他內心所想。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洛夢正在看《山海經》,看的正出神的時候,葉春暮進來的,但是洛夢還是察覺到了葉春暮的出現,只是瞟了一眼,將那一頁紙的故事看完,這纔將書本放在了一旁。
“恩,是因爲王掌櫃的木料銀子的事,我寧願別人欠着我的東西,我也不願欠着別人的,侯福來不仁不義,但是對於王掌櫃,我卻不能做不仁不義的事情,我現如今,算得上窮途末路,卻也算不得山窮水盡,所以我想有件事和你商量。”葉春暮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別說對於一個女人了,就算是對於一個男人,一個固定的棲身之所那是多麼的重要啊,更何況,今日的棲身之地來之不易,如果這次事情再也無法挽回,那麼一切的結果將可能是最糟糕的。
“我不是說過了麼?這段時間我就好好的將養身子,咱們家的所有事情,都由你來做主。”洛夢很溫和的說道。
葉春暮看着她那雙帶着笑意柔情的眼睛,竟然覺得有些不適應了,更或者說,這樣的她,更像是很久之前,他只能遠遠看着她的時候的樣子。
“但是這件事涉及到咱們家的未來,如果這一步走錯了,可能——”
“大不了就是拉根竹竿子跟你要飯去嘛,還有什麼更嚴重的?反正我們之前也是什麼都沒有,所以以後有沒有的,我也不是很在乎,我知道你因爲償還王掌櫃貨款的事這幾天着急上火,卻還要照顧我的情緒,很是不容易的。”洛夢很直接的說道。
葉春暮的內心是格外感動的。
“即便是到了最壞的地步,你拿着這房子或者前面的鋪子抵押了貨款,我也覺得沒什麼,反正你還有手藝在,咱們家還有租金在,慢慢來唄。”洛夢說的可謂是輕描淡寫。
葉春暮聽完,忍不住的笑了,有些笑噴的意思,在他的心裡那是大過天地的事情,可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竟然就這麼無所謂。
“你——你怎麼知道我要當掉鋪子?”葉春暮吃驚的問道。
同時,他的內心也是欣喜的,欣喜的當然不是暫時失去鋪子,而是欣喜這個女人是如此的讓人舒心。
“我哪裡是知道,我只是知道,你手裡值錢的,也就這鋪子房子了。”洛夢挑了一下眉頭,很輕鬆的說道。
“誰說的,我最寶貴的是娘和你。”葉春暮的語氣格外的柔情。
“呸,說胡話了吧,你以爲老孃還能賣錢呢?現在出去給人家洗衣服,洗到洗不動了,也不一定能有錢,再說我了,這麼個年紀了,又是嫁過人的,誰稀罕?還最值錢呢,要我說,家裡最不值錢的就數着我和婆婆了。”洛夢帶着俏皮的說道。
葉春暮被洛夢逗得忍不住再次笑起來。
這時候,院子裡已經着急到眉毛都燒着了的苗秀蘭和福子,聽到了那邊房屋裡傳出去的笑聲,都驚訝了。
“不過,要我說,你還是不要當了鋪子,還是當了後面這宅子吧。”洛夢終於止住了笑聲,很認真的說道。
“願聞其詳。”葉春暮很認真的盯着洛夢說道。
“我自然知道,你之所以很努力,就是想給咱們的家裡有個好的條件境況,想出人頭地過的好一些,所以你才決定當掉鋪子,而留下後面的宅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才幾天的功夫,我們前面的百貨店的客人是多麼的多嗎?你問過或者粗略的計算過那些櫃檯每天的流水賬和毛利潤麼?”
洛夢再次的認真問道。
這個問題着實的把葉春暮給問住了。
葉春暮只能誠實的搖了搖頭。
“我們這裡僅僅這三四天的時間,已經抵得上市場那邊一個月才能吸引的客人了,並且,我們這邊租賃出去的櫃檯毛利潤比起那些散戶以前各自賣東西的時候,已經翻了兩番了。”洛夢很簡單的問道。
葉春暮再次的詫異了,他不禁的問道,“這兩日,你不是一直沒怎麼出門麼?”
洛夢溫柔一笑,“隔着窗子看看那些進進出出的人數,再看看每日早上櫃臺裡的擺着的東西,然後看看第二天他們又各自添了多少東西,還不是就一目瞭然了,反正他們的價錢那是擺在明面上的啊。”
葉春暮再次的狠吐口水,大吃一驚,他竟然不知道,這個女人簡直聰慧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所以,鋪子的生意紅火,難保別人不起別的心思,只怕到時候你去了當鋪了,卻不能從當鋪拿回來了,但是這些宅子,雖然很重要,但是它也就這個重要的地步了,不能再重要到哪裡了,更何況了,誰樂意住在那麼人來人往的店鋪後面?總是被那麼多的人瞧着?怕是也不那麼安全了。”洛夢再次的解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