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琢磨來琢磨去,雖然標準飯店走的是不一樣的路線,可如果能加入烹飪協會或是飯店協會,從長遠來看,倒也是好事一件。
既然是好事,就不能否定二女的提議。畢竟人活一世,不可能只是自己,也不可能只考慮自己,否則長期下去,你將真的只剩下自己,獨夫不過如此。
白路雖然不喜歡麻煩,雖然懶惰,可更不喜歡成爲獨夫。笑着回答二人:“協會可以爭取,去日本的事情再說。”
他給事情定下調子,二女也不會糾纏,同意下來。
白路就上樓給白鳥信夫打電話:“去日本的事情再說,我答應你,如果有可能的話,如果不是很忙的話,應該會去走上一趟。”
對於白路來說,去一次日本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因爲他還有大堆日本銀行的債券沒有兌換,雖說不在意錢財,可能夠多得到一些,爲什麼不要?
聽他這麼說,白鳥信夫想想說道:“好吧,後天我回日本,你就不用送了,以後電話聯繫。”
白鳥信夫特別佩服白路的廚藝,很想和白路做朋友。
白路又說:“飯店那個事你就別折騰了。”
他倆說話,中間有個翻譯,翻譯沒聽明白,問他是什麼飯店?
白路解釋一下:“就是白鳥說的來北城開飯店的事,別折騰了。”
翻譯告訴白鳥信夫,白鳥信夫不同意:“那是賭注。我輸了就得認。”
“認什麼啊,明天晚上請你去小王村路吃飯,給你餞行,代價是別過來開飯店。”
白鳥信夫真哏:“我寧肯不吃你這頓,也要開飯店。”
白路笑了下,想想說道:“咱這樣,你先別急着開,過了年,我有個大廈開業,到時候你來選位置。你把飯店開在大廈裡。我會把標準飯店也開進去,你覺得怎麼樣?”
“這樣啊?你能告訴我大概投資的數目麼?”白鳥信夫問。
“錢不是問題,如果你付不起租金,就先欠着。我覺得你應該很有錢。憑着全球五十佳飯店的名頭。一年賺個幾百萬美圓都沒問題。”
等翻譯轉達過這段話,白鳥信夫笑道:“不是沒錢,我現在就可以投資……算了。到時候再說。”
一個合格的生意人,當然要對和生意有關的事情多做了解,白鳥信夫的做法很正常。
倆人談好條件,定在明天晚上去五星大飯店吃飯,然後掛電話。
即將送走白鳥信夫,白路的事情少上一點,想起有些日子沒去愛心之家,於是給巴雨時打電話:“老爺子,最近去過愛心之家沒?”
“有去,國慶前半個月,服務員和小廚師去過兩次。”
白路說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操弄,在打過這個電話後,鄭燕子突然打來電話,哭着喊救命。
嚇白路一跳,急問怎麼了。
鄭燕子很激動,哽咽着斷斷續續說:“有人打小白。”
白路馬上就怒了,我去你二大爺的,你連導盲犬也打?趕忙問:“在哪?”
鄭燕子說在普海區醫院,白路說別急,就到。又說別掛電話,拿着電話跑去何山青房屋,沒人,去找林子,都沒在家,不由暗罵一聲混蛋,需要人的時候都不在。找瘋寶貝要來麪包車鑰匙,快速下樓,開車去普海區醫院。
在路上,白路問具體位置,鄭燕子哭着說在急診室。
急診室?白路覺得有些不對,好好的去急診室做什麼?不過太多話沒法問,現在這個時候,你問的越多,鄭燕子就越難過,輕聲安慰道:“沒事沒事,小白怎麼樣?”
鄭燕子哭着說:“我不知道,我看不到。”
白路想盡辦法措辭,可想來想去不知道怎麼說,只好直接問道:“小白還活着麼?”
“活着,你快來。”鄭燕子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從東三區到普海區,一個在城市正東方向,一個在城市西北方向,所幸是夜間行車,白路又擅於開車,硬是在二十分鐘內開到地方。
時間緊急,白路把汽車丟在大門口,拔下車鑰匙帶上門,急速跑進醫院。
醫院門口有個院子,再往裡是門診大廳。不過急診室不在這裡,白路跑進大廳發覺不對,直接衝到收費處詢問急診在哪。
急診室在另一個方向,直線距離不到二十米,白路趕忙跑過去,一到地方就看見地上坐着鄭燕子,懷裡抱着那隻大狗小白。
小白不是白色,它是金色毛髮。可現在前右腿下半截整個都是烏黑血色浸染毛髮,窩在鄭燕子懷裡一聲不吭。
白路衝過去問道:“怎麼回事?”
聽到白路的聲音,鄭燕子一下就哭出來,聲音很大很委屈。
在燕子邊上站着名護士,或遠或近又有幾個人看熱鬧。見燕子哭的越發厲害,小護士蹲下勸話,讓燕子不哭。
白路蹲下來小聲問:“怎麼了?”
鄭燕子太委屈,又太激動,完全說不出話。
白路看小白,小白也在看他,很奇怪,那雙大眼睛裡竟然有淚水。白路一下就受不了了,我去他大爺的,誰敢欺負小白?
問護士:“怎麼回事?”
護士先沒回話,一直在勸燕子。燕子終於忍住情緒,沒有大聲哭泣,可淚水依舊在靜靜滑落。
你見過瞎子哭麼?如果見一次,你纔會知道自己的眼淚真的不算什麼。
眼角有淚輕落,偏又不出聲,一種倔強,許多種委屈,更多種無奈湊在一起,那就是他們的淚水。
白路小聲說:“不哭,我來了。”
燕子帶着哭腔說話:“姥姥病了。”
啊?白路直接愣住,鄭燕子一共一個半親人,一個是姥姥,半個是小白。如今姥姥病了,小白被人打了,而燕子自己還是個盲人……
白路忍住自己的脾氣,輕聲說:“沒事的。”再問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急診病房走出來一名醫生,直走到鄭燕子面前說話:“沒事了,不過得住院觀察,你先交下住院押金。”
白路終於忍不住怒氣,衝醫生喊道:“你有沒有點人性?現在這樣也要錢?”
那醫生愣了一下,轉身走開。對於他來說,方纔那段話純粹是下意識的套話,對所有病人都這麼說。等說出去之後,也覺得不妥當。在白路發火後,夜班醫生再沒說話,直接走掉。
鄭燕子聽到醫生說的話,開口問話:“多少錢?”
可醫生走開,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白路說:“別管錢的事,我來了,你就不缺錢。”
鄭燕子點下頭,掙扎着站起來,可她懷裡是斷了腿的小白。她一動,小白就要動,小白一動,斷腿的疼痛直接讓它顫了一下,可小白硬是忍着痛,只低低嗚咽一聲,再沒發出任何動靜。
看到這一切,白路差點心痛死,雙手抱起小白,輕聲安慰:“沒事,沒事的。”又問鄭燕子:“你要去哪?”
“我去看姥姥,小白呢?”鄭燕子什麼都看不到,又受了委屈,心神慌到不行。
白路說:“我抱着小白,你去哪,我帶你去。”又問護士:“她姥姥在哪?”
護士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回話道:“在這。”
區醫院沒有大醫院那麼好的設施,所謂夜間急診也就是那麼回事,單獨闢出幾間屋子而已,如果要交費,還是去大廳才行。
護士引着白路幾人往前走,一共不到五米遠就是急診門診,隔壁間是急診病房。護士帶他們進入急診病房。
對於區醫院來說,今天晚上的生意不好,急診病房四張牀,只躺着一個人。
鄭燕子的姥姥年老多病,因爲陳舊性腦梗,身體處於癱瘓狀態,只能輕微活動,現在正是躺在門口病牀上,胳膊上打着吊針,身體上貼着心電圖貼片,牀頭櫃上放着監視儀。
鄭燕子一進屋就問:“姥姥,你沒事吧?”
姥姥恩了一下,說沒事。
鄭燕子摸着牀挪過去,白路提醒:“打着吊針,不能亂碰。”
鄭燕子恩了一下,站着不知道說什麼,可什麼都看不到,一着急,眼睛又有淚水流出。
白路抱着小白,一直在看小白的傷勢。它不光是斷了條腿,腦袋、背部,甚至後腿都有捱打跡象,尤其腦袋,有一小塊毛被打禿了。
可是時機不對,不能詢問發生什麼事,白路忍啊忍,到底是沒忍住,拽着護士出門,想要問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可小白護主,不想離開鄭燕子,臨出門前衝白路啊嗚一聲。白路嘆口氣,讓護士去找麻醉針,還有紗布、碘酒什麼的,他要給小白治傷。
鄭燕子十分擔心,一面擔心姥姥,一面擔心小白。
姥姥不知道這些事情,本身處於半癱瘓狀態,在打吊針之後更不能動。在見到鄭燕子之後,心底放鬆下來,沒一會兒睡過去。
白路一直陪站,眼看姥姥睡過去,小聲跟鄭燕子說:“姥姥睡了,咱倆出去。”
鄭燕子點下頭,摸着牀慢慢走到門口,再摸牆走出去。
白路在後面關門,這時候,護士帶着紗布、碘酒過來。
白路問:“麻醉針呢?”
護士說:“那個拿不到。”
肯定是拿不到的,白路輕嘆口氣,問護士:“有沒有空房間。”
護士很好心,帶他們去護士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