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韓沉做完檢查,韓沉受傷是腿部受傷後細菌感染引起的,醫生開了液體,讓先輸上。然後觀察他的退燒程度。如果一直持續高燒,極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醫生離去後,病房裡靜得連液體滴落在輸液管裡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韓雪早已經心疼得哭了起來,大哥怎麼這麼可憐?他爲什麼要去救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她越想越忿恨,怨懟的瞪着葉念桐,怒道:“葉念桐。我大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葉念桐心裡內疚,不管韓雪說多少難聽的話,她都一聲不吭,任由她發泄心裡的怒氣。韓夫人見韓雪越說越過火,她不悅的蹙起眉頭,“雪兒,夠了。”
“媽媽!”韓雪氣得直跺腳,“爲什麼你要那麼護着她?到底她是你女兒。還是我是你女兒?你幫着一個外人,卻置大哥的生死於不顧,你這樣太讓我們寒心了。”
韓夫人目光凌厲。警告地看着她,“我說了,讓你閉嘴,你聽不懂麼?”
韓夫人在家裡極有權威,雖然平常她大多時候是很好說話,但是一旦將她激怒,連韓謙都是要讓她三分的。韓雪縮了縮脖子,不甘的閉上嘴,惱怒地轉身摔門而去。
病房裡的氣氛多了絲微妙的尷尬,葉念桐看着躺在病牀上一直高燒不退的韓沉。她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韓沉會變成今天這樣,她難辭其咎,沒能照顧好他,讓他傷後高燒,她更是自責。
如果她不走開,如果她不去送厲御行,她就會早一點發現他不對勁,他就會少受一些痛苦。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韓沉躺在這裡人事不省,就算韓夫人責怪她,她也沒有絲毫的委屈,因爲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輕忽。
韓夫人見她怔怔地站在那裡,她神情愧疚,隱隱還透着一股疲憊,她柔聲道:“桐桐,去休息一會兒吧,你要是累垮了,韓沉也會心疼的。”
葉念桐搖了搖頭,“伯母,我不累,我在這裡陪他。”
韓夫人見狀,輕聲嘆息:“桐桐,欲速則不達,韓沉這種情況,醫生說過,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兩年,你能撐過眼下,能撐過一兩年麼?聽話,去躺躺。”
葉念桐最終還是被韓夫人勸去休息了,她躺在病房的陪護牀上,卻一直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沒有睡意,韓沉還躺在那裡受苦,這些苦痛都是她加諸在他身上,如果他再也站不起來,她毀掉的不僅僅是他的現在,還有他的將來,她毀了他一輩子!
她無法想象,如果他要靠輪椅度過下半輩子,將會是怎樣淒涼的景象,到那時,她真的能夠自私的放任他不管嗎?她思緒凌亂,一時間想了很多很多,後腦勺隱隱作痛,她閉上眼睛,她告訴自己,什麼都不要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估記邊巴。
韓夫人看着陪護牀上,呼吸漸漸均勻綿長的葉念桐,她眼底精光掠過,片刻後,又恢復平靜。
------------------------------------------
季氏因着醜聞,股票大跌,再加上近來幾個投資項目的失誤,一夜之間,季氏瀕臨破產,許多重要的投資項目都被迫停工,就算如此,每天的虧損都上千萬。
厲氏對季氏展開全面狙擊,季墨走投無路,將主意打到國際金融組織的一筆貸款上,如果拿到這筆貸款,季氏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總裁辦公室裡,厲御行坐在沉黑的辦公桌後,周特助正向他彙報,“厲總,國際金融組織中方代表前來中國,季氏有意尋求到這筆貸款,只要季氏拿到這筆貸款,就能緩解目前的窘境,起死回生。”
厲御行冷笑連連,之前無論季氏怎麼挑釁,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爲他始終念及季媛媛照顧他這四年的情意。但是昨夜季媛媛的瘋狂,將他心裡最後那點感恩都消耗殆盡。
他要讓季家爲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季氏想要拿到這筆貸款,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能耐。繼續收購季氏,另外我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厲御行手指輕敲着桌面,周特助跟在他身邊兩年,清楚他這個動作意味着什麼。
他說:“如厲總所料,葉老爺子病逝的前一晚,有人看到季墨駕駛無牌照的車去了葉宅,大概兩三個小時後,季墨慌慌張張的從葉宅出來,然後第二天,就傳來葉老爺子病重離世的消息。”
“這件事警方那邊調查到了嗎?”
“應該沒有,據可靠人士透露,葉老夫人被帶去警局後,除了要求見律師以外,什麼都不肯說,大概是在等着季墨的救援。”周特助分析道。
厲御行輕輕撫摸着下巴,他眼裡掠過一抹算計,他說:“想辦法讓人去警局,給季美英施壓,讓她開口供出季墨。還有吩咐下去,收購季氏的速度加快,最遲下個星期,我要讓季氏納入厲氏的版圖。”
周特助神情振奮,像是等這一刻等太久了,他連連點頭,“是,厲總,我馬上去辦。”
周特助離開後,厲御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雙手滑入褲兜裡,眺望着遠處的風景,眼神卻漸漸黯淡下來。如果他早點解決季媛媛的問題,是否就不會釀成今日的慘劇?是否就不會給韓沉捲土重來的機會?
---------------------------------------
重症監護室裡,季媛媛一直昏迷不醒,季夫人得到消息趕來,看到了無生氣的女兒,她幾度哭暈在重症監護室外面。是她教女無方,纔會害得她變成今天這樣。
季媛媛傷到頭部,一條腿卡在駕駛座,因爲救援的時間太長,腿部肌肉壞死,已經截肢,她自己做下的孽,終是自食惡果。然而等待季媛媛的,這並非是最慘的。
季夫人神情憔悴的坐在長廊上,女兒躺在重症監護室裡不知道還能不能清醒過來,丈夫又要跟她離婚,她一時間萬念俱灰,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從未這樣失敗過。
她正在自怨自艾,兩個身穿警服的警察來到她面前,將一份文件遞給她,說:“季夫人,我們現在懷疑季媛媛小姐蓄意謀殺,我們要帶她回警局協助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