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不能明說,即便是無人時候,即便是宋立業,也只能含糊表明下態度。
在說過這句話後,宋立業接着說:“軍隊那個調令,去不去在你,一會兒給你留個電話,想去了就告訴小王一聲,小王是帶你去廚房那人,全名叫王好德,你得叫王叔。”
白路說是。
宋立業又說:“以後多做點對國家對社會有益的事情,有的晚會有的活動,還有一些會議,該參加就參加一下。”
白路問:“您是在交代政治任務麼?”
宋立業看看他,把桌子上一份油印文件往前推一下:“看看。”
白路過去拿起來看,是今天發生的新聞事件,邊疆又出現暴恐案,死四傷十四。當時很氣憤:“這幫雜碎到底有完沒完?”
宋立業說:“臥底看守所那件事,是國家欠你,讓你成爲分裂分子的眼中釘,給你帶來三次危險,是三次吧?”
白路說:“沒算過,要是沾邊就算,可能還多幾次。”
宋立業說:“不管幾次,是我們工作沒做好,讓本該保密的消息泄露出去,關於這點,我替下面一些同志向你道歉。”
白路嚇一跳:“不用不用,你道歉,我可受不起。”
宋立業笑了下:“剛纔不是挺隨便?”
“隨便是隨便,道歉是道歉,兩回事。”白路放下油印件。
宋立業打開桌子上一個大文件盒,把油印件放進去。在這張紙下面是厚厚一大疊文件。
合上盒子。拍了兩拍說道:“這是近三年,邊疆地區發生的暴恐案。”
白路嚇一跳,這得有多少恐怖襲擊活動?得死多少人?
宋立業說:“我知道你準備去邊疆,那地方很危險,有很多分裂分子想要你的命,記住,不論你想做什麼,不能違法,好好活着。”
白路說知道了。
看他不以爲然的態度,宋立業也不多說廢話。想想道:“還有。我幫你兩次,以後努力償還。”
“你這話題跨度太大了,適應不了。”白路嘟囔一句,跟着說道:“你不說都忘了。謝謝老爺子幫忙。”深鞠一躬。想想又來一次:“幫我兩次。謝你兩次。”
宋立業沉默片刻,重複道:“記住了,欠我兩次。”起身出門。
白路跟出去問:“沒事兒了?”
“你猜。”宋立業走到樓下客廳。還沒說話,高爺爺起身道:“部長,我們得回去了。”部長是老宋同志很早很早以前的職務,那時候領導着高爺爺。
宋立業說:“我送送你們。”
高爺爺說不用,司馬爺爺和另一個老頭也起身告辭,於是晚宴結束。元老頭跟着一起出門,邊走邊拍白路肩膀:“你很對我胃口,明天來我家相親。”
白路說:“咱不鬧好不好?”又跟王好德說:“王叔,老爺子讓我問你要電話號碼。”
王好德笑着拿出手機,跟白路互留號碼。
宋立業看看他,多囑咐一句:“小心點兒。”
“得令。”白路再告辭一次,追上高爺爺:“我送你回家。”
高爺爺走向邊上一輛轎車:“不用,我有車。”有警衛打開車門。
白路說:“那你送我。”硬蹭高爺爺的車返回市裡。
在幾天前的計劃中,這兩天他應該去邊疆,變被動爲主動,收拾那幫對他有殺心的分裂分子。可計劃沒有變化快,因爲多起突發事件使得行程受阻,可以肯定的是在後天之前,他哪裡也去不了。如果運氣夠好,在沒搞定蕭千山和左愛東之前,也不會離開北城。所以這一刻在琢磨王某墩同志會怎麼做,能不能搞定蕭千山和左愛東,自己要怎麼做才能悄無聲息的解決掉他們。
在胡亂琢磨中,接到林子的電話:“回來沒?”
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出事了,白路問:“你的飲料廠有麻煩?”
“沒有。”
“那是找我喝酒?”
“不是。”
“說吧,什麼事?”白路看眼時間,剛七點半。
林子問:“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在五星大飯店等你。”
白路說:“等吧,正往回趕。”
林子說好,掛上電話。
掛斷這個電話,白路打給付傳宗:“帥哥,你一紙文件把我變成唐僧肉,能不能讓那些湊熱鬧的傢伙離我遠點兒?”
付傳宗說:“成熟點兒吧,世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國家老大上位都得妥協,何況你?”
白路說:“我又不當國家老大。”
付傳宗說:“那是你的事,這幾天別打擾我,幫你擦屁股呢。”說完掛電話。
高爺爺問:“你怎麼比我都忙?”
白路收起電話:“因爲你退休了。”
高爺爺問:“想不想考公務員?”
“咱能不能聊點正常話題?”白路再拿出手機玩遊戲。
沒過一會兒又接到婷婷電話,說網上炒的很厲害,有很多不好言論,咱澄清一下吧。
她在爲白路考慮。白路說:“不急,等揚鈴回來幫你規劃規劃,看看怎麼出道好,不能浪費這次機會。”
婷婷覺得對不起白路,還是想澄清事情。白路說不用管,絕對不用管,掛斷電話。
半小時後,汽車停在北三環路口。高爺爺把白路趕下車:“自己打車回去。”
“你太慘無人道了。”白路哀叫着下車。又過二十分鐘,纔回到五星大飯店。
飯店門口停着兩輛跑車,一輛是林子的,一輛是何山青的。
白路剛一下車,兩輛車的車門同時打開。走下來倆公子哥。何山青問:“又出什麼事了?”
白路很是好奇:“你問我?”
“可不就得問你,林子不說。”何山青回道。
白路開門進入飯店,打開空調,去廚房燒水,然後出來問話:“什麼事兒?”
林子說:“是桃子的事兒。”
何山青好奇道:“桃子什麼事兒?我怎麼不知道?”說着話上下打量林子:“你倆走私?”
林子淡聲說沒有,再跟白路說:“是桃子弟弟出事。”
“桃子有弟弟?”白路問道。
“表弟。”林子問:“桃子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沒有,好些天沒見,也沒打過電話。”白路回道。
林子點頭道:“看來桃子不知道。”
白路和何山青被他鬧迷糊,桃子都不知道的事情,林子怎麼知道的?
林子道:“桃子表弟在貴族學校讀高一。這不是剛開學麼。他和別人賽車輸了二十萬,輸錢是小事情,主要是被人打了,一共打了三次。”
白路問:“那你找我是什麼意思?幫着打架還是幫着賽車?”
林子說:“我沒說清楚。是輸了二十萬沒給。車被扣住。連續毆打三次,桃子表弟沒敢告訴家裡人,找桃子借錢。桃子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沒借;他就來找我,是我出的錢,覺得有點兒憋屈,事情不能這麼解決。”
白路聽的好奇:“你還喜歡桃子?”
林子說:“和喜不喜歡沒有關係,她是你的員工,你不關心下屬?”
白路笑了下:“說重點。”
林子說:“我想幫於中。”
“於中?這名字有個性。”白路說:“那就幫。”
林子說:“去年桃子家出事,家裡花了許多錢才保住人,但境況一天不如一天,桃子的姑姑、姑父經商,生意越發不好做,最近在考慮移民,於中一直讀貴族學校,和同學關係不好,總被欺負;我查了下,他們班二十二個人,男生當中就一個爆發戶的兒子和他關係還算不錯,其他人都是一般。”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他們班級只有那個爆發戶的家境比不上於中家,其他男生家裡都很有錢。
白路問:“爲什麼關係不好?”
林子說出兩個字:“沒錢。”
白路點點頭,要是因爲沒錢被人欺負,倒是可以幫一下。
林子接着說:“桃子家原本挺有錢,後來出事,於中家牽連其中,就變沒錢了,於中在貴族學校當窮人,常被人嘲笑、瞧不起,就鬧出些矛盾。”
白路說:“何必讀貴族學校?”跟着問話:“想怎麼幫他?”
“那些孩子家裡都挺有錢,一直欺負於中,咱去欺負欺負他們。”
白路說:“咱是大人,和小孩鬥什麼氣,丟不丟人?”
林子思考片刻說道:“我替於中出面,然後輸了一百萬。”
白路跟何山青聽傻了:“你被小孩贏了?”
林子說不是:“是s俱樂部的尤子君。”
白路皺眉道:“你跟誰學的?說話怎麼這麼繞,直接說漢語。”
林子就再多說幾句。
大概內容是於中被欺負,不想家裡人知道。林子出面找那幫學生談話,意思是別再欺負於中。那幫學生也是各有背景,有人找到尤子君出面,解決辦法還是賽車,然後林子也輸了。
白路嘆氣道:“你真給我丟人。”
何山青也嘆氣:“這幾天這麼多事情,你居然還有時間賽車?”
林子問白路:“有時間麼?我再約一次。”
“必須得有。”白路回道,跟着問道:“你是不是還喜歡桃子?”
林子回答:“和桃子分手是我們家做的不對,難得有機會補償一下……”
話沒說完,大家明白是什麼意思,林子是求心安。他和桃子已經完全沒可能。
白路說:“約吧,不管打架還是賽車,打麻將也成,儘管約,我幫你把這口氣出了。”
林子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