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社經歷過情感的波折,和蕭莉交往的時候在激情之外更多出一些洞悉人情後的體諒,不是那種懵懂單純的兒女。在熟悉歲月中漸漸認同,包容。他知道她的驕傲與脆弱,還有隨性與善良,對塵世的清醒倒使得他沒有過多的執着。他曾象一個孩子,和蕭莉彼此撒嬌,訴說熱望,無法實現的夢囈,毫不矯飾坦露內心。相親相愛以後天各一方,一切彷彿平淡如水。偶有電話,一開腔,兩個人都是懂得的,跳過了中間所有或飛揚或沉鬱的歲月,兩下明澈。理想中恣意而又世俗的快樂,他大膽直率,喜歡坦然地索取,要很多很多的疼愛,想盡可能融化兩人間的謹慎與冷漠。他知道經歷太多,太瞭解一件事的緣由,就會失去質問的力氣。聰明的人總是幸福的時候少,清醒的時候多。只有糊塗的人才更接近幸福。她身上會分散着誘人的光彩,不僅吸引他,同時也吸引着和他同樣有着鑑賞能力的人。他也感覺到象蕭莉這樣的女孩子一定有不少追求者。
就象美麗的風景,它的存在不是爲了一座山,一片曠野,而是爲了整個自然,是爲了點綴這美麗的世界,是爲了讓更多的人去欣賞、去品味去陶醉其間。不同的人不同的品味會對同一幅景象產生不同的感覺,晶瑩的雪山有着冰清玉潔的美,潺潺的小溪有着清秀自然的美,波瀾壯闊的大海有着寬廣豪放之美,每一種美都給人不同的震撼。每一個人都是有血有肉有靈魂的,身上同樣散發着不同的美,每一種美好的品質都是誘人的。他這樣想時,便坦然地面對一切了。他知道愛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老掛在口頭上不落到實際的愛太蒼白無力,婚姻是現實的,生活是現實的,風花雪月的戀愛,不是真實的生活。婚姻是從柴米油鹽中感受愛的,他也想到了結婚以後,自己會變得越來越實際起來。他喜歡溫柔的女人,也許是因爲自己內心很脆弱,不象外表般堅強,他需要妻子的柔情似水,柔聲細語,輕憐蜜愛。
蕭莉有溫雅如蘭的外表和氣質,有吐氣如蘭的聲音,有含情脈脈的眼波,他覺得真的和她結婚後自己一定會享受生活,享受生命,這很重要。逝去的愛已隨風而逝,他覺得也許上天故意讓他在遇到生命中的真正愛人之前,遇到幾個有緣無份的人,這樣他才能學會去珍惜這份遲來的禮物。愛屬於那些曾灰心失望卻仍繼續期待的人,愛屬於那些曾被出賣欺騙卻仍堅信美好的人,愛屬於那些縱然傷痕累累,卻仍渴求愛的人。緣分這東西就那麼奇妙,真誠是緣分,相識是緣分,相知相愛是緣分,傷害,欺騙又何嘗不也是一種緣分呢。在這思維枯竭,心被掏空的時刻,還總浮現出一張張不同的面孔,一段段銘心的往事,一句句感人的語言。感覺自己就要邁進婚姻的門檻兒,他知道那不是刻意的追逐,他不經意的和蕭莉相識就有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之感。成爲好朋友,他知道這就是緣份。於千百人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於千百年中,在時間的無垠的荒野中,有兩個人,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就這樣相逢了,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只有輕輕地道一聲:哦,你也在這裡。
這是張愛玲說的,王社想,他和蕭莉也許就是這樣的情景吧。既然上帝之手早已做出這樣的安排,緣來緣去,逝去的緣分畢竟帶給自己心底一份永久的懷念和美麗。生命裡,總有一些人註定只能陪自己走過生命裡的一段。和蕭莉交往,兩顆孤寂的心縮短了空間的距離,他們爲激昂的文字,爲溫柔的話語,遙遙相知。他覺得兩個相同或相似的靈魂走在一起,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象彼此早已認識,有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之感,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要相信緣分吧。在合肥,他有充裕的時間享受孤獨,在孤獨中產生的寧靜令他有一種讓心靈自潔的功能。和蕭莉進行的一切都是自然的,桃林漸會下自成蹊,春蠶自然化繭爲蝶,他覺得沒有必要刻意追求。也許是該結婚了,他覺得婚姻更象是一張空白的紙,你在上面畫什麼,寫什麼,就會留下什麼。而那紙又太薄,寫的東西多了,難免會有破損,寫的太少了,又會太空,沒有內容。那是兩顆累了的疲倦了的心都想尋求一個休憩的港灣時,就有了抽屜角落裡的這張紙。
那張紙是經受不住風吹雨淋日曬的,任何的一點衝擊,都會讓紙化成碎末,飄散在風中雨中空中。婚姻如紙,其實就是紙一張。高興了就往上溫柔地畫上兩道,不高興了直接就狠狠地把紙戳破。這個年代人的感情越來越浮躁,今天愛他明天愛他,後天可能就會換他。婚姻如紙,感情是攥在手裡的沙,攥緊了沙會順着手掌心往外漾,攥鬆了會順着指縫往外漏。攥多了不好,攥少了沒有安全感,現在的人找不到感情的歸宿,總是迷失在感情的漩渦裡。愛恨交織,想得到偏又怕失去,往往一份愛,換來的是無盡的寂寞。所以感情方面,這個度的把握最重要,但把握好的又有幾個。感情象沙,是既細又可能隨時從指縫溜走的東西,要想留住沙,就得想辦法,不能緊,也不能太鬆了,有張有弛,張弛有度,纔可以收放自如。還要不時地呵護,不讓它從手指縫中溜走。他記得有一次蕭莉真的抓起一把沙,笑着對他說,男人的心,就象是放飛的風箏,飛的再遠,他終究還是會飛回你的手中。別忘了,該鬆鬆的時候就鬆鬆,該緊的時候才緊。在感情中,往往受傷的是女人。人們往往會相信,弱者肯定也是女人。其實,女人有時也象沙,一不小心,就會從男人的手掌心裡溜走。當時,王社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世界,到處充斥着無窮的誘惑。每個人都會顯露出一些本性,或醜陋或虛僞或純樸。只是別忘了,兩顆孤獨的心走在一起,要彼此安撫一下受傷的心靈,多在婚姻這張紙上填一下彩色而多感的畫面,別讓空洞留在上面,多一些愛,少一些責難。才能把如紙的婚姻,如沙的情感,保留永遠。蕭莉,自從在認識了你我便收斂了閒雲野鶴般的心靈,找到了對你的思念,孤獨和寂寞不會佔據有你的日子,想你是一種憂傷的美麗和甜蜜的惆悵,好似一株帶刺的月季在我凝視手指的血跡時,心境裡卻是一股什麼也代替不了的溫馨。”從合肥回到墟城,王社和蕭莉相約在一條小河邊。
“其實,我如果下決心考的話,還是能考上的。只是我有我的想法,說真的,我不想再上學了。”蕭莉說着蹲了下來。
王社也象蕭莉一樣抓起一把沙子玩,那天,兩個人坐在家鄉的河岸上,望着金黃色的麥浪翻滾,任憑陣陣夏風吹拂,王社覺得很愜意,說話時也時也覺得文思搞活泉涌。“我和你的愛是一株天天向上的牽牛花,一點一點,一釐一釐的不斷伸展。既使被無情的寒風吹拂,深扎於心的根亦然滋潤着它不停的生長。想你那是刻骨銘心的思念,對你的好感覺早已融入我思念的小溪,長流不息。滋潤你如月季般的純潔和美麗,思緒如連綿的流雲飄向你,想象中你柔情的微笑似一杯純酒,讓我夜夜醉倒在無限的相思裡。你柔情的言語支撐起我希望的一片天,是你幫我走出了那片孤獨和痛楚的森林”
“世界上有三樣東西不能相信,男人的承諾男人的感情男人的理由。”當時,蕭莉格格地笑着,“有人說男人是編造理由方面的高手,在承諾的時候固然是真心,在背叛的時候也是實意,男人對女人,很多時候是始亂終棄。但是在拋棄的時候會找個好藉口,那很殘忍。遺憾是男人心中一到悽美的風景線,總覺得結了婚就失去了詩意。如果你真的愛我,咱們就儘快結婚吧。當然,要等你合肥教育學院畢業,那時,我也就高三了。不過,我不會再接着上什麼大學的,沒有意思,我不想再讀書了。”
“那你考上也不去上了嗎?”
王社回想着當時蕭莉說的話,覺得她是對自己認真的。也許,自己是真的該準備結婚了。
想到着蕭莉如此癡情,王社很是感動,他曾經很想擁有這樣一份感情,純淨而又淡然,真摯而又綿長。相識相知只是瞬間,能找到並擁有心中的至愛要花費一生,甚至終其一生都會盤踞在內心深處,不曾要求對方做些什麼,卻希望對方會過很好,過的幸福安康,在這複雜的社會當中,在這無奈的人生當中,有這樣一個人,在自己走得疲倦時,只要一轉身就可以找到依靠,有這樣一種情感,讓自己飄蕩的心變得柔軟脆弱,讓飽受折磨的心擁有了溫潤的一隅,更讓自己獨享着一生眷戀和牽伴一世寬容和給予,擁有着今生的思念與回憶和來生的執着與寄託,這一種情感,只能用心去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