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現在去哪裡逛去?”奧爾什方看着和他家鄉雪原大相徑庭的荒漠風光,不由得躍躍欲試。
我好奇地問他:“你不覺得熱的嗎?”
奧爾什方歪歪頭:“還好啊,比起這個,這風景真是太讓人興奮啊。真是,如果沒和你出來,根本沒機會見識這樣的風景吧?”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就帶着伊修加德方面派來的軍隊,參加聯軍,在這裡奮戰呢。”
“啊呀,那樣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懷着一顆輕鬆的心情,享受這無邊沙海呢。”奧爾什方張開雙臂,深吸了口氣,冷不防吃了口沙子,捂着脖子咳起來。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相比南薩納蘭那邊的沙漠,基拉巴尼亞這邊的地貌更加荒涼,感覺是灰濛濛的,風沙很大,塵土瀰漫在空中,土地還沒有到沙漠的地步。
也正是因爲南薩納蘭那邊的荒漠地貌,所以當年的阿拉米格難民在南薩納蘭成立了開拓團,並將據點命名爲小阿拉米格,以緬懷他們的故鄉。
這麼一想的話,阿拉米格解放軍突然讓人感到相當的悲壯。
哎,現在是放鬆的時候,就別老想着這些家國天下的大事了。
說到基拉巴尼亞這邊,主要的風味食材就兩種,一種是迦迦納怪鳥和它的蛋,一種是長頸駝的肉。
在這裡生活的長頸駝體內往往會有相當多的脂肪,其中蘊含有大量營養,如果只是用來熬油就太浪費了,該怎麼利用呢?煮得爛爛的做成湯?紅燒?嗯……
迦迦納怪鳥的肉比較柴。但是柴也有柴的好處,比較柴的肉煮爛之後,想辦法讓它吸收湯汁,同樣會變得鮮美無比。相比起來,它的蛋就好調理得多,蛋黃碩大,味道鮮美,做一大碗雞蛋羹只需要一個鳥蛋就夠,還能攤成蛋餅。做成荷包蛋的話,那大小像是一張薄餅,無論如何都值得多收藏一些放物品欄裡,以後很多菜都用得着。
“可惜沒有在多瑪大肆收刮食材啊,很多菜都用得着來着,還有紅玉海的魚,怎麼想怎麼遺憾。”
奧爾什方一邊給長頸駝放血一邊安慰我:“反正還是有機會去的,大不了找些東西代替唄。”
“唉,龍蝦……鯛魚……黃尾鰤……怎麼想怎麼可惜……居然在多瑪的時候,我連生魚片都沒吃到……這邊只有金槍魚啦,還在好遠好遠的海都才搞得到,真是令人惆悵到臉扁。”
奧爾什方好笑地說:“臉扁是什麼情況啊?”
我把臉往手上一託:“喏,臉扁。”
奧爾什方差點笑得厥過去。
我們在沙漠裡獵取了十來只長頸駝,收集了不下上百個迦迦納怪鳥的蛋之後,才心滿意足地踏着夕陽回到神拳痕。
本來想借下神拳痕裡廚房的竈臺用一用的,但是我們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人家說正在忙着給大家做飯做菜,沒有空餘的竈臺給我們。這個理由充分得讓我們無法反駁。雖然看到還有幾個空的竈臺,但指出這一點,怕是會小事鬧大。我只好和奧爾什方灰溜溜地像那司務長說得一樣,“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然而這點小白眼,哪裡能澆息兩顆吃貨的心?
奧爾什方從懷裡掏出一顆火紅的紅色水晶,對我拋了個眨眨眼。
我們在神拳痕的池塘旁邊簡單地堆了個土竈,用土系碎晶將它的形狀固定下來,竈裡放上火系水晶,上面蓋上柴火,輕輕地念出咒語,火焰便在竈裡活潑地跳起來。
長頸駝肉有一些騷臭味,在料理之前,要先用燒酒給它去味,進行一段時間醃製,味道就會更鮮嫩,也更加入味。
我們拿到了上百個迦迦納怪鳥的蛋,自然也狩獵了上百隻迦迦納怪鳥。把迦迦納怪鳥解體之後,腿肉和胸肉都好用。奧爾什方現在正將怪鳥的胸肉挨個放在用水澆過的石板上,用厚厚的木板大力拍擊:“在巨龍首那邊,我們也經常做龍肉料理啊。你以爲龍排直接就能煎的嗎?錯啦!要一邊拍,一邊……”
他從懷裡掏出一罐琥珀色的醬料,用木勺挖出來一點,均勻地抹在胸肉上,繼續拍擊:“看,這是我們伊修加德特製醬料!再柴的肉都能變得鮮嫩可口!”
“哈……原有風味怎麼辦呢?”
“問得好!”奧爾什方得意地挺起胸膛:“這就是神奇的地方了!這醬料能完全保留肉的風味,只是將柴柴的口感變嫩,提鮮。怎樣!有沒有佩服啊?”
這倒是令人垂涎啊……
我又想起來在巨龍首從來沒聽說過這醬料嘛,難道是跟我藏私不成?
奧爾什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巨龍首那邊都是吃大竈,誰有那個時間天天拍龍排啊?雖然這醬料不貴,但要供應一整支部隊每天吃的話,也是一筆不菲的支出呢。”
原來如此,成爲冒險者之後,就可以慢慢料理了,怪不得奧爾什方的興致這麼高。
忙活了幾個小時,我們才做完了一頓飯,隨便拉張桌子過來擺上,卻是東西結合,既有大塊的紅燒駝肉,也有煎怪鳥胸肉,還有怪鳥蛋羹和蒸怪鳥胸肉……
艾拉聞香而動,聳動着鼻子就跑了過來,在桌邊一坐,毫不客氣地揮舞起刀叉。
阿爾菲諾他們也跟着跑過來,湊一起吃。
好在我們做的分量相當多,倒是不怕不夠吃。不過艾拉的食量,不管看多少次,都令人膽寒。
“開完會了?接下來是什麼行動?”
趁着晚餐的間隙,我向那羣開會的高端人士們發問。
“嗯,接下來我們要收復威羅迪納基地。”阿爾菲諾一邊喝湯一邊說。
真虧他還能說出話來,我剛纔喝第一口的時候,那湯的鮮醇差點讓我把舌頭吞進肚裡。
威羅迪納基地是一座具有相當戰略意義的軍事重鎮,它鎮守着威羅迪納大橋。這座大橋溝通基拉巴尼亞邊區的東西,只有通過這座大橋才能將軍隊推進到基拉巴尼亞山區的阿拉基利據點,再往基拉巴尼亞湖區推進。
到了基拉巴尼亞湖區,就到達阿拉米格王宮的外圍區域,可以開始攻城了。
當然,這中途有着重重關卡,第一道關卡就是這個威羅迪納基地。
加雷馬帝國的基地風格都比較一致,外殼是厚重的鋼板,內部用大量鋼樑構築,可以說是相當難啃。劇情裡艾歐澤亞這邊用的計策挺有意思的。他們利用帝國一貫以來的高傲,將守軍引出要塞,偷偷派人把要塞的旗幟換掉,讓他們陷入混亂,然後將他們擊潰。
在我看來有些好笑,你都佯敗把人家引到包圍圈了,怎麼打都是賺的,把換旗幟看得那麼重,卻是讓人匪夷所思。確實,換旗看起來手段很巧妙,但實際上應該關注的是埋伏的地點,佯敗的節奏,以及包圍的厚度。
一般而言,如果城上換旗,想要達到的效果是讓對方乖乖投降。想想看,陷入重圍,又後退無門,要麼死要麼降,就這麼兩條路可選的話,招降對方也就成爲可能。結果作戰計劃裡完全沒有提到招降對方,而且芙朵拉那樣的精神帝國人,想要她投降,難如登天,早早放棄,早早省事兒。
我在旁邊聽阿爾菲諾暢談戰術,對勞班的戰法大加稱讚,聽得自己心裡好笑。奧爾什方也露出了微妙的笑容。他看了我一眼,我微微搖搖頭,給大家添了些菜。反正都是贏的,說這些有何意義?真要把這事兒拿出來說,說不定他們那個溫情的大集體還會說你的做法不對,傷害了人家的積極性咧。
吃完了飯,大家基本都散去了,只剩阿拉米格解放軍的首領康拉德和艾拉坐着喝茶,我和奧爾什方忙着把桌上一片狼藉的鍋碗瓢盆收拾乾淨。
“艾拉大人,有件事情想問問你的意見,您方便聽我細說嗎?”
康拉德看起來把我和奧爾什方當作艾拉的傭人了,居然完全不避着我們,端着茶就開口問起來。
艾拉正在享受美食的餘韻,半張着眼睛點點頭:“嗯,請說吧,我會用心思考,認真地給你答覆。”
“阿拉米格解放軍重建工作現在進展得很順利。但是實際上,這個阿拉米格解放軍已經算是重生成爲一個新的組織,大量年輕的血液加入進來,不由得讓我覺得自己都已經垂垂老朽,跟不上他們的思想了。”康拉德有點傷感地撫摸着茶杯,接着說:“所以,我覺得還由我帶領這支隊伍已經跟不上時代了,艾拉大人覺得由誰來做他們的領導者比較合適?”
艾拉雙眼突然一張,渾身氣勢一放即收,把康拉德激得手一抖,灑出不少茶水。
我適時地拿着抹布過去把桌子擦乾:“這位先生,你既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爲什麼還要來問艾拉呢?做任何決定,都是你自己做的決定,不要把艾拉扯下水,當你的背書好不好?”
最煩這羣號稱希望從艾拉這裡獲得指引,但其實說什麼都不會聽,而且事後還信誓旦旦地說什麼“英雄也贊同我的選擇”的人了。
康拉德氣得用顫抖的手指指着我,嘴巴哆嗦半天,啥都沒說出來。
艾拉嘆了口氣,不爽地用手撩了撩腮邊的頭髮:“你如果心裡真的有所迷茫,我可以幫你,一起思考,一起煩惱。但是你心裡明明已經有了決斷,就遵從你心靈的指引如何?”
得了艾拉這一句,康拉德立刻轉怒爲喜地去了。
“嘿,這老頭轉身就得說是艾拉啓迪他遵從心靈的指引,做出決斷的了。”我站在艾拉身後看着那個衰老的背影沒入陰影之中。
“嘛,隨意了,不管我說什麼都會被這麼解讀的。”艾拉無所謂地喝了口茶。
“英雄還真不容易呢……”奧爾什方挽着袖子,一邊感慨,一邊將盤子一個個擦乾淨水,放回物品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