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有什麼打緊的,瞧一下又沒有損失,萬一瞧上了就處處看。”單就相親這件事來說,媽媽們的思維總是驚人的相似,也是驚人的簡單,簡單到了強大的地步。
柳文青搖頭:“不行。”
柳媽媽盯着自家姑娘看,小聲問道:“別是喜歡上你老闆了?”
“瞎說什麼?那就是個小孩!”柳文青有點着急。
“那爲什麼不相親?”
“你是想讓我回家過年,還是讓我回家相親?”柳文青氣道。
先把姑娘騙回家再說,柳媽媽當機立斷:“過年,回家過年,大過年的哪能不回家。”
“好,我和你回家過年,不過你要是帶我去相親,我馬上回來。”
見姑娘同意回家,柳媽媽退而求其次:“行啊,聽你的。”
於是,柳文青改變主意,決定回家過年。她的家鄉距離北城不遠,汽車火車都通,很方便,下午出發,晚上可以到家。
事出緊急,也沒買什麼東西,跟白路說一聲,柳文青和柳媽媽回家過年。
柳文青離開沒多久,豹子給沙沙打電話,說他在五星大飯店門口,飯店關門。去家裡,家裡沒人開門。
沙沙來找白路,白路讓豹子等在飯店門口,他開車去接。
豹子帶了兩個大包,一包裝着兩條豬腿和半片裡脊,一包裝着兩隻雞一隻鴨,都是自家養的。吃着放心。
豹子第一次來到大房子,和柳媽媽一樣,直接被震住,小聲問白路:“老闆,這是你家?”
白路說是,讓豹子去客廳坐,沙沙很勤快的倒水送茶。
豹子沒坐,先問廚房在哪,把東西送過去,然後拿個小本來找白路報帳。彙報過去幾個月的開銷。
白路拿過本子大略掃了一眼:“怎麼沒有工資?”他給豹子留下些錢。其中包括工資,可以自己領取,本子上沒有工資記錄。
“我媽說,她治病花了你很多錢。不能再領工資。假便要領。也得扣除掉醫藥費才領。”
“扣什麼扣?”
“要扣的!”豹子很堅持。
“好吧,那就扣。”白路不喜歡爭執,把本子攤開。推到豹子面前:“再記一筆,過年獎金,五千塊。”
“這麼多的獎金?”豹子不肯記。
“真費勁,讓你記就記。”
見老闆有點兒不高興,豹子拿過本子說:“謝謝老闆。”記下來以後遞過去:“老闆,你再看看。”
“不看了,一會兒拿兩瓶酒回去。”
“老闆,還有個事,我媽想讓沙沙回家過年。”
他們說話的時候,沙沙陪在旁邊,聽到豹子這麼說,直接說道:“我不回去。”
每年都是這樣,大年夜,豹子媽會讓豹子喊沙沙過去,沙沙很犟,就是不去,今年也是一樣。
見答案和往年一樣,豹子有點失落:“那我走了。”
白路留他吃午飯,又找瓶子裝了許多水果酒,讓他拿回家過年。
這天下午過的很簡單,無非是吃飯喝酒,大家各回各家。
一晃眼,第二天來到,過年了。
麗芙強烈要求過一箇中國式的新年,從早上跟白路耗在一起,一起亂跑,一起忙碌。
先去五星大飯店收拾衛生,貼對子。再去新飯店貼對子。最後再回家貼對子,貼福字,在樓頂掛燈籠。然後吃午飯,下午剁餡擀皮包餃子,晚上看春晚。整個過程,麗芙一直很開心的參與其中。
珍妮弗的節目在十點半,似乎是爲了對得起她的出場費和敬業態度,節目組給了五分鐘獨唱時間,她把自己最流行的三首歌曲串到一起表演,效果非常好。
隔着玻璃窗往下看,街上少有行人,家家燃着溫暖燈火。白路試着給大老王打電話,打不通。試着給王某墩打電話,一樣不通。這兩個不靠譜的傢伙,想拜年都沒機會。
倒是李小丫、豹子、柳文青,還有周衣丹、丁丁一羣人給白路打電話拜年。另外還有小黑、李強、童安全等人,一一送來祝福。
白路很高興,被人祝福總是開心事情。
然後是吃飯,看珍妮弗唱歌,去樓頂放魔術彈、小禮花……畢竟是過年,必須要熱鬧,必須要開心。還好,有了麗芙的參與,大家玩的還算盡興。
等珍妮弗回來,四個女人湊一起打麻將。揚鈴說,老百姓家裡過年,就是這樣。
倆外國大美女玩的特開心,在十二點鐘聲響起之後,白路跟大家拜年,麗芙和珍妮弗有樣學樣,說着沒人能聽懂的漢語吉祥話,認真抱拳作揖。白路又給她們發紅包,倆美女都是珍而貴之的收起來。
大年初一,高遠等人打電話拜年,又有白雨和馮寶貝、巴雨時等人打來電話。不過,也只是電話拜年而已,每個人都很忙,要走親戚。
而在這天,珍妮弗和麗芙回國。倆美女不捨離開,白路同樣不捨,跟珍妮弗說:“我新飯店還沒開業,你就走?你走了誰給我唱歌?”
倆人是中午的飛機,上午趕去機場。帶着大隊人馬,不用白路送。
於是,在大年初一第一天,在巨大的三層豪宅裡,只剩下白路和沙沙兩個人。
突然一下子,世界寂靜冷清下來,這種喧鬧後的冷清讓人很不適應。
白路怕沙沙覺得孤單,想出許多節目。比如帶沙沙上樓頂滑旱冰,又帶她去結冰的後海玩,還去過年也不休息的百貨商場買東西,最古怪的是去書城,大年初一,書城居然不關門,居然人滿爲患!
白路甚是同情這些人,以一副憐憫世人的眼神掃量他們,大過年的,居然找不到地方打發時間,可憐啊。
整整一個白天,一個地方一個地方轉悠,轉到晚上,去樓頂小屋燒烤,順便放禮花。
沙沙知道白路在擔心自己,笑着說話:“比去年和前年好多了,那兩年,都是我自己。”又說:“其實這樣過年,挺好;只有兩個人,挺好。”
那就挺好,只有兩個人的新年其實也挺好。
何山青和高遠等人曾邀請白路去他們家,白路不去,只和沙沙在一起。
說起來,高遠他們不是不想陪白路過年,實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從初一到初六,高遠等人的時間都不是自己的,除掉自己家的聚會不算,他們還要代表長輩去別家拜年聯絡感情。你再紈絝再混蛋,只要不想家裡沒落,每年都得來上這麼一次。
幸好柳文青提前回來,讓春節的孤單和冷清減半。大年初三晚上,漂亮姑娘拎個小包出現在白路和沙沙的面前。
客廳裡,白路和沙沙在玩升官棋,這傢伙不學無術,實在搞不懂廩生是幹嘛的,又有大夫和郎中這一類古怪名字的官職,讓人迷亂,正熱烈討論中,柳文青進門,白路大喜:“過來過來,太師大還是太傅大?”
柳文青沒回答問題,說:“過年好。”
沙沙起身回禮,白路回房拿紅包,交到柳文青手裡:“小丫頭,好好長啊,快快長大變漂亮。”
柳文青白他一眼,接過紅包。
白路又說:“姑爺呢?初三回孃家,怎麼就自己回來了?”
柳文青不裝淑女了:“你要造反啊。”
沙沙和白路是一夥兒的,小聲問話:“文青姐,相親了沒?”
“哼。”柳文青回房換衣服。
待晚上吃飯時一問,柳文青還真是被相親逼回來的,柳媽媽真是強悍,大年三十白天,藉着上街買年貨的名頭,愣是帶着文青見過三個青年才俊。
所以,柳文青在家熬過大年初一、初二,初三一大早就回來了。
三人喝了點兒水果酒,柳文青有點感慨:“過年越來越沒意思,親戚見面,不是問婚姻就是問工資,等知道你工資高,又懷疑是真是假,懷疑到底在做什麼。”
白路和沙沙對望一眼,搖頭道:“我覺得挺有意思,有很多電視可以看,有禮花可以放,有好多好吃的,還能到處跑到處玩。”
沙沙持有同樣觀點:“我家沒親戚,打小就兩個人過年,挺好的……我想奶奶了。”
柳文青愣了一下,舉杯喝酒。
一件東西好不好,是和別人的東西比較。一種心情好不好,是和過去的自己比較。
和白路、沙沙相比,柳文青起碼擁有一個幸福健全的童年。
三個人邊看電視邊吃飯邊聊天,討論電視劇內容,花癡柳文青說明臣演的真好。白路笑道:“你不相親,是想嫁給明臣?”
“纔不嫁!演藝圈的誘惑太大,他那麼漂亮,我沒心情和精力天天看着他。”
聊了會兒,柳文青提醒白路:“明天去電視臺,準備好了麼?”
“去電視臺幹嘛?”白路一下想起來:“鬱悶個天的,還想去海南呢。”
柳文青就笑:“這都能忘?”看看白路的左肩又說:“胳膊能行麼?如果難受,比不比的不重要,身體才重要。”
白路馬上來精神了:“胳膊很難受,咱不比了好不好?”
遭到一大一小倆美女的集體鄙視。
他不在意廚師比賽的事情,可是倆美女都記着呢,即便柳文青不說,沙沙也會提醒,總之,明天得去電視臺。
於是,大年初四,三人出發去北城電視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