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老頭說:“我吃了兩塊,主要是元龍和山田吃的,他倆太過分。”
“你吃兩塊?一把就不知道抓走多少,不識數啊。”白路揭穿道。
“我那是給山田吃了。”
山田氣道:“你喂狗了?我一共就吃兩塊。”
白鳥信夫說:“咱不要爭吵,我有個建議,讓白路再做一份就是,你覺得呢?”
山田馬上點頭:“這是應該的,我沒意見。”
“我們都沒意見,你去做吧。”白鳥信夫讓白路回去料理臺。
“做夢呢?我忙着呢。”白路說:“你讓我來日本見料理協會的大師傅們,現在見過了,這件事情搞定,下面是……”開始琢磨要怎樣洗白自己在日本的名聲。
顧鵬及時翻譯出這段話,白鳥老頭說:“搞什麼定搞定?我們花大價錢請你來,是要向你學東西,學東西知道不?你得教我們點兒什麼,現在這樣肯定不行!還有,我決定聘你爲青山餐廳第一廚師長,每月一萬美圓薪酬,而且不用你上班。”
一萬美圓能換一百一十多萬日圓,不論在哪個國家都是高工資。尤其還不用上班。
顧鵬一邊翻譯一這句話,一邊琢磨爲什麼不請我啊。
白路回話:“剛纔不是教過了?我一直就說,做菜要認真,要一板一眼來做,不要炫耀技巧,要認真切好每一刀,認真對待每一種食材。在填加水或調料時,都要恰如其分,還要掌握好火候……反正就是這些東西吧。”
這番話看起來很有道理,其實全是廢話。生活就是這樣,很多看起來特有道理的話,多半是廢話。
山田看看時間,邀請道:“一會兒去我店裡坐坐?”
去他的壽司店得提前一週、甚至更久時間預約,除非特殊人物纔有特殊待遇,比如美國總統啥的。不過白路沒領情:“還吃壽司?算了。”
山田笑笑:“那就再去做道菜。”
這時候,有一個翻譯過來說話:“議員先生讓我問你。可不可以私下說幾句話?”
白路回頭看。年紀最大的那名議員站在三米外對他微笑。白路答應下來,跟翻譯、跟那名議員往外走,也沒找什麼房間,就站在走廊裡說話。
議員在品嚐過白路的手藝之後。嘗試着詢問能不能留下他。比如改換國籍什麼的。只是要委婉許多,說希望白先生能長留日本。
白路回話:“說重點。”他就不相信一個料理協會的小聚會能一下搞來三個議員,分明是有想法纔會過來。
議員這才說正題:“我很欽佩白先生的正直和勇氣。感謝你在地鐵中伸援手幫助人。”
“謝就不用了,整點兒實際的。”白路說:“酒店外面有那麼多人抗議我,你想怎麼做?”
議員說:“放心,我們會派專人保證你的安全,直到你回國。”
白路笑問:“完了?”
“不知道白先生還有什麼要求?”
“名聲,我做了好事,你們不幫着闢謠,難道讓我蒙着恥辱的名聲回國?”
“請問,這個闢謠,您指的是什麼?”
“你們幫我證明,不是有視頻麼,放出去就行,地鐵裡有,還有我手機裡拍的,讓大家都看到,知道是怎麼回事。”
“抱歉,您的那段視頻有些暴露,不能公然宣傳。”
“打碼啊,你們不是擅長這個?”白路隨口回道。
議員試探好一會兒,發現這傢伙還真難搞,沉默片刻直接問道:“這件事情是雙方面的,我想問你,你手機裡的視頻是否還在?”
白路沒心情和他們玩遊戲,坦白道:“有,傳在信箱裡,如果你們不幫我闢謠,我就把視頻發出去,中國、美國,還有日本,哪裡都可以發,我要給自己做證,我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好人。”
議員看看他,心說夠坦白的。說道:“其實你就是在地鐵裡打了個人,而那個人知道錯誤,已經被關起來,對你沒有影響,只要你回國,就一切都沒事情。”停了下又說:“已經有記者在找那個人,查到姓名住址工作單位,並且找到警署,等你走後,我們會把事情真相告訴記者。”
等我走了你們才說?鬼知道有沒有準兒?白路搖頭道:“不行,必須趕緊澄清,我是明星,來日本賣電影,如果名聲有問題,當衆毆打你們日本人,你說誰還會看我的電影?我必須要一個清白。”
解釋太多沒有用,直接用利益說話。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要讓你明白,我一定要恢復名譽,你不幫我證明清白會影響我的收入。
聽到這句話,議員心下暗道,原來是因爲錢啊,想想說:“那先這樣,我和他們商議下如何幫你證明。”
牽扯到利益,誰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包括議員自己也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政府利益前面。不過他還是不死心,既然勸說不能讓白路無聲無息離開日本,就讓別人試試吧。
白路說聲好,走回宴會廳。
大廳裡,很多人圍着麗芙說話。白路感到好奇,問過顧鵬才知道,有人認出麗芙,馬上有議員和記者過來說話,議員是拉關係,記者想採訪。
看看人羣中的麗芙,元龍走過來說:“你女朋友真厲害,她一出現,都沒人採訪我。”
白路問:“對呀,怎麼沒記者找你說話?”
元龍解釋下:“那幾個是財經記者和日報記者,有倆是剛進來的,娛樂記者擋在下面不讓進,對了,還有人要採訪你。”
“採訪我是什麼意思?”白路剛問完話,顧鵬過來說:“那兩個人是日報的,說要採訪你,你幾點有時間?”
白路問:“採訪什麼?”
顧鵬指下料理臺:“做菜。”
白路想想說道:“現在就可以。”
顧鵬說好,過去通知記者。白路再看看人羣中的麗芙,剛纔那一盤肉幾乎都被倆老頭搶走,不光是倆老頭吃,還猛送人情,估計麗芙還是餓着。
正這麼想着,白鳥老頭拽着顧鵬過來了:“我沒吃飽,你上去再做點什麼。”
白路指下旁邊餐檯:“那裡有的是。”
白鳥信夫嘆口氣:“我不想這麼說,可是吃過你做的菜,再吃那些東西,跟吃草沒什麼區別。”
白路笑笑:“那就給你做道草。”
“別啊,餓着呢,你也餓吧?”白鳥信夫問元龍,這是在找同盟軍。
元龍點頭道:“是沒吃飽。”
白路笑笑:“有方便麪麼?”
聽過顧鵬的翻譯,白鳥信夫臉都綠了:“這是高級飯店,這屋裡都是高級廚師,你做方便麪?還能再不誠心一些麼?”
白路說:“我是誠心誠意的煮方便麪。”說完走上料理臺。
這會兒時間,屋裡衆人分成好幾個圈子,除麗芙那裡以外,別的地方都是在討論白路做菜事情。那幾個負責攝影的照相的被很多人圍住,想要再看遍影象資料。
忽然看到白路又走上料理臺,有人提醒一下,那幾個攝影的馬上聚到料理臺最近處,準備繼續拍攝。
白路在放食物那地方轉悠轉悠,居然有處理好的整隻鴨子,拎到菜板上砰砰剁碎。
剁鴨子的聲音很大,屋裡衆人聽到後,看見白路又開始做菜,趕忙圍過來。
白路本來想說幾句廢話,比如我又賜教你們什麼的,不過剁完鴨子,看看下面衆人,不知道爲什麼沒了說話興趣。又去後面拿過只處理好的雞,同樣剁碎。
找個大鍋,特別大,好象我們食堂那種裝湯的鍋,把方纔醃魚頭魚皮的陶罐裡那些調料汁都倒進去,然後再加上許多調料,順便扔進去幾塊姜兩頭蒜幾根蔥,然後上火煮。
在煮的過程中,把剁碎的整隻雞和鴨子倒進去。稍微燒上一會兒往裡加水,一盆盆的很快加到八分滿。
再拿來兩棵大白菜,直接開切,一會兒時間,菜板上已經滿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白菜片。
看見白路這種行爲,白鳥信夫無語之極。日本料理講究精緻細膩,哪怕是一片肉也要認真處理,很少有煮大鍋菜的時候。白路這麼幹,基本上就是在糊弄。可問題是,明明讓這小子傳授技術來着?就傳授這個?
想起白路剛剛說過的認真對待食材,要一板一眼認真做菜……白鳥信夫真想問句:你就是這麼認真的?
白路切好白菜,看看下面許多人的不解眼神,笑道:“別誤會,食堂做菜就這樣,我沒時間,將就一下。”
食堂做菜?你讓我們吃食堂菜?料理臺下的廚師們看白路的眼神又不對了。
除去小飯店,一般飯店的伙食飯多由實習廚師來做,伙食飯是實習廚師的一條檢驗標準。做不好,永遠不要想着給客人做菜。就是說,即便是伙食飯,都不會像白路這般糊弄人。
白路可不管下面衆人在想什麼,去冷藏櫃裡拿出塊魚肉,換到另一個菜板上切成薄片。
隨便拿個鍋加水,等水燒開的時候,拿大碗做調料汁。待水開後,用漏勺裝着魚片在水中輕輕晃上一晃,再蘸些調料汁,擱到空盤中。
如此動作重複兩次,盤中堆着許多片魚肉。白路拿給麗芙:“你自己吃。”
下面衆人是相當鬱悶,你還能再過分一些麼?上去做道菜,居然只拿給一個女人吃?讓我們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