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白路愣了下,以前的我?這才離開沙漠幾年,就已經有以前的我了?
想了下問話:“柴定安和羅天銳在做什麼?”
“做乖寶寶。何山青笑了下說道:“老柴家流年不利,本來柴老爺子十拿九穩升上去,被人設計了,有小半年時間都在拼那個位置,柴定安損失特別大,還得往外砸錢,反正是被坑了一次,也就我們幾個講究,這要是趁機折騰折騰,估計柴家老頭就沒戲了。”
白路好奇道:“你們這麼善良?不科學,說實話吧,爲什麼沒出手?”
林子說:“聽他吹,他爹不讓,你以爲他不想坑柴定安?”
小齊說:“羅天銳出國了,聽說他三叔攤事兒了,跟咱們無關,就沒理會。”
羅天銳三叔是混黑道出來的,早晚得出事。白路說:“這麼一看,今年不太平啊。”說着問道:“馬戰怎麼樣?”
“馬戰也老實多了。”林子說:“咱這些人老了,該引退了,現在外面名頭正響的是個叫王子浩的傢伙,還有個叫車恆的,這哥倆不對付,打好幾次,每次都前腳進派出所,後腳就放出來,然後繼續打,跟倆白癡一樣。”
司馬笑道:“當初你們也這德行,怎麼好意思笑話人家?”
“靠,老子很守法好不好?”林子說道。
白路笑問:“現在你們出去玩,還有叫你們林少何少的麼?”
“大哥,那得多幼稚啊。”何山青說:“別扯了,付老大那事怎麼辦?”
白路說:“明兒我去看他。”
“你去?”司馬想了下說道:“你應該把大道士請回來,給付老大看病纔是真的。”
白路說:“那個不現實,喝酒吧。明天我去看付老大。”
於是繼續喝酒,一小時以後解散,何山青哥幾個離開。白路送他們出門,然後回房睡覺。而樓上歌房的妹子們依然在瘋玩。
隔天起牀。送沙沙和花花回學校。倆妹子說可以自己走,坐公交車很方便。白路好奇道:“你們現在還坐公交車?方便麼?”
“有什麼不方便的,戴個帽子戴個口罩,誰能認出你是誰?”沙沙說道。
白路說:“不對啊,我戴口罩帽子就能被認出來。”
沙沙說:“哥啊,你上電視都不化妝,平時穿什麼樣,新聞裡就什麼人。一點改變沒有,認不出來纔不正常,我倆在電影裡是化妝的,平時又不上節目,有幾個人知道我倆?”
“倒也是。”白路說:“今天我送你倆。”
開車出發,路上跟倆妹子聊天。沙沙有點小驕傲,說她是學院文藝協會副會長,學校的學生會會員,還說迎新晚會有演出。
按照沙沙的性格,她應該是很低調纔是。白路問:“有人架着你?”
沙沙說:“不算架,入學時被人認出來,然後就一堆組織邀請我加入。說是明年升上去,今年是新人,得熬時間;學校有演出,找上我很正常。”
白路笑道:“你這是有明星負擔了。”所謂明星負擔就是別人知道你是明星,向你發出各種邀請,而你爲了維護明星形象,只能儘量答應別人的邀請。在這種時候,有經紀人可以省卻許多麻煩事。
沙沙回話說有一點,還說:“花花跟我一樣。”
花花笑道:“那可不一樣。你是主演,我是配角。在宿舍裡,別人都是說你。”
白路說:“以後要是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告訴我,我幫你倆解決。”
沙沙說一切都好,沒什麼不好的。
白路知道沙沙是報喜不報憂,不過她不肯說,白路也不會追問。
花花說:“學校裡什麼人都有,有好的就有壞的,有能好好相處的就有處不來的,很正常。”
學校裡八點上第一節課,白路不到七點出發,交通狀況不錯,很快把倆妹子送到學校,再開往付傳宗單位。
他只知道在哪個區,不知道具體地址,給付傳宗打電話先聯繫一下。
等到了區環衛局再打遍電話,兩分鐘以後,付傳宗出現在白路面前。
白路嚇一跳:“頭髮怎麼白了?”
付傳宗笑道:“別說的好象白髮魔女一樣,就是白了幾根。”
“這也不是幾根啊,有點灰白髮的意思。”白路說:“最近在忙什麼?至於這麼用腦子?”
付傳宗說:“別聊我的頭髮了,說說吧,您白大明星趕來單位看我,是想給我上課呢,還是想勸我好好生活?”
白路說:“你要是不這麼聰明,頭髮一準兒黑的很。”
付傳宗左右看看:“上我辦公室?還是去你車裡聊?”
“上車吧。”白路走向幾米外的汽車。
倆人上車後,付傳宗說:“我挺好的。”
白路問:“你妹妹知道麼?”
“我妹妹知道什麼?”付傳宗問道。
“就是你總被人排擠啊。”白路說道。
“瞧你這話說的,排什麼擠?我妹妹知道這個幹嘛?”付傳宗說:“我說真的,你要是來勸我,完全沒必要。”
“不勸,勸你幹嘛?我是想問你最近有沒有體檢?”白路問道。
“沒有。”付傳宗說:“你擔心我身體吃不消?”
“這不是廢話麼,你是個病人,病人知道不?”白路說:“你要是不願意去醫院,就去我那裡,反正什麼設備都有。”
付傳宗說好,又問:“真不是來勸我的?”
白路說不是。
付傳宗就說:“難得你主動出現我面前,有件事跟你說下。”
白路問:“你想收拾誰?”
“收拾個腦袋收拾,最近在寫劇本,有一萬來字,爭取下個月寫完。”付傳宗問:“明白我的想法了吧?”
白路嘆氣道:“你想讓我演環衛工人?”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省事。”付傳宗說:“一線的掃街工人確實很苦,北城還算好的,我這個本子肯定不能寫北城什麼故事,地點在三線小城,那些城市的工人很苦,沒有編制,還要經常加班,只要市領導一想申請什麼綠化城,或是搞什麼活動,工人們就得大忙特忙,你要是有空就幫忙拍一個。”
白路說:“你幸虧是調來環衛處工作,這要是調去挑糞處,我是不是還得演個挑糞工?”
付傳宗說:“我就是有個想法,你覺得行就演,不行就不演,我是這麼覺得的,人活一輩子不能只看利益,你拍電影也不能只看票房,應該拍一些能反映某些人某些事的有思想的影片,你說呢?”
白路說:“我明白你的想法,不過人生不是說教,你剛纔還不讓我給你上課,又何必讓我演這樣一部片子去說教別人?”
“不是說教,只是反應基層工人的不容易。”
“誰又容易了?”白路說:“他們付出的努力、辛苦,跟得到肯定不成正比,可再不容易也還是活着,你應該多想想自己。”說到這裡多看付傳宗一眼,嘆口氣說道:“你現在說是四十五都有人相信。”
“是說我老了麼?”付傳宗問?
“不是說,是事實。”白路說:“我知道你是在心痛別人,可爲什麼不心痛一下自己?至於你寫的這個劇本,現在就答覆你,可以演,但是我演了這樣一部戲,反映了基層工人的辛苦,然後呢?誰會在意?觀衆們喜歡看歡快的、熱鬧的電影,不是看基調深重的教育課一樣的電影,而那些有權力決定這些事情的官員又根本不會去看我的電影。”
付傳宗被說的沉默下去。
白路又道:“我知道你是擔心自己身體不行,隨時發病,可既然活着,爲什麼要想那麼多,你能多活一秒就多做一秒的事,多做一秒的自己……我是不是又給你上課了?”
付傳宗笑了下:“你知道就好。”
“那下課吧。”白路說:“咱這樣,以後你遇到麻煩不想出面,叫我;想收拾某個人,叫我;想喝酒了,想找人說話了,叫我;你只是一個人,沒必要替別人擔憂,好好活你的,比什麼都強。”
“你又在給我上課。”付傳宗說道。
白路說:“不容易,現在不容易遇到個能讓我上課的人,你應該感到榮幸。”
“好吧,我很榮幸。”付傳宗說:“我回去繼續想劇本,儘量寫的夠歡樂,到時候你多提意見。”
白路說:“根本不用問我意見,你家大妹子什麼都懂,讓她受累寫個就是。”
付傳宗略做沉默:“還是問你比較好。”
白路笑笑:“聽你的。”跟着問話:“什麼時候去體檢?現在?”
付傳宗看看他:“你不忙了?”
“忙不忙的就那麼回事。”白路問:“去不去?”
“你不忙我還忙呢。”付傳宗開車門下車:“上班,改天再說。”關上車門回單位。
看着付傳宗走進單位大門,白路開車去公司。
標準天地有太多事情要做,比如奮鬥要來國內上映,標準公司得負責相關的接待及宣傳事宜。
按說引進電影歸中影管,可白路在其中有很重戲份,揚鈴也是想趁機給公司做宣傳,所以會額外做個宣傳,多讓人看到白路在美國影片中的表現。
何況達倫跟白路關係很好,好不容易來北城一趟,白路當然要招待好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