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之後沒多久,一個小姑娘打電話問白路在哪,說丹尼斯讓他來賓館參加交流會。
白路這才記起還有皇家御廚什麼事情,想想說道:“我不懂外語,不去了。”
小姑娘說:“我可以幫忙翻譯。”
白路有點撓頭,問大老王:“一幫外國廚子找我開會,能請個假不?”
從二號接受訓練時開始,白大先生的電話就一直響一直響,沒完沒了都是事。此時聽白路問話,大老王嘆氣道:“心不靜,練不出好功夫,我知道你爲什麼退步了。”
白路說:“不算退步,其實我很能打。”
大老王當沒聽見他的自我吹捧,想上一會兒問道:“和老外廚師吃飯是怎麼回事?”
“一幫給各國最高老大做飯的超級大廚,好早以前跟我打過招呼,不過我一直沒應下來。”
“給各國老大做飯?”大老王笑笑:“那你去吧,早點回來。”
白路說聲好,跟丹尼斯問清地址,換件衣服出門。
地點是北城最高檔的五星級酒店之一,世界連鎖的度假酒店。白路打車過去,在本次俱樂部活動即將結束的時候,飯店大門上依然掛着中英雙語的歡迎標語:熱烈歡迎皇室廚師俱樂部會員蒞臨酒店。
許是活動即將結束,這塊紅布也就是掛着而已,沒人在意。
白路掃上一眼,看不出有多牛皮。信步往裡走。
丹尼斯等在門口,看見白路馬上熱情迎上:“你可來了。”
白路直接跟翻譯說話:“告訴他我很忙,再準備點吃的。”
小翻譯愣住,好歹是個明星,不至於來蹭飯吧?
等丹尼斯聽過這句話,笑道:“沒問題,上面有很多吃的。”
地點選在小宴會廳,房間重新佈置過,一張長臺,一側坐着十幾個人。長臺上擺些食物。長臺一頭是道小門。進入後走不多遠是個小廚房。
小廚房和酒店大廚房隔道門,專門爲高檔賓客製作精心菜餚時使用。現在借給這幫世界上最高貴最精英的廚師們使用。
房間裡一共是十三名廚師,最年輕的是三十六、七歲的年紀,歲數大的有五十左右。共同點是每一個人都收拾的乾乾淨淨。不要說儀容儀表。就是連根掉髮都沒有。在他們身後站着六名美女服務員。又有五、六個翻譯。
廚師們略微分成三小堆,彼此坐的稍微靠近一些,邊看着長臺上的東西邊小聲議論。
上面擺着各種對他們來說很古怪的東西。比如餷子、燜子,另有許多蔬菜堆在上面,多是處理過的半成品,只要下鍋就可以吃。也有幾樣成品食物。比較離奇的是長臺盡頭擺個密封好的大塑料袋,袋子裡黃黃綠綠混着一堆東西,不知道是什麼玩意。
丹尼斯帶着白路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大聲呼喊:“歡迎北城第一廚師高手。”
房間裡的十三個人陸續起身,笑眯眯跟白路點頭示意。
丹尼斯領白路走過去,跟大家一一做介紹,先介紹白路,說他僅憑一道中餐就治療好某位皇室貴族的厭食症,實力驚人!比任何藥和任何治療都好使。又說白路製作的菜餚是丹尼斯生平所見最好吃的,天上地下僅此一份,再沒人能超過。
這句話說的很誇張,如果換成一般纔出茅廬的小廚師,多會唧唧歪歪說幾句廢話,再找個藉口上來比試,憑什麼你就是最好?
好在這些大廚沒有這麼幼稚,任一位都曾經擔任過皇家或是總統廚房的主廚,禮儀禮貌是第一位,很有素質。在丹尼斯做過吹噓般的誇張介紹後,他們依舊是微笑盈面,衝白路點頭致意。
按道理,有人這樣誇獎你,你該謙虛一下才對。可白路生來不會謙虛,點頭道:“他說的沒錯。”
聽到這句話,小翻譯直接不知道怎麼說話了。白路催道:“翻啊。”
小翻譯看他一眼,翻什麼翻,當我是狗熊啊?你怎麼不翻?略想一下,把這句話美化後說出:“白先生說,是湊巧做出道好菜,算不得什麼。”
聽妹子鐺鐺說着英語,白路撓撓頭:“這麼長,我沒說這麼多話啊。”
其他幾名翻譯聽着好笑,卻也同樣把白路的廢話美化一下。
介紹過白路,再介紹十三名超級廚師,主要是西方國家的大廚,丹尼斯來自英,劉易斯來自美,其他還有德、法、西等國的大廚,反正都是牛人。
白路邊聽介紹邊用漢語胡說八道:“我們都改革了,你們還搞皇上那一套,要改啊。”
這樣的話沒法翻譯,翻譯們各顯其能進行美化修改。
等大家做過介紹,站起個四十多歲的帥老外,只瞧外表,絕對帥氣瀟灑,不當演員都可惜了。
老帥哥衝白路微笑說話:“丹尼斯一直說你是大廚師,早該請過來,但主辦方不邀請,我們也沒辦法。”
白路說沒事,我這人懶。
老帥哥是法國人,叫亨利,繼續說道:“中餐博大精深,你面前這些食物,是我們這幾天在北城發現的古怪食物,也問過飯店廚師怎麼做,所以,今天下午的交流活動就是製作這些菜餚,由我們來做,您做評判。”
白路很高興這種安排,我終於升級了,給全世界最牛的一批人當評判,當下兇猛點頭:“完全沒問題。”
亨利多說上一句:“本來我們想請幾位特別有名的中餐師來幫助我們,可丹尼斯說有你一個人足矣,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等聽過小翻譯說話,白路跟她說:“老外就是不會說話,這話能直白說出來麼?”
小翻譯看他一眼,心說你怎麼好意思說別人?你比他們還不會說話。
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壯廚師站起來問話:“請問白先生,你認識桌子上的這些食材麼?”
自進屋後,白路就在和翻譯打交道,哪有時間看別的東西。等小翻譯解釋過之後,白路溜達到長臺的另一邊,一一看過。
一遍下來,白路很是懷疑,問小翻印:“這些玩意,北城都有賣的?”
小翻譯說:“我不是廚師。”
好吧,你不是廚師,白路再看回長桌,心說這幫傢伙這幾天全在街上轉悠?就這些玩意,告訴我地址讓我去找,都未必能找到。
如果不是開外掛,就這桌子上的食物,能認出一半都算我本事。
比如前面有一大碗白色小吃,瞧着像白粥,名字叫醪糟,是江南地區的傳統小吃。再比如有一小盆淺黃色貓耳朵形狀的麪食,是山某省的栲栳。除此外還有大餅子、豆腐渣等食物。
丹尼斯走過來問話:“你都會做麼?”
“都做?”白路搖搖頭:“我可不是來做菜的。”
亨利問他:“現在可以開始麼?”
“完全可以。”白路點頭道。
於是,一羣世界上最頂尖的廚師們開始製作中餐食物。
亨利打頭陣,拿起一盤類似於涼粉一樣的一塊塊的食物走進廚房,丹尼斯問白路:“不進去看看?”
“不看了。”白路說:“品評食物靠嘴。”
小翻譯小聲嘟囔:“明明是懶。”白路小聲跟他說:“不許揭露我。”
亨利做的是炒燜子。燜子是北方傳統小吃,不過流傳的太廣,各地都有改良,有方有扁有長有短,還有稀有乾的,比較酷的是加肉做成香腸模樣。
不一會兒,亨利端出一個大盤子。
白路打眼一看,我去,這還是炒燜子麼?
頂級廚師就是不一樣,硬是把街頭小吃做出法國大餐的感覺,一張巨大圓盤,正上方搭着幾塊方型白色燜子,邊上點綴着幾枝小菜花,再有幾塊燜子隨意落在白盤中,有的一面是焦黃焦黃,在鍋子裡煎的恰到好處,看着就有食慾。
大概數一下,盤中共有十五、六塊燜子,每一塊都澆着醬汁,有幾塊燜子分開較遠,卻由寫意般的醬汁讓彼此相連。
這一盤菜很好看!
亨利說:“這叫炒燜子,是跟一個東北師傅學的。”炒燜子和東北兩個字是用很不標準的漢語說出。
在靠進廚房門口一側有張大圓臺,亨利把圓盤擺上去,做個手勢說聲請。
今天的活動就是交流,來到世界三大菜系之一的中餐發源地,見過太多太多以前從沒見過的東西,這十幾位名廚當真是動了心思。
業精於勤荒於廢,十幾位名廚熱愛這個行業,想做出更多好吃的菜餚,自然要多加學習,也要互相評點。找白路來不是讓他選出十幾個人中誰做的最好吃,而是評點他們製作的每一道菜和原菜比較,優劣點有多少。
現在第一道菜出爐,白路負責評判,當先走過去品嚐,略微咀嚼後點頭道:“不錯,蒜汁清淡,沒有蒜茸,只此一點就可以加分許多。”
聽這傢伙說的很像那麼回事,一幫老外過去圍着圓桌品嚐,都說比那天在街上吃過的要更適合他們口味。
下一個廚師做的是土豆丸,福南小吃,好象元宵那樣,用土頭做皮,裡面是肉餡。肉餡和土豆已經準備好,只等團起下鍋。
老外真有思想,把一道湯水菜分成兩道,先蒸後煮,一個盤子裡是十幾顆金黃溜園的土豆丸,一個大碗中是淡黃色的清湯,加入點西餐用的黑胡椒粉,又點綴幾片小菜葉,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