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城堡建在多瑪飛地對面,隔江相望。明月將它化作一幅奇形怪狀的剪影,要不是輪廓上有着紅藍指示燈閃爍,怕是讓人一看就能想到惡魔居住的古堡,鬧鬼的荒宮,荒廢的古城……
走近了一看,還是那個純鋼板鉚起來的工業風格建築,看着特別現代化。
帝國的基地內部就不用談什麼貴族風範,什麼裝修典雅了。我也算是見過不少帝國基地,不論是在遊戲裡還是在這個世界裡。不過這次瑪克希瑪帶我們走的路徑卻顯然不是主路。這是一條比較偏僻的工作用路線。說來好笑,我們遊戲裡潛入帝國要塞的時候,一般都找這種路線潛入,而不是找那種堂堂正正的主道。
“爲什麼走這條路?”飛燕還是忍不住出聲質問起來。
瑪克希瑪平靜地說:“這是大使吩咐,我也只能聽從。”
潛臺詞就是,走小路肯定是有詐唄。
明明不是個合理的解釋,但是我方人人都懂了,紛紛點頭。艾拉精神得不得了,左手按着劍柄,緊跟在飛燕身側。
“奧爾什方,一會兒如果有變,你和艾拉一起應對,我去掠陣。”
我悄悄地跟奧爾什方說。奧爾什方想都不想就應下來了。
其實並不是掠陣。召喚蠻神的時候,朝陽這種沒有抵抗力的人肯定會帶頭逃走,等事情宣告終結的時候再回來看情況。我可不打算讓朝陽有任何機會逃躥出去,必要將他捉拿歸案,把他的底掏一掏再說。
我非常好奇芝諾斯的復活。聽說的劇情是白袍無影侵佔了芝諾斯的屍體,控制這那具身體在興風作浪,但是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那個白袍能利用芝諾斯的身體達到怎樣的強度?這都必須一一調查,以得到結論。
而且我還得將朝陽阻撓和平進程的意圖給釣出來,省得到時候瑪克希瑪回國無法交差。作爲我們的合作伙伴,至少應該能讓人家能甩鍋,保證自己不受影響纔是。具體的通過這次事件引起帝國民衆派的反響,向帝國皇帝反應需求什麼的,不都得建立在這個基礎上嗎?要不然以後誰還和你合作呢?
瑪克希瑪帶着我們東拐西折,來到要塞的中心。對面,朝陽也帶着副官從小門過來。
瑪克希瑪迎上前去向朝陽敬禮:“大使閣下,多瑪一行已經請到,請示下!”
“很好,歸隊!”
朝陽看着瑪克希瑪的眼神有些複雜,羨慕、嫉妒、恨鐵不成鋼……種種的感情在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中流過,最終只剩下一絲不屑。
我在旁邊看着,倒是對朝陽的心思有了些瞭解。之前我只知道這是個狂熱的被洗腦的披着多瑪皮長着帝國心的傢伙,千方百計想要成爲帝國的一份子。有意思的是,他的心全部放在了芝諾斯身上,而不是放在帝國身上。而且他對於普通的帝國人,還有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這就有意思了。
我認識的芝諾斯,對於朝陽這種戰五渣,可真不可能給什麼好臉色。至於賞識,更是不可能,這丫大約是自作多情到自己都信了吧……
“感謝大使的努力,讓你我雙方的俘虜都回歸到了自己的家鄉,這真是比什麼都好。”
飛燕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打算和朝陽握一握。
朝陽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臉上掛起靦腆的笑容說:“哪裡哪裡,未來帝國還需要多瑪來解決紅玉海的蠻神問題。只要多瑪能夠保證杜絕蠻神的再次出現,帝國自然願意和多瑪實現長久的和平!”
飛燕被朝陽如此無禮地對待,臉上的微笑都沒有半點失色。他自然地攤開雙手說:“沒有問題,我們會在蠻神問題上盡到我們最大的努力,不會讓蠻神施虐。”
說着,飛燕看似不經意地指了指被搬到這裡的一堆箱子:“說起來,那些箱子裡是什麼?爲什麼放在這裡?”
朝陽瞥了箱子一眼:“這裡面是要送給多瑪人民的建材,以支援多瑪人民的重建事業。”
飛燕心知肚明裡面是些什麼東西,卻也不戳破,笑眯眯地說:“那真是太好了!我們能夠感受到帝國對我們深厚的誠意!那麼,事不宜遲,請允許我代表多瑪和多瑪人民,和帝國大使閣下籤訂和平協議吧!”
“誰允許你代表多瑪的!”
通道一側的高臺上傳來一聲暴喝。夜露手中託着根長長的煙鍋,吞雲吐霧地出現在了高臺邊沿,怒視着我們。
“我作爲多瑪的主君,代表多瑪乃是天經地義,哪裡有你質疑的地方?”飛燕悠然地反駁,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人們聽得清清楚楚。
“我作爲多瑪的代理總督,只有我才能統治多瑪!”
夜露的表情活像是隻惡鬼,她用力地踏着地面,用煙桿指着飛燕,大聲呵斥。
“多瑪今後將不會有代理總督,多瑪的人民已經站起來了!夜露,你對多瑪人民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哪裡有資格代表多瑪?”
夜露暴怒起來:“多瑪負我!我從小被虐待,被毆打,被欺辱……多瑪人什麼時候來救過我?我在痛苦的時候,多瑪何曾庇護過我?既然多瑪負我,我爲何要庇護多瑪?我要讓多瑪永遠在我的統治之下,讓多瑪人永遠在我的地獄裡痛不欲生!”
飛燕呵呵冷笑一聲:“是多瑪負你還是帝國負你?帝國統治之下,連多瑪的主君都戰戰兢兢,苟且求生,更何況多瑪人民?你的悲劇,是帝國造成的,不是多瑪!”
嘿,飛燕說得話絕了。聽說後來夜露洗白,便是因爲FF14的編劇大肆渲染了夜露如何受苦如何被逼迫的經歷。於是很多強行失憶的玩家便開始對夜露投以廉價的同情心,完全忘了這位夜露是如何過分地摧殘多瑪的人民的。
帝國治下的多瑪,禮崩樂壞,像夜露那樣身世悽慘遇人不淑的人多了去了,但助紂爲虐到這個地步的,也就只有夜露一個。更可笑的是,不少玩家竟然認爲夜露的問題是多瑪人不聞不問,縱容罪惡所導致的。
且問,若無帝國欺壓,多瑪人何嘗會不聞不問?
試問,若無帝國引誘,夜露又怎麼會越陷越深?
飛燕問得理直氣壯,夜露被噎了個嚴嚴實實。她惱羞成怒,從懷裡掏出那面她把玩了好幾天的銅鏡,向上一舉。只見那銅鏡就勢浮在空中,散發出濛濛霧光。
朝陽一聲怪笑,掏出個亮着紅光的遙控器狠狠一按,堆在旁邊的箱子們齊齊打開,裡面滿滿的水晶發出淺藍色的輝光。
到這一步,我們的預測都是準確的,接下來就是考驗我們以太學功底的時候到了!準確地來說,是考驗阿爾菲諾的以太學功底……他認爲靈極水晶會因爲它惰性的特性,極大程度遏制蠻神的能力和屬性,說不定會召喚都變得難以克竟全功。我們要盡最大的可能,讓朝陽的陰謀徹底施展,才能捉賊拿贓。
我們認爲可以按阿爾菲諾的想法賭一賭,反正艾拉、奧爾什方和我都在,實在不行三個人併肩子上,打一個蠻神還是輕鬆的。
銅鏡在空中一轉,箱子裡的水晶化作無數藍色光點,朝着銅鏡涌去。銅鏡的鏡面白得發亮,又一轉,鏡背面的新月僅冉冉升起,直上中天,赫然如同一彎新月。
艾拉和奧爾什方緊盯着夜露。而我的雙眼卻從來沒有離開朝陽。只見朝陽一聲冷笑,兩步躥到一邊,對瑪克希瑪說:“一個多瑪女人召喚了蠻神,違反協議,停止談判,準備緊急撤退!”
瑪克希瑪苦着臉說:“大使閣下,違反協議的明明是您啊……”
朝陽氣急敗壞地一揮手,把臉直往前懟:“你敢反對皇帝陛下的代表,全權大使嗎?準備撤退!”
我正好跑到瑪克希瑪身前,見朝陽的臉懟得位置真心是順手,便順勢一盾板拍了過去:“全權大使了不起啊!”
朝陽被我拍了個滿堂紅,門牙都掉了一顆,懵着頭還沒反應過來。我右手握拳便是一個下勾拳狠狠地從下往上揍在他下巴上:“皇帝代表了不起啊!”
朝陽老是搞些演藝,面部肌肉不免比較發達,舌頭也不怎麼安分。這一拳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他上下頜一閉,半截舌頭便噴了出來,人被我打到浮空,平着拍到地上。
我上前一腳把他踢得翻了個身躺在地上,用力往他襠部一踩,這一腳下去我心裡一涼,居然沒有腳感了!上次踢得太狠了嗎!這傢伙也忒能忍,就爲了召喚蠻神把我們狠坑一場,居然連這事兒都能忍下來。
我還待往他太陽穴上踢的,瑪克希瑪趕緊攔住我:“拉萊耶閣下,拉萊耶閣下!已經可以了!朝陽大使的所作所爲,我已經全部通過你們給我的錄像儀全程拍攝了下來,傳往國內便能真相大白。您就算有再大的怒火,朝陽大使也不能死在多瑪!”
我暫時冷靜了下來。另外的那個精靈族副官根本就像是泥塑木雕一般,對我的暴行居然不聞不問,見我好奇地看向他,他攤了攤手,只見他一隻手裡拿着個錄像儀……
這朝陽真是全民嫌棄啊……