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忱在葉念桐期待的目光中打開了盒子,寶藍色絲絨的絨面上躺着一隻銀色的鋼筆,鋼筆上放着一張小小的卡片,葉忱目光一怔,骨節分明的長指拿起卡片,卡片上畫着一個萌萌噠的卡通女孩,她握着小拳頭說fighting。
葉忱眼底掠過一抹笑意,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道:“我很喜歡。”
葉念桐傻傻的笑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等你手臂能握筆了,你就要趕緊把它派上用場哦,不許像收到別的禮物一樣扔到角落,否則它會生氣的。”
“好。”葉忱溫柔的笑道,她送的禮物,哪怕是一張紙片一句話,他也會好好珍藏,怎麼捨得扔進角落裡?
厲御行看着他們‘叔親侄孝’的一幕,心裡有幾分不是滋味,再看那張卡片上的素描,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她課本上看到那幾個字旁邊也畫着這樣一個卡通女孩,心裡更是冷了幾分,原來他並不是最獨特的。
厲家玉望了望厲御行,瞧他神色複雜的瞅着葉忱他們,她眼裡波光一晃。捧着一束花上前來,她將花束遞給他,“葉忱,恭喜你出院。”
“謝謝。”葉忱接過來看也沒看一眼,就放在病牀上。厲家玉眉心蹙了一下,她柔聲道:“走吧,我在醉仙樓訂了包間,我們去慶祝一下。”
“不用了,我媽叫我們回去吃飯,御行,你要不嫌棄我們家粗茶便飯,一起去吧。”葉忱擡頭看着一直默不作聲的厲御行,他的目光一直在他手中的鋼筆徘徊,這讓他感到一絲優越感。
你把桐桐接去厲宅又如何,在她心中我始終是最重要的人,你永遠無法取代。
厲御行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樣子,他不以爲意,走過去將葉念桐攬在懷裡,退離牀邊,他淡淡道:“我正有此意,姐夫,走吧。”
葉忱錯愕地看着他,以及他光明正大攬在懷裡並未掙扎,反而還有些竊喜的葉念桐,他眉頭皺得更緊。這些天他不曾參與的日子,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隱約覺得有些事情已經偏離他的控制?
當初他會答應厲御行帶走桐桐,是因爲他早聽到傳言,厲御行三年前曾拿家主之位換取一個娶他心上人的機會,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厲家全家上下一致反對。厲御行心死情滅,三年來半點緋聞都沒傳過,所以他才放心讓他帶走桐桐。
他是男人,上次厲御行來醫院,他就已經隱約察覺到他跟桐桐之間的不同尋常,今天這種感覺更甚。
難道他也被桐桐吸引了?
葉念桐被厲御行抱在懷裡,雖然在小叔面前她有點不自在,但是心裡還是甜蜜蜜的,她的臉頰微微發紅發燙,她忍不住擡頭看他,卻因爲身高的問題,她只看得到他乾淨清爽的下巴。
葉忱看不得這一幕,他淡淡道:“桐桐,幫我把外套拿過來。”
葉念桐連忙掙開厲御行的懷抱,去那邊衣帽架上取下風衣,碎步跑回來,給葉忱批上。
葉忱手臂上的石膏已經拆了,此刻用綁帶將手臂固定在胸前。葉念桐扶他站起來,他自然而然的將身體的整個重量都依在她身上,他微笑道:“那我們走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醫院,來到樓下,葉家派來的車早已經等在門口。葉忱站定,“御行,我的車坐不下,你跟家玉坐你的車去葉宅,可以嗎?”
厲御行不置可否,厲家玉也沒意見,四個人中,只有葉念桐眼巴巴地瞅着厲御行,她不喜歡厲御行跟厲家玉獨處啊。
葉忱傾身坐進車裡,他向葉念桐招手,“桐桐,上車。”
葉念桐望着厲御行,厲御行沒有說話,她只好鬱悶的坐進車裡,“砰”一聲合上車門,賭氣的再也不看厲御行。
葉家的車子很快駛離,厲御行一言不發的坐進勞斯萊斯幻影裡,厲家玉看了一眼消失在醫院門口轉角處的至尊紅旗轎車,她轉身上了車。
車廂裡很安靜,厲御行手臂隨意的搭在降下的車窗上,指間夾着煙,他微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煙霧,他的俊臉在煙霧裡顯得有幾分不真實。
厲家玉望着他,幾度欲言又止,最後她實在忍不住,柔聲問道:“御行,爲什麼這樣做?”
厲御行挑了挑眉,目光沉靜地掃了她一眼,並不回答。
也許是開了口,厲家玉覺得接下來的話更容易問出口了,她一鼓作氣的再問:“那天在梧桐院外,你說要娶桐桐,是當真的嗎?”
厲御行指間倏地用力,煙在他兩指間被折成兩半,燃燒着的那半菸頭掉在真皮沙發上,很快燙灼了一個黑色猙獰的洞,就像她當初在他心上捅下的那個洞一般,猙獰、醜陋。他伸手將煙拂到地毯上,擡起鞋尖碾滅,他面無表情道:“家玉,當你決定嫁給你的第一任丈夫時,關於我的事,你就再沒有資格過問。”
厲家玉的臉驀地失去了所有血色,她咬着脣欲聲辯,“御行,你明知道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背棄了我們的承諾。既然你想嫁給葉忱,就好好把心思花在他身上,不要再對桐桐下手,她涉世未深,不是你的對手。”厲御行刻薄道。
厲家玉一臉灰敗,她苦笑道:“御行,你變了,真的變了,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跟我說話。”
“你也知道是以前,人不可能永遠活在過去。”
厲家玉看着他,眼中有着令人心驚的嫉妒,“因爲她,是嗎?”
厲御行轉過頭來,目光清冷地盯着她,大方承認,“是,所以你該知道,我對試圖傷害我要保護的人,手段有多麼狠辣。”
“御行。”厲家玉目光悽楚的凝視他,他竟然會這樣跟她說話,他早已經不是她認識的厲御行了,她的御行,不會捨得對她說一句重話,但是他卻在她面前維護另一個女人,她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