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從高空一路滑翔而下,到黃金港的時候,也算是過了一天一夜纔到。在黃金港的碼頭上跳下胡鷹,我和奧爾什方累得恨不得骨頭全部散架了,渾身嘎啦嘎啦直響。
“哎,不行不行,我們得去望海樓住一天休息一下,哪怕明天世界末日呢,也得讓我喘口氣啊。”奧爾什方衝着我直襬手。
“不用你說,我也扛不住,走走走,去望海樓。”
我們兩個互相攙扶着往北去望海樓休息不提。胡鷹和陸行鳥搭檔不同,在解除召喚之後,會自己回到召喚空間休養生息,完全不需要我們操心。
望海樓照樣人來人往,但是店面裡卻顯得幽靜深遠。我們像上次一樣跟老闆娘支付了充足的房費,好好地享受了一天,換上新的浪人和服,帶着對這片遠東土地的眷戀,登上了去往艾歐澤亞的客船。
現在我們的身份算是洗白了,任誰也看不出破綻來。經過這一趟旅途,我們成功讓自己的口音帶上了一些多瑪口音,每天在船上也勤奮地持刀對練,磨礪刀法。我們的刀法讓不少黃金港的人和多瑪人都嘖嘖稱奇,盛讚是他們見過的最高刀法。
我心裡默默汗顏,這就最高刀法了……和帝國的皇太子比起來,實在是差得遠。人家那個刀法和技巧,簡直不能力敵。
客船走的路線和之前我們從艾歐澤亞到黃金港的航線不太相同。之前我們搭乘的船好像有些不太見得光的買賣,所以繞了些彎路。但是客船走的航線就堂堂正正,而且選取了最短的航線一路往西,船速又十分輕快,我們節省了不少時間,幾乎只花了一個禮拜就飆回了艾歐澤亞。
從海都的碼頭上岸,經過檢疫和海關,我們成功地成爲了一個來訪海都的多瑪人。這讓我和奧爾什方都有些感慨,作爲一個原艾歐澤亞人和原伊修加德人,現在這個身份可真是讓人頗多苦楚。
總之,現在演戲演全套。我們一進城就開始四處打聽多瑪餐廳的位置。其實我們不僅知道海都多瑪餐廳的位置,而且在裡面吃了好幾頓飯,可爲了裝模作樣,只能額外做些無用功。
海都的多瑪餐廳由從溫和方盤坐鎮,一手鮮魚湯的絕活,讓海都人想起來都恨不得把舌頭吞下肚子裡去。店裡還提供超讚的醬料和冰塊,方盤片的生魚片讓海都人耳目一新,趨之若鶩。
現在是大中午,多瑪餐廳的人簡直多到涌出來。我和奧爾什方站在餐廳門口,看着排得長長的隊,心裡犯了難。要說的話,我們是打算先在裡面吃一頓好的,然後再順藤摸瓜去摩杜納的喪靈鍾找寶金老爺子,把自己的身份夯實。但是現在看到這麼多人在這邊等着,就頗有些難下手。不管在哪個世界,插隊終歸不好吧?
四周的人們看着我們的裝束,也在竊竊私語,不住地打量着我們。
啊,我們這一身浪人打扮,在海都可是扎眼得很啊。海都可沒人這麼打扮來着。店裡早有小二迎了出來,拉着我和奧爾什方的袖子,一邊朝着排隊的人鞠躬賠不是,一邊領着我們往裡走:“哎呀,這是我們多瑪的老鄉來了,大家對不住,我們掌櫃的肯定要見他們,還請恕罪,借光,讓一讓哈!”
排隊的人們自無不可,只要不跟他們搶桌位就好。聽起來好像偶爾也會有一些多瑪的難民從海路過來,找到多瑪餐廳投奔的。只是之前的那些難民和我們看起來,精氣神就完全不同。
小二把我們領到二樓的一個雅間,彎着腰說:“二位掌櫃就在裡面恭候二位,請進。”
我與奧爾什方對視一眼,一人伸出一隻手,推開房門。裡面,從溫和方盤正對着房門並排坐在兩張太師椅上,看見我們進來,立刻站起身迎過來:“兩位好,請問是從何處來?”
奧爾什方回頭看了一眼,小二在外面識相地趕緊把房門關緊。
我的左手搭在腰間挎的太刀刀柄上說:“我的來處不方便見告。我是飛燕公子的三弟,這位是我二哥,飛燕公子的二弟。我們聽說大哥行蹤不明,所以特來艾歐澤亞接收多瑪難民的管轄權。”
從溫和方盤大驚失色:“敢問公子有何憑據?”
我從懷裡摸出玉佩,舉在他們眼前:“我家代代相傳的玉佩在此,足以驗明正身。”
從溫抖着手想接住玉佩細看。我將玉佩一收,揣回懷裡:“對不起,不方便上手細看。我只問你們曾經見過這隻玉佩沒有?”
從溫和方盤互相看了看,向着我們點點頭,然後單膝跪下:“不知兩位少主降臨,草民從溫、方盤有失遠迎,還請問少主行止。”
“聽說多瑪的流民在艾歐澤亞這邊組成了墾荒團?在哪裡?寶金呢?我們要去找他。”
“墾荒團條件艱苦,實在不適合少主前往啊!少主不如……不如就先在海都這裡盤亙幾日,讓寶金老爺子來拜見豈不名正言順?只有臣子來拜見君主的,哪裡有君主上門看臣子的道理?少主還請三思!”
我沒想到從溫還挺能說的,但是不好意思啦,我得塑造一個跋扈的形象,省得艾歐澤亞這邊幾個所謂領導看輕了我。
於是我輕輕地哼了一聲,從溫額頭上立刻豆大的汗珠嘩嘩地往下淌。
“你不說,我自然也能打聽到。所以……”我蹲下身子,直視着半跪的從溫:“能不能讓我們都節省點時間?”
從溫臉上的汗滴滴答答地往地上落,身子都搖搖晃晃地,好像馬上就要暈倒一樣。方盤在旁邊開口了:“少主,我們多瑪難民在摩杜納的喪靈鍾組成開拓團,由老爺子帶隊坐鎮。”
從溫又驚又怒,扭頭怒瞪着方盤。方盤閉上嘴,咬牙咬得兩邊腮幫子賁起,死死地低着頭。
我呲牙笑了笑,拍拍方盤的腮幫子:“這纔對嘛。”
“灰巖,走了!”我站起來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