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媽!”
陳衍目送顧曉陽離開後折回了書房, 想了一肚子的來勸說張瑩,不想剛推門就看到張瑩對他滿懷歉意的說:“哎呀,小衍爸, 小衍太淘氣了, 把你的書房給弄成這樣了。”
陳衍一愣, 他媽媽的神智又混亂了?
張瑩見陳衍沒說話, 以爲陳衍生氣了, 忙彎腰:“我給你收拾。”
陳衍忽然想起地上散落着的紙片是當初給他爸治療的主治醫的口供,生怕張瑩看到又受刺激,忙過去阻止張瑩說:“不用了, 我來吧!”
張瑩溫婉的一笑:“好。”
陳衍趕緊彎腰收拾,萬幸, 口供沒有缺, 張瑩則垂手站在一邊, 臉上一直含着笑容,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動作。
忽然, 陳衍的手機響了:“剛樓下出現一輛套牌的車,帶走了小公子和您朋友。”
陳衍神色一凜,沉聲:“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跟着的?”
“對方很專業,速度很快,我們來不及阻止, 但我們已經有人跟在他們後面了。”
“是哪個方向?”
“出城!往江邊去的。”
“速做準備?我馬上來。”陳衍掛上電話就要走。
張瑩攔住了他, 急問:“小衍爸, 怎麼了?”
陳衍不敢如實相告, 柔聲說:“公司出了點事, 我立刻過去處理,你好好在家。”
張瑩聞言有些擔心:“大年初一就出事, 肯定是要不得的事。”
“安心,我處理得了。”陳衍扯出一絲微笑,安慰張瑩。
張瑩只好說:“那你小心點,晚上能不能回來預先知會聲,我好給你準備。”
“好!”陳衍一笑,想起了陳諾不在的事實,解釋,“羅叔帶小衍出去玩了,等會處理完事,我會帶他回來的。”
“知道了。”張瑩一笑,目送陳衍離去,然後她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決然的冰冷,她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陸敏的電話。
陸敏顯然在忙,過了很久才接起:“小衍媽?是你嗎?”
“婉心媽,是我!”張瑩的神情依舊冰冷,聲音卻很熱情,“你那今天有牌局嗎?小衍爸出去了,小衍又和羅學文去玩了,我一個人無聊。”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或許是因爲張瑩神智不清,或許是因爲其他事,張瑩好脾氣的等着,也沒催促。
過了會電話那頭終於有答覆了:“正好,我們這半個小時後要開一局,你五分鐘後下樓,我派人來接你。”
“好!”張瑩笑答應,眼神卻冷冷的看向某處。
掛上電話後,她去了臥室,打開行李箱,挑了一身最符合年齡的裝束,換上,然後依依不捨環視了這個家,帶上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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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陽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畢竟還是數九寒天,就算氣溫短暫回暖,水溫還是沒有太多變化的。他很不舒服的睜眼,水順着他的睫毛滴下,他忍不住再次閉眼,失去意識前的情形瞬間浮現了,他剛準備帶着陳諾去廟會,然後就被人襲擊了,那些人的速度很快,他一點反應都沒,甚至沒有注意到陳諾。
不好!陳諾會不會出事?
顧曉陽猛擡頭,想要站起,不想他的身體早已被人牢牢鉗制住,只能看清極小部分的現場。這似乎是條漁船,船內很髒,滿是魚腥味,船似乎也不大,僅一人的進出就可以讓船搖擺起來。
剛進來的那人迅速走到顧曉陽跟前,和另外一人嘀咕了下,那人便冷笑了聲,蹲下示意別人拉起顧曉陽的頭:“想不到你這麼有本事,時隔多年,你在陳衍心中的分量還是這麼重?”
顧曉陽的聽力依舊沒有恢復,對方的一通話他只能辨別一二,但從語氣語調上他還是判斷出了那人是誰,謝婉心,這種高傲又帶着點尖銳的聲線是她的標誌。
又是她!顧曉陽對這人有着說不完的厭惡。
“怎麼不說話?我們也算好多年不見了,敘敘舊吧!”謝婉心笑說。
顧曉陽沒理會她,她倒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不想說隨你,反正過了這會你也說不出什麼了。陳衍夠狠吶,騙了我們整整三年,把我們趕盡殺絕。他既然這麼絕情,我也不想讓他皆大歡喜的好結局。我反正活不了,拉上你墊背吧!”
顧曉陽依舊沒聽全謝婉心的話,但對方猙獰的表情已經表達了最真實的意思。顧曉陽心知不好,謝婉心已經窮途末路了,惹上這個窮寇很麻煩,光是他一人還能掙扎下,但添上一個陳諾就恐怕不太好善終了。
尤其是他到現在都還沒找到陳諾的蹤影。
就在這時,一人匆匆返回船艙,神色凝重,在謝婉心耳邊迅速嘀咕了下。謝婉心聽完不急反笑:“來了這麼多人?好啊!把一大一小都給我帶上,我們去船頭!”
顧曉陽立刻被人押至船頭,陳諾也被押了上去,顯然他的作用不大,謝婉心甚至一直讓他昏迷着。
一到船頭他才發現,他們竟然處於H市著名的江內,沿江修築有很多休閒設施,這樣的天氣不少人都帶着親朋好友出門來散步。謝婉心所在的船被陳衍帶來的各種船隻牢牢圍住,江邊的人紛紛駐足觀看。
這樣的情形對陳衍很不利,即便最終解決,也會因爲影響太廣的緣故受到不利的輿|論壓力。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法是想辦法將謝婉心一夥人引至人跡罕見處,或者暫時不予理會,擠壓謝婉心等人的承受底線。即便謝婉心帶着玉石俱焚的心理,但若是沒有讓她感受到報復的快|感,她不會隨便處理的。
然後陳衍沒有這麼做,他迅速趕到了現場,站在另一艘船頭冷臉看着謝婉心:“你已經走投無路了,爲自己和你爹媽積點陰德吧!”
“他們造的孽太多,這點陰德遠不夠,還不如另作他用。”謝婉心勾勾手指,顧曉陽再次被人摁到再船頭上,謝婉心踩着顧曉陽的頭對陳衍笑。
陳衍的眼神一冷,他已經在暗處準備了狙|擊手,準備隨時冒着輿|論風險擊斃謝婉心。
謝婉心也不是傻瓜,知道陳衍的狠,她事先有所準備的,笑說:“我有赴死的準備,你是否有看着愛人死的準備?”
陳衍回以冷哼,他絕不會讓顧曉陽死!他出發前聯繫了孟斌,孟斌已經帶着蛙人自上游而下,只消堅持半個小時,蛙人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謝婉心卻是笑了:“不要小看這條江,漲潮的時候是天下奇觀,退潮的時候一樣是暗流涌動,就算你帶了蛙人,他們也不可能按時到達。”
“這麼說我只有一條可走了?”陳衍眼神一冷,他已不復當年正眼看世界的心態,三年的歷練讓他將光明和黑暗完美的融合了起來,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這種思路輕而易舉的佔領他的腦海,“我有人數優勢,既然你放棄所有路,那就打一把唄。跟着你的那些人,原本我是想放過的,現在不用了 ”
“他們都是謝氏的死忠,你就算今天放過他們,將來也未必。”謝婉心冷哼,雙眼緊盯着陳衍,一手指着顧曉陽,隨時準備下令。
陳衍也緊盯着謝婉心,出奇的憤怒,又出奇的冷靜。
謝婉心心下一驚,她從未見過陳衍同時釋放過這兩種情緒,驚訝的瞬間大腦出現了遲疑,陳衍果斷抓住機會:“動手!”
四周待命的人一擁而上,謝婉心慌忙回神:“逮住顧曉陽。”
鉗制顧曉陽的人將他狠狠一拗,顧曉陽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力氣瞬間就沒了,太痛了,他的胳臂有習慣性脫臼了。
陳衍目睹了此情形,立刻給一人眼色,那人會意,立刻放倒了其中一個鉗制住顧曉陽的人。
謝婉心尖叫:“張剛!你竟敢投靠陳衍?不要你的妻子兒女了嗎?”
“就因爲要才這樣。”張剛吼道,繼續出手制另一個鉗制顧曉陽的人。
“給我殺了他,讓他知道背叛謝氏的下場!”謝婉心怒叫。
張剛怒吼繼續攻擊着鉗制住顧曉陽的另一人,全然不顧向他的衆人,眼見着顧曉陽就要脫困,一艘快艇疾馳而來:“陳衍,你要你媽?還是要顧曉陽?”陸敏劫|持着張瑩怒問。
陳衍沉色。
顧曉陽變色。
謝婉心得意笑:“媽,幹得好!”
“陳家待我們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陸敏冷笑。
張瑩則一副狀態外的反應:“婉心媽,這是怎麼回事?不是牌局嗎?怎麼來江上了?還有小衍怎麼在那艘船上?學文也在?”
張瑩的瘋言瘋語引得陸敏母女倆一笑:“看看,這就是報應!”
“是啊,天大的報應,兒子行爲不軌,把親孃給逼瘋了。”謝婉心嘲笑,笑完還覺得不夠,便提議,“既然瘋婆子在這,那現場就交給你吧,先把那個礙事的給我丟出去。”
張瑩出現的瞬間,陳衍手下出現了遲疑,張剛被擊中頭部倒在顧曉陽跟前,謝婉心的手下復又鉗制住顧曉陽,將張剛丟下了船。
“小衍媽,這不是你家小衍,那個纔是!”謝婉心指着陳衍笑說。
張瑩奇怪:“那個明明是小衍他爸,怎麼會是小衍?”
“小衍他爸早死了,被這個人害死的,你忘了嗎?”謝婉心笑陳訴。
張瑩露出迷茫的神色,忽然又抱頭尖叫起來,爆發出令人意外的力氣,撲向顧曉陽:“我想起來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