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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陽, 你能啊!大冷天跑去湖畔名苑喝酒,還差點淹死在一條小水溝裡。你要是真死了,讓我還怎麼賣房子?”杜申抱臂怒罵, 聲音鬥高, 幾乎是用吼的, 完全不顧及往日的形象。

病房裡的其他病人和相約着過來探望顧曉陽的申陽員工紛紛縮了脖子, 杜總髮怒的樣子好可怕!

顧曉陽則綁着手臂, 擺出鵪鶉的姿態,努力轉頭,伸着右耳聽着杜申的話, 可惜效果堪憂。

大冬天零下9°掉進小水溝裡,泡了整整兩個小時, 運氣大沒窒息, 但左耳進水, 半邊身體凍在水裡。巡邏的保安發現之後手忙腳亂把他送到了醫院,結果引發了脫臼的舊疾, 導致了左耳暫時失聰,還部分凍傷,高燒不退。

氣得杜申丟下外頭的事連夜趕回來,到病房就開始訓。

顧曉陽自知理虧,只好隨杜申罵, 結果聽到對方沒管他死活, 先管賣不賣得掉房子, 他弱弱的抗議了句:“欸, 你怎麼只關心賣房子?”

“我不關心賣房子, 難道關心你?”杜申挑眉,指着顧曉陽的鼻子就罵了, “你一成年人,老大不小了,有自主行爲能力的,喝醉酒摔小水溝這種事非但不反思,還敢指責我沒關心你?就你這樣子,我想關心都覺得多餘!”

“好吧……我錯了總行了吧!”顧曉陽討饒,知道自己理虧,“你能不罵我了嗎?”

“想得美!”杜申不準備這麼放過顧曉陽,陳衍纔回來就捅出這麼大個簍子,現在不好好教訓,往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懂事的人才會不捱罵,像你這樣的……”

“好了好了,杜總,顧總知道錯了,您別罵了。”

“是啊,這是四人間,顧總隔壁還有病人呢,我們不能打擾他們休息。”

“對對對,再說了,顧總現在暫時聽事情不方便,說他幾句都得靠吼,太費勁了。杜總省些力氣,等顧總好了再狠狠教訓。”

“是啊,那個時候我們絕對不攔。”

周圍一道來申陽員工們忙勸,都是些身經百戰的銷售人員,知道怎麼勸怎麼打動人心,七嘴八舌的一說,杜申順着臺階就下了。

“行,我省力氣不罵了,你給我好好養着,沒養好不準出院。”杜申喝道。

顧曉陽一臉可憐:“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我不想在醫院。”

“沒得商量!”杜申說着就閃出了病房,“我去找你的主治醫去。”

留在病房裡的姑娘們只好安慰顧曉陽:“顧總啊,多吃點水果,補充營養,吃了肯定能早點出院。”

“是啊,還有這個,我剛淘到的零食,都貢獻給你了。”

“我這有書,你耳朵不方便,別看視頻了,多看點書消遣。”

姑娘們嘰嘰喳喳間還夾雜了一個羞澀的聲音,一個剛來申陽工作不到半年的小姑娘,拿出一個精緻的餐盒,弱弱的說:“顧總,這是我做的便當,你嚐嚐。”

那姑娘的聲音太輕,以至於顧曉陽只看到了一個盒子,什麼都沒聽到,只好把右耳遞過去,“啊”了一聲。

姑娘本來就忐忑和羞澀的神情更加了,把餐盒往顧曉陽懷裡一塞。

其餘人看得一臉八卦:“嘖嘖嘖,看不出啊,張豔豔你居然喜歡顧總。”

張豔豔忙低了頭,繼而又羞澀的看了衆人一眼,衆人都是相處多日的好姐妹,相處得來也開得起玩笑,一見這情形,當即都決定爲張豔豔兩肋插刀了,忙嘰嘰喳喳的說。

“什麼叫居然?顧總這麼好,喜歡他是必然的。”

“就是啊,顧總脾氣好,好說話又會疼人,喜歡他是選對人了,張豔豔,我們支持你,快表白!”

張豔豔羞澀低頭:“好還沒準備好。”

“這需要什麼準備的,看,我給你示範!”一個姑娘說着就用十分溫婉的語氣對顧曉陽說,“顧總,人家仰慕你很久了,真的好喜歡你啊,你喜不喜歡人家?”

顧曉陽眨眨眼,這羣小妮子最喜歡開玩笑,看這傢伙的神情肯定又是在“調|戲”他,可他偏偏聽力不方便聽不清,不知道怎麼反駁。只好擺出最慣有的殺手鐗,一臉樸實無華的笑點頭裝不懂。

姑娘們立刻都笑了,傳授張豔豔經驗:“看,就是這麼說。”

顧曉陽笑得更樸實無華了,不想這一幕被匆匆趕來探病的陳衍看到,當即頭也不回拎着東西轉身就走。以至於杜申回來的時候一臉疑惑:“剛有人來看顧曉陽嗎?”

姑娘們齊搖頭,杜申皺眉,他明明看到了陳衍下了車,拎了東西上來的。

顧曉陽住了三天就出院了,三甲醫院的牀位緊張,他又是屬於需要慢慢養的傷,主治醫就算接到了杜申的叮囑也沒辦法只能讓顧曉陽出院了。

出了院的顧曉陽無所事事,在家待不住,遊戲也早就戒了。想來想去還是又去了尚未放假的售樓部,售樓部裡已經裝扮一新,盡是喜慶的過年氛圍,連帶着小姑娘們的心也雀躍起來。

一看到顧曉陽來了,小姑娘們的玩心就更重了:“顧總,你來了啊,張豔豔趕快的,求婚!”

“對對對,要做新興女性,要敢於追求你的所愛。”

“像我們顧總這樣的,就需要御姐總攻主動出馬拿下!”

“來,我給你示範。”上回表白的妹子又上了,“顧總,我們結婚吧!戒指你出,房子你出,什麼都你出,我淨身入戶。”

顧曉陽的聽力稍微恢復了些,這會總算大致聽明白了對方的話,咧着嘴“啊”了聲,現在的小姑娘也太奔放了吧。

“顧總別顧着啊呀,快回答,yes,還是no?”

“對對對!”

一羣姑娘簇擁着張豔豔,擡頭挺胸俯視顧曉陽,一副你要是敢不答應,你走着瞧的樣子。

顧曉陽立刻傻了,強逼民男?他又瞅了眼張豔豔,那姑娘的神情又不太像是開玩笑,顧曉陽更傻了,玩真的?顧曉陽頓時有些下不了臺,這種事他肯定要拒絕的,可是當衆拒絕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好在杜申及時解圍:“顧曉陽!人沒養好就敢來上班?皮癢了是不是?給我回去窩着。”

顧曉陽如獲大赦,趕緊討饒:“行了,杜狐狸,別吼了,我回去就是了。”說着心有餘悸的跑出了售樓部,小心肝撲通撲通的亂跳,驚魂未定。

然而老天爺似乎不樂意就這麼放過他,一波未定,一波又起。

一輛銀色的法拉利停到了顧曉陽的跟前,車窗放下,露出的是陳衍的臉:“你回家?我載你一程。”陳衍的說話聲很響,顯然知道顧曉陽的情況。

顧曉陽一聽就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裝出一副沒聽到的樣子轉身就走了,坐陳衍的車回家比收到張豔豔的求婚更可怕。誰知人沒走幾步,就被陳衍拽住胳膊不由分說塞進車裡。

“這個時間段,街上的公交車都是羣買年貨的,你一傷病號就不要去擠了,你的胳膊根本拉不住扶手。”陳衍大聲說道,見顧曉陽沒什麼反應,就當直接對方默認,“繫好安全帶。”

顧曉陽撇開頭看着車窗沒有吱聲,一手扶着另一隻手臂,就握在剛纔被陳衍拽過的地方。時隔三年,驟然再次有了肢體接觸,他很不適應,確切的說是他的身體很誠實的給出了反應,太熟悉陳衍的體溫以至於埋藏於深處的記憶瞬間都涌了上來。

很熱,很渴望!

顧曉陽很討厭自己的的反應。臥槽,說好的好聚好散,怎麼對上面了就什麼都丟了,太不爭氣了!顧曉陽暗罵了自己。

陳衍見顧曉陽沒有反應,沒系安全帶,只好自己動手,靠近顧曉陽伸手去拉安全帶。

顧曉陽本就是驚弓之鳥,陳衍的一靠近更是把他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愣着。

陳衍皺眉,解釋了自己的行爲:“我幫你係安全帶。”

顧曉陽沒聽到,只知道陳衍在說話,只好轉了頭,把勉強可以聽得到聲音的右耳亮出來:“你說什麼?”

這一轉讓顧曉陽更加貼近了陳衍,陳衍嘆了口氣,一邊去拉安全帶,一邊湊近顧曉陽的右耳說:“安全帶!”

“哦!”耳邊的熱氣頓時化爲一絲電流般的觸動,從耳根流轉到全身,顧曉陽一聽明白就迅速避開伸手去拉安全帶,完全沒注意到陳衍已經幫他拉了,兩人的手忽然就接觸上了,陳衍遵從顧曉陽的意思鬆了手,顧曉陽卻因爲驟然的接觸頓了手,安全帶扣縮回了原處,狠狠打在顧曉陽的手上。

顧曉陽吃痛,陳衍看不下去了,不容顧曉陽再磨嘰,動手給他繫上了安全帶。

顧曉陽的頭偏得更厲害了,連身體都不由背向陳衍了,他很想爲剛纔的舉動扇自己兩巴掌,明明已經過去了的事情,爲什麼總是耿耿於懷,執着有什麼用?什麼都早已不是你的了。

陳衍的手緊抓着方向盤,目睹這一切的他有一種立刻把顧曉陽摟在懷裡,徹底的安慰對方的衝動,然而他知道這種行爲沒有任何說服力,反而會讓顧曉陽離他越來越遠。他可以掃清所有試圖染指顧曉陽的人,卻唯獨不敢吐露心聲,只能小心翼翼的呵護。

車內的氣氛瞬間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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