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點頭:“確實挺嚴重的,一共有五塊創口貼,實在難以想象,這麼嚴重的傷,你怎麼還沒死?”鄙視白路一眼,繼續說:“知道昨天你打殘多少人不?”
白路說:“不太清楚。”
“算上羅天銳和兩個保鏢,你一個人幹殘六十四個人,現在道上全是你的名字,就衝這個名氣,羅天銳肯定和你沒完,不打服你,他就再也站不起來。”
何山青聽的一咋呼一咋呼的:“我靠,這麼牛皮?這麼熱鬧的事都沒趕上,失誤。”
林子苦笑道:“趕上是好事?”
“老子怕事不成?”何山青說。
高遠繼續說話:“現在,大家都等着看戲,羅天銳傷好以後,一定會找你算帳,以他家的勢力,報警抓人是最丟人的方法,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報警,就這點來說,算是讓你揀個便宜。”
白路笑道:“也就是說,我還有兩個多月的安穩日子可過?”
“沒有那麼久,小三,你和他說了沒?”高遠說。
何山青說:“還沒。”
高遠繼續說:“柴定安打來電話,賽車變規矩了,四個人一起比,車手每人出一千萬,贏的拿走,同時有外圍,但是沒人做莊,改成對賭,一共四個車手,就押這四個人,每人一億,贏的同樣全拿走。”
“這是幹什麼?”白路有點摸不清頭腦。
“你昨天那一架打出來的威力,昨天半夜,柴定安給我打電話,說老羅家一定要加入賭局,我沒辦法拒絕,早上,馬戰打來電話,也要一起玩,所以就這樣了。”
“老羅家想收拾我,我明白,馬戰是誰?”
高遠呵呵一笑:“在北城,最不值錢的就是官二代,隨便找傢俬人會所進去轉一圈,總能碰到三、五個,馬戰也是其中之一,他和羅天銳有仇。”
“有仇好啊,有仇替我去殺人,我省事了。”
高遠聽的一愣:“你想殺人?”
“想什麼呢你?”白路伸個懶腰,抻到患處,略有點痛。
“那你參加不?”高遠問。
“無所謂,你們不怕輸,我就參加。”白路問:“一億也賭?”
高遠回話:“我們有五個人,平攤下來,每人兩千萬而已,贏了平分,輸了倒黴,放心,贏了以後是咱六個平分。”
白路嘆道:“你還能說的更輕鬆一些麼?兩千萬說的好象兩千塊似的,這社會也太瘋狂了,我等窮人真心適應不來。”
“少哭窮,小王村的房子是你的,還有一千多萬現金,你算哪門子窮人?”何山青把手機還給高遠,笑着說:“羅天銳這次慘了。”
“你讓人打成這樣,你也慘,起碼北城是混不下去了。”說完這句話,高遠突然笑了一下,問白路:“知道羅天銳爲什麼找你麻煩麼?”
“不知道。”
簡單來說,羅天銳是北城年輕一代中混的比較好的,學前輩搞私人俱樂部,所以想買中天飯店,打算劃出來幾層做私人會所。
因爲白路的突然出現,羅天銳沒買成,不過呢,也沒太生氣,他琢磨着,白路很厲害,如果能挖到他的私人會所做菜,一定會吸引無數達官貴人。
可惜白路不給面子,又在花園酒店當衆掉他臉,羅大公子怒了,要揍白路出氣。
他和白路沒仇,只是單純的想揍白路一頓出氣,結果卻是被揍,後面的事情就不用說了。
高遠說完故事,改成嘆氣模式:“羅大公子的運氣真是有問題。”
“是有點問題。”回想一下認識羅天銳的整個過程,那傢伙冷冷的傲傲的,卻一直沒有敵意,哪怕是帶人上飯店堵門,也是等白路做完生意才動手。不由地感覺到無奈:“這就是命。”
高遠同意:“絕對是命,姓羅的想要在北城繼續混下去,一定得搞倒你,否則毫無面子可言,你倆之間,不可能調和,除非你給他下跪。”
“下跪?”白路冷哼一聲:“我回家一趟,一會兒給你電話,另外多說一句,我輸了就輸了,你們要是因爲我輸錢,不能怪我。”說完轉身出門。
高遠不屑:“盡是廢話!”
何山青喊道:“等我放屁了,給你打電話。”
這哥倆一起說話,十分混亂,林子笑道:“你倆說的什麼?”
白路離開醫院,回到小王村路,在路口站了好一會兒,仔細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才慢慢走回家。
家裡,三個女人猜測白路爲什麼理光頭,是不是出事了。
終於等回來白路,柳文青問:“怎麼這麼久?”
白路笑笑:“忘拿錢了。”進屋拿錢,出門買電話。一個小時後回來。給柳文青和小丫一人一個新手機。
白路拿着自己的新山寨手機回去樓上房間,坐在客廳想了許久,直想到晚上天黑,纔給高遠打電話:“把老羅家的詳細地址告訴我。”
高遠怔了一下,看不出來,這小子這麼狠,問道:“我口述,你能記住麼?”
“能。”
高遠說:“羅家三個老虎,老大是羅天平,住發改委宿舍樓,是羅天銳的老子;老二羅天恆,住昌縣武警總隊,老三羅天寧,住二環東安大廈。”把具體地址和行走路線說清楚。
白路記下地址,心頭一陣暗歎,這是要人命啊!三個住址,一個在東二環,一個在西二環,最遠的在郊區。
高遠問:“要車麼?”
白路笑道:“要車也不能要你的車。”然後掛掉電話。
去洗把臉,回來換衣服,全身上下脫的精光,在小書包裡拿出套黑色衣服。這套衣服是他從沙漠帶出來的唯一一件東西。
衣服是連體的,從頭到腳可以把白路整個套進去,只露一雙眼睛。不過現在只穿到脖子,遮頭的那一部分像帽子一樣搭在脖子後面。
拿出一雙新膠鞋,用銼子在鞋底各處銼了幾下,裝進黑色塑料袋。
再去廚房翻出兩塊鐵片,幾根細鐵絲,同樣用銼子銼過,塞進衣袖。
穿上平時穿的鞋,套上運動服,拎着塑料袋下樓。除此外什麼都不帶,手機關機丟在家裡。
此時天已大黑,白路走出小王村路,穿過三環,往南走上一點兒,看見兩棟住宅樓的死角處停着一輛灰色汽車,樣式很舊很普通。
白路走過去,完全無視車邊偶有人經過,好象是自己的汽車一般,大大方方走到車門一側,假裝開鎖,衣袖裡的鐵片無聲滑出,只聽喀嚓一聲,鐵片縮回衣袖,車門打開。
白路坐進去,沒有像電影裡那樣,用兩根火線打火,而是用鐵片當鑰匙,稍微試着轉動幾下,打着火,開車離開。
先去昌縣,爲避免麻煩,走輔路,一個小時後到達昌縣。
昌縣不比北城,不到晚上十點,街上便是少有行人,只有出粗車、偶爾的醉鬼、和偶爾出來玩的學生,給寂靜街道帶來一點熱鬧。
白路把車停在小路,沒有街燈,他也不亮燈,黑黑的坐在車裡,只耐心等候。一直等到十點半,脫掉運動服,換上新膠鞋,把帽套帶上,只剩下兩隻眼睛。在沒有燈的黑暗中,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很難發現。
從這個地方到武警總隊需要走十五分鐘。
白路沒有那麼多時間,略一活動身體,展身形急跑過去。
五分鐘之後,白路出現在總隊家屬樓三樓。
走廊是聲控燈,可是白路走路無聲無息不說,連開樓下的防盜門也是沒發出一點動靜。
貼着房門聽了會兒,繼續用鐵片和鐵絲開門。
有樓外的燈光和月光照明,屋裡比走廊要亮一些,白路好象黑色狸貓,在光亮和陰暗中一閃而過,下一瞬間,已經出現在羅天恆的臥室裡。
羅天恆在市裡有房子,老婆孩子住市裡,這裡只有他自己。此時正四仰八叉的打着呼嚕。
白路看了會他,在櫃子裡翻出配槍,拿走所有子彈。撕下一頁檯曆,用左手寫字:“讓羅天銳小心一些,借你子彈一用。”然後把紙放到羅天恆的枕頭邊,用空槍壓住。白路原路退回。
回到車上,馬上開往市裡,去羅天平的家裡。這是他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威脅,恐嚇!
白路猶豫一下午,一直拿不定主意,他在猶豫要不要殺人。如果殺的話,羅天銳得死,羅家三虎得死,那麼他們的親戚呢?這一殺要殺多少人?那些人又沒得罪自己。
他也知道,不殺羅天銳,有很大可能,羅天銳會來找自己麻煩。如果只針對自己,那麼一切無所謂,可若是傷害到沙沙她們怎麼辦?
從某種角度來說,白路很壞很怪,可是,他沒殺過人。
所以,思前想後,只能這麼做,不戰而屈人之兵,威脅恐嚇羅家人,讓他們知難而退。
半夜車少,不到四十分鐘,白路已經出現在北二環,往西繞,三分鐘後停下,是建成凹字形的發改委家屬樓,這裡是老大羅天平的住處。
白路把車停在三條街以外,穿着運動幅溜達過來,走到家屬樓下,左右看看沒人,快速站進陰暗中,再快速脫掉衣服,利用牆縫和狹窄的窗臺,好象一隻大壁虎一樣爬上八樓,速度也像是壁虎一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